第三十一章至第三十⑤章
第三十一章抵债物的牢骚
秀则走后没多久，喜三郎便也走出了会馆，并且示意让佐野进去收拾东西。
会馆中留下的杯盘还没有被人收起来，而结拜酒的大酒盏被人补了两次酒，中间还有大约十几碗的样子。
这些酒显然是不能再第二次用的，得把它们处理掉才行。
眼见着四下无人，一直在挺胸、收腹、抬头以维持端庄姿态的佐野泉，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今天表现得不错’，是吧？哼！辛苦那么多天的努力，一句‘表现不错’就打发了？”
她一边嘴里抱怨着，一边将发髻上的簪子抽出，让披肩的长发散落开来。
见到大酒盏中还有剩下的酒，佐野泉不知道抽了哪根神经，突然抄起了旁边秀则用的酒碟，从盏中舀出了一满碟出来，然后一仰头，将它“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灌下去后，佐野丢下了酒碟，捂住嘴用力地咳嗽了起来——显然，清酒度数虽然不高，但喝不惯的人终究还是喝不惯。
“你这么喝的话，恐怕撑不到走出去就会倒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佐野的身后传来。
佐野泉回过头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妙子。
“大姐头？！”佐野泉吃了一惊：“我、我这是看到有酒剩下，有些可惜，所以就”
“嗯，我懂的。”久世妙子没有说什么，而是也取来了一个酒盏：“还剩这么多，真浪费啊，我们来一起把它喝完吧！”
“哎？”佐野扫了一眼酒盏。
虽然剩下的已经不是太多，但怎么看也有个一升左右的量，哪怕清酒也就15度左右，但如果全喝完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没有关系，我尽量喝，你随意就好。”妙子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佐野有些尴尬：“那，小女子就从命了。”
清酒这玩意虽然度数不高，但由于是粮食自然酿造的，所以除了乙醇（酒精）外，还有很多“不纯物”比如酯、乳酸、氨基酸、胺、矿物质之类的。
而这些“不纯物”虽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也会加重肝脏负担，再加上甜味会欺骗人的味觉，让人以为自己“没喝多少”，所以空腹喝清酒甚至比喝烧酒更容易喝醉。
两人各喝下两盏后，脸上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红晕，再加上两人皮肤都是属于白皙的那种，所以这红晕也分外显眼。
“说起来，这么喝闷酒也挺没意思的泉，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场子明天再收拾也可以。”妙子突然建议道。
“唔好。”
三盏酒下肚，第一次喝酒的佐野泉脸上已经有些发热了。
“那么，泉，你和秀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妙子二话不说便一个直球投了过来。
佐野泉迷迷糊糊地正往嘴里灌东西，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噗”地一声，将酒喷了出去。
“啊，对不起！”佐野泉连忙取来抹布，想要去蘸水擦干榻榻米。
妙子尽管也受了一些酒精的影响，但作为“过来人”，她的表现可比佐野强多了：“没关系，先放着吧，有些事情咱们还是一次性谈清楚比较好先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国、国中不过也其实可以说是小学。”佐野泉小声地答道。
本来她可是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出这些东西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妙子的气场太强，还是因为喝了酒后人会变得更加健谈一些的缘故，在脑子没反应过来前佐野泉便将真话说出来了。
“嗯？到底是国中还是小学？”妙子眉头微蹙。
“其实人家是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名字了，只是国中遇见他后，才将他和那个人联系起来而已。”佐野泉似乎有些难为情：“当时国中不是很流行搭配CP吗？没有男友、女友的说出去会很丢人，我就让我的一个跟班去和他说‘我还没有男友’，让他来找我。”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们没有见过面才对。”妙子似乎解开了一些疑惑，但有些东西就更加不明白了：“那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秀则呢？”
“就是那次赶走校长的事啊！”佐野提醒道：“那件事情可是传遍了我们周围十几所小学，我们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有一个叫久世秀则的家伙，居然领着同学把校长赶走了，好威风呢。”
“哦，那个啊！”妙子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踢罐子事件’，是吧？说起来那件事也确实够传奇的，事情传出来后，就连秀则的老爹当时都吃了一惊，还说出了‘这么聪明，怎么会是我的种’这种话，被弥生大姐头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咦？还有这事？事先连九代目都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用了家里的势力呢！”
女人都是八卦的，佐野泉也不能例外。
妙子笑得前仰后合：“秀则那孩子啊，从小就有主意，这事从头到尾都在瞒着别人，直到事情出来前，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只当是他想赚点零花钱，可谁想到他居然玩了个那么大的手笔。”
“是吗？我也只是听说的，听说那家伙我是说秀则居然截胡了校长的‘生意’，还把事情捅了出来，逼得校长不得不引咎辞职。”佐野泉回忆着：“简直就是我们当时根本不可想象的事。”
“是啊！秀则后来和我坦白说，自从他发现校长利用小学生的‘实习’来为自己谋取私利后，他就一直想要干掉他，为此他才精心策划了那次‘踢罐子行动’。”回想起这事时，妙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要不是那次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只怕八代目想要让秀则继位帮会的事，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呢。”
“策划很久了吗？”佐野泉又听到了一个八卦：“大姐头，和我说说吧。”
自从被当做抵债物送到这里后，她还没怎么和自己的“大姐”谈过呢。
第三十二章秀则的“光辉事迹”
大概是酒意的原因，妙子的谈兴也渐渐浓厚了起来。
“嗯，让我想想啊秀则在上小学的时候啊，曾经是学校管乐队的成员来着。他们那个校长经常以‘学生实践活动’的名义，让这些小学生到运动会场之类的大型庆祝活动上去表演，但商家给学校的报酬都被校长私吞了。”
“啊，这我知道！后来那校长出事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佐野泉连连点头。
“对，后来有一次去银行开业典礼时，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有几个同学中暑晕倒了，但校长却把那件事隐瞒了下来，还对家长说是学生平时太缺乏锻炼的缘故。自从那以后秀则就恨透了那个校长，挖空心思要搞掉他。”
“然后呢？”佐野泉的脸此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了。
“然后啊你应该听说过才对，秀则先是利用‘易拉罐环保回收实践’的机会，向那些捡易拉罐的同学说要出高价买他们手里的易拉罐，然后让帮会中的人帮忙，将易拉罐卖给了一家金属回收企业。
结果事先收了另一家金属回收公司预付款的校长，发现收上来的易拉罐寥寥无几后便发了火，硬要学生再出去捡，结果正中秀则的计策。
他发动起学生和心疼学生的家长、联结早有取代校长野心的教务主任当内应，还有那家给了预付款却收不到货的金属回收公司一起，将校长举报给了教育部——证据确凿、链条完整，根本不容那校长抵赖。而那校长因为是被易拉罐‘踢倒’的缘故，所以大家都称这次事件为‘踢罐子游戏（日本一种类似捉鬼的儿童游戏）事件’。”
“哦哦哦~~~！”
佐野泉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但此时重新再听一遍细节却依然还是感到很新鲜。
“哦对了，还有，后来那个小学的教务主任因为举报的关系原本是要升为校长的，但又因为此事被同僚排挤，最后去了别的学校，现在他已经是东艺附高的校长了！秀则在那里读书，受到了校长很多照顾呢！”妙子终于揭开了所有的内幕。
“这这是小学生该会去做的事吗？”泉的眼睛瞪大了：“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样很威风啊，只有这样的家伙才有资格当我的男友咳咳。”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很威风吗？”妙子迅速抓住了佐野泉的语病。
“最、最初是那样啦而且我最初提出要他当我男友时，他也没有拒绝啊！”佐野泉嘟着嘴，闷闷不乐：“结果后来某一天突然和我发了脾气，说什么漂亮的女孩没大脑都是被好色的男人惯出来的，是被男人‘物化’成了人肉飞X杯，所以要让我好好想想自己到底算什么搞什么嘛！”
妙子噗嗤一笑：“听起来确实很像是秀则会说的话，不过那是不是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
“对啊，大姐头怎么知道的？”
“哎呀，那真是遗憾虽然说秀则本来就看不惯仗着漂亮就对男人颐指气使的女人，但你被骂多少也有点被牵连的关系当时德彦和弥生大姐头的飞机失事了，虽然秀则天天都在骂自己老爹是笨蛋，可他那阵子却是哭得最厉害的时候，你应该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吧？”
“哎？还有这事？他的父母都去世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佐野泉瞪大了眼睛：“外面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状啊？”
“大概是因为”妙子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走进他的心里面吧？
之后，妙子和佐野泉聊了很久，也弄明白了她后来的遭遇。
据泉自己的说法，秀则和她分手后，她一度因为秀则骂她的话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因为那些东西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她那个做印刷和建筑公司的父亲也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把她的婚姻卖个好价钱，所以她多少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想要趁着最好的年华享受完该享受的东西。
被骂之后，她一直都在琢磨秀则说的那些东西，然后又找了点书来看，总算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还没等她的患得患失结束，秀则便已经考上了东艺附高这种她只能仰望的高中，从此两人便再无交集。
随后她的境遇又是每况愈下——佐野泉的父亲因为贿赂的事东窗事发后，家人被继续摆脱丑闻的政客拿来当了替死鬼，家境一下子便沦落到了赤贫阶层，她那个同样爱慕虚荣的母亲又为了维持体面借了不少钱，最后不得不拿她来抵债。
听到自己变成了极道的“债奴”后，泉本来是想要自杀来的，结果听到自己的任务居然是给久世秀则生孩子后，不知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停止了自杀的冲动，并且反复地追问了几遍那人到底是不是久世秀则之后她说的便和妙子从武斗组那听来的东西一模一样了。
仗着酒意，佐野泉振臂一呼o(*≧▽≦)ツ：“我要让那个家伙看到，现在老娘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浅薄女人了！老娘迟早要用魅力让那个男人乖乖重新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在搞清楚了佐野泉和久世秀则的前因后果后，妙子也忍不住摇头——这到底是什么九流作者才能想出来的孽缘剧情啊？
如果没有那个女孩的话，妙子真有一种想要收佐野泉当干女儿，然后撮合她和秀则在一起的想法。
只可惜，这孩子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选择了一个无法匹敌的对手。自己对上的是弥生大姐头，而这孩子要对付的可是那个完美的圣人——安田千子啊！
望着喝了一点酒便不胜酒力的佐野泉，妙子叹了口气，然后取来了几个垫子垫在了她的身下，随后又索性撤下了挂在墙上的羽纹旗，披在了她的身上。
等她明天醒了，大概会非常头痛吧？清酒的后劲可是非常大的。
给她披旗的时候，妙子突然又发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嗯？似乎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胜算？至少这个35E依然有发展潜力，而且看这桃臀难怪能抵两千八百万的账款！
就算是秀则的话，也不可能完全用理性盖过自己的本能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要是没了人性，就会缺少很多东西，但若是没有了兽性，那就什么都不剩了”。
是这样的吧，秀则？
第三十三章银行家的三月啥都顾不上
第二天，久世秀则在自己的公寓里一直躺到了日上三竿后，才从睡梦中自然清醒了过来。
自从上高中后，紧张的学习备考和运动生涯让秀则一刻都不得闲，后来又是家里面的一系列事情搞得他一直都不能放松神经，直到昨天这两件大事才告了一个段落。
身无压力一身轻，再加上喝了点酒，秀则自然是睡了一个毫无压力的长觉。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妙子因为和泉同病相怜的关系，准备小小地算计自己一次的话，他可能就睡不了这么安稳了。
再过几天就是东大的放榜时间，按照他和千子的约定，一切都将在那个时候尘埃落定。现在的秀则心中就好像有十几只老鼠在挠一样，总是有些蠢蠢欲动。
和心会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总体来说，问题无非是缺乏流动资金、老龄化严重、冗员过多、产业拖累还有缺乏对未来的规划等“小”问题，但在熟知未来的秀则面前，想要提前布好局，撑到进三老哥第二次上台时绝无问题。
对秀则来说，最麻烦的是该如何把这个社团变成他理想中的样子，而优化资产结构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来日方长，所以秀则也不急于一时。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正当秀则琢磨着要不要给千子打电话时，他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由于苹果的iphone还要过几个月才出，所以久世秀则的这款手机还是诺基亚的N73，拥有着“高达”320万像素的相机镜头，而日本本土的索尼-爱立信手机，因为秀则不玩音乐的关系，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抓起自己手机看一眼后，发现果然是心有灵犀，电话居然是千子主动打进来的。
“秀则~~~最近几天有没有在看《华丽一族》啊？木村拓哉超帅气的！”千子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还没看，这几天都在忙。”秀则老老实实地回答。
新世纪之初的前十年，日本娱乐界当之无愧的男一哥依然是木村拓哉。连续15年获得“最受欢迎的男性排行榜”第一位这种事暂且不提，光是凭他演一个行业的电视剧就能带火一个行业的报考人数这一点，就让所有日本影星都黯然失色。
比如，他因为演《快递高手》中的角色玩蝴蝶刀，结果带起了一群用蝴蝶刀把自己弄伤的小沙比；演《HERO》中的检察官，结果当年日本法学志愿检察官的人数首次超过律师；后来他又演了《Goodluck》，日本原本没什么人报的航空业，也因为该剧播出而收到了大量求职信；演个《冰上恋人》，日本冰球运动观赛人数多了三倍
而漫迷们所津津乐道的就是，因为木村拓哉多次声称他最喜欢的漫画是《海贼王》，结果便是《海贼王》的女性粉丝数暴涨（明明是少年向漫画），至此以后，《火影忍者》在日本的排名就再也没有超过过《海贼王》（哪怕在海外火影更火些）。
后来尾田荣一郎在木村拓哉沉寂后，特意邀请木村拓哉去自己那价值几十亿日元的豪宅里玩，还一起烤肉，期间接受采访时也故意让木村拓哉出镜以弥补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答他当初的推荐之情。
而木村拓哉在2007年初出演的《华丽一族》，便是讲20世纪60年代日本银行业金融重组时那段历史的一部电视剧，安田千子会对它感兴趣几乎是必然的事。
“居然还没看？我还以为秀则会对银行家的生活很感兴趣呢！”
“拜托真的感兴趣的话，直接问你不就好了？我这两天在忙家里的事，考试前那段时间有家里人来找过我，忘了吗？”秀则半真半假地答道。
果然，千子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秀则现在就要操心家里事了吗？每次我问父亲公事，他都让我不要管的。”
“我可是独子，而且已经成年了，当然要操心家里事。”秀则半真半假地答道：“千子，过两天一起去看放榜吧！”
“当然要去！”千子立刻答道：“我打电话来也是为了说这个说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两天和我一样，都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呢。”
“一直窝在屋里看电视啊？小心变胖哦！”秀则调侃道。
“怎么可能，我也是有运动的，打网球！嘿咻！嘭！”千子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拟声词。
“哦？去哪个体育馆打的？”
“去体育馆干嘛？我那渣技术，在家里天台上和森田教练打打就好，大家都是同龄人嘛，一边打一边还能聊聊天咦？你怎么不作声了？”
“没什么，你继续。”
森田应该是指森田阿尤美吧？秀则不确定地想。
万恶的资本家！
“总之，一定要看那个电视剧哦！里面有些地方还挺写实的我看着看着就想到，如果将来秀则和剧中的铁平一样，想要办更大的企业却没资金的话，那该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秀则要跪在别的坏女人面前求贷款，我就好难过哦！于是呢，就忍不住打电话过来了。”千子终于道出了来意。
“不劳千子董事长大人费心，我们家经常还借给别的兄弟企业资金。”秀则忍俊不禁。
只不过是利滚利的那种。他心里又补了一句。
他家开的小高利贷会所——弥德融资，那可是自己母亲当年带到和心会的嫁妆啊。
斗嘴斗完后，两个人商量好了去看榜的事宜——看完榜后当然不能马上回家，还要四处玩玩逛逛什么的。
秀则有些担心千子的父亲会管着千子，但千子却连连摆手，说自己的父亲在忙着对付“三月决算危机”的事，顾不上管自己，所以这些日子里她都是安全的。
所谓“三月决算危机”，就是指日本各大企业、金融机构每年三月都会进行年度决算。当然在什么时候决算本身并不重要，但在日本意义就非凡。
因为日本的银行经营大多都有问题，所以包括汇率变化、融资坏账、投资亏损等问题所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危机，也将在三月集中爆发出来，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哪怕是一个历史百年的老银行，说不定也会突然崩塌。
而这在日本也不是没有先例——日本的银行呆账和坏账的包袱十分惊人，1995年时呆、坏账一度达到过50万亿日元，占日本GDP超过1/10。
造成这一切的除了8、90年代的房地产泡沫外，还有就是广场协议造成的日元升值，再加上美国人——对，又是美国人——逼迫日本企业将它们之间交叉持有的股份抛售市场，从而引起日本股市的雪崩式崩盘。
股市崩盘后，曾经一度留在日本的热钱又都随着美联储加息而回流到了美国，日本经济顿时陷入到了通货急剧紧缩的状态中，缺乏流动资金的日本企业纷纷破产，随后大量优质资产被美国人收购咦？这套路好像有些熟悉啊？美国人是不是在南美、欧洲、东南亚都这么干过？
总而言之，美国好爸爸借着这次“美元潮汐”痛快地薅了一次日本乖女儿的X毛，然后抽着事后烟，拍拍屁股，潇洒地扬长而去，留下了身后满身乳白色、已经休克过去的日本萝莉，而且这一休克就休克了将近三十年。
扯远了——总之，在“三月决算危机”这一个月里，千子那作为银行家的父亲是肯定顾不上管千子的。
第三十四章我中了！
到了放榜日那天，东京大学揭榜处人山人海。
虽然录取的考生只有两三千人，照理来说不该把放榜处堵得如此水泄不通。
只是考生虽然不多，但也禁不住他们还会带自己的家人、朋友什么的一起来看榜。
如果再加上东京大学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学长、学姐们，以及社会各路社团比如蹲点采访的电视台记者什么的，放榜处会变得如此拥挤也就在所难免了。
望着眼前攒动的人群，前来看放榜的秀则一行人一时也有些发憷。
一路上，他们几人都在避免聊这方面的话题，而是都在谈其它的，比如木村拓哉的新剧、新上映的电影，还有就是新上任的首相——安贝进三。
这是进三哥第一次“登基”，并且是带着建设“美丽日本”的口号上台的，甚至还写了一本《走向美丽之国》，不管是日本国民还是上层建筑都对他抱有着很大的期待。
尤其是当他任命了一大批“草根议员”、“学者议员”进行组阁的时候，老百姓们都在惊呼，日本终于出了一位不任人唯亲、不徇私枉法的好首相。
秀则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美丽的泡泡，一戳就破。只需要再等几个月，安贝进三试图摆脱日本传统政治体系的梦想便宣告破灭，被迫下台。之后他才会痛定思痛，若干年后卷土重来，并且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任人唯亲的日式政客。
而这期间，日本完成了“七年五相”的壮举——但日本民众却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在20世纪90年代时，日本还搞出过“十年八相”的走马灯闹剧，反倒是欧美、中俄这些国家，首相一当就是八年、十年、一辈子的情况，日本人反而觉得很奇怪。正如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一样——“城里人吃鱼用葱丝，那是错的”。
不过乱点也好，上面越乱就越无法专心对付基层，秀则大可在这段时间内对和心会施行大手术，进行转型。
看到秀则走神，他的同伴们只当他是因为紧张才会这样，因为他们自己也在紧张。
如果不行的话，就得去上保底的私立学校去了——因为一年只能报考一所公立大学啊！
“我们走吧！”佐佐木早夜率先提议。
“好！”几个男生齐刷刷地答道，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田中荣治盯着佐佐木早夜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但嘴唇嚅动了两下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走啦！”吉原拉了他一把。
很快，几人便在互相道了一声好运后，开始按照自己的准考证号，在榜单上寻找起自己的名字来。
但凡是通过笔试的考生，名字都已经被东大按照准考证号序列张贴在了布告栏上，所以考生只要按照号码一个个找下去即可，找到了就代表通过，没找到的嘛找个地方哭一会，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秀则哪怕是先前信心再多，到了这一刻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以往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杂念，这种时候也涌了上来。
这次的数学这么难，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有留意到的陷阱？自己填写文综卷子时，有两题好像过于托大了点，没把所有能写的东西都写上，会不会影响了老师的观感？还有
上一世他如此紧张，还是在查询自己高考成绩和当年分数线的时候，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还需要这么来一次。
他刻意将目光挪向了一个大约离自己学号有一两百位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慢慢地往前扫。
当离自己的位置只剩十几个考号的时候，秀则甚至屏住了呼吸，目光每挪一寸都感到异常困难。
离自己还有15个号的距离、14个号、139、8！
“啊，我在榜上！秀则的号码也在榜上呢！”千子那欢快的声音突然传入了秀则的耳朵中来。
不等秀则大脑反应过来，他的肩膀便被千子用力地拍了一下。
“喂，还傻站着干什么，我们都考上了啊！”
考上了？
久世秀则顾不上再玩什么心跳，而是直接跳到了前面——果然，那个早就被秀则背得滚瓜烂熟的考号出现在了榜单上面。
的确是自己的考号没错！
秀则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然后一直被压抑下去的情绪顿时从心脏中央爆开，随后一直向上，从头顶上喷涌了出去。
噫，我中了！
好在秀则没有真的将这句话从嘴里喊出来，毕竟他手上也没有鸡。
但那牢牢攥紧的拳头，却在秀则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高高地举了起来，用力地向下一挥。
多年来积累下的压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毫无疑问，跨过了这道门槛后，一个人的人生就会截然不同，且不提他获得的机遇、平台和人脉都会远远胜过往昔，哪怕就只是这个学历本身也能做很多事了。
比如十级公务员制度，如果没有个好大学和科班出身的话，从第十级升到第六级已经是天花板，哪怕功劳立得再多也不行，反倒是名校出身的刚毕业就能轻松跃升到第六级，实习上三个月便能升到第五级。社会招聘的科员耗费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阶级，就像那层膜一般，轻松地就被科班出身的家伙捅穿了。
以后的和心会想要发展的话也一样，只依靠黄、赌的话铁定完蛋，重用能与社会接轨的人才是唯一出路。
正当秀则盘算着的时候，千子却不干了。
“喂，还傻乎乎地呆在这里干嘛？让出位置给其他人啊！难道你喜疯了？”
“哪有。”秀则这才放下了攥紧的拳头。
两人蹿出密密麻麻的看榜队伍，然后在队伍外围看到了同样一脸喜色的吉原平太。
“秀则！安田同学！”吉原平太向他们挥起了手：“你们两个都考中了吧？看表情就知道了！”
“是啊，我考中了。”久世秀则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你也上榜了？”
吉原平太大概是兴奋过度，嘴里也开始没把门的了：“嗯，还以为过不了的，应该正好是擦线过的，哈哈！我现在感觉啊，就好像是在爱情旅馆里被堵门查房，以为死定了，但最后警察却没查我的房间一样。
这比喻似乎有点
“走吧，去看看田中、佐佐木他们。”秀则只得装作没听见。
第三十五章验货军团
还没走两步，只见远处的田中荣治便被一群人抛了起来。
“板载！板载！”将他不停抛起来的，正是东京大学橄榄球部的部员们。
这也是东京大学的老戏码了——但凡有考生喊出自己考中后，橄榄球部的便会过去问要不要把他抛起来，只要同意，七八个人便会一起将他高高抛起。
这样一方面是可以增加喜庆气氛，另一方面也可以趁学弟、学妹在狂喜中时上前结个善缘，毕竟这可是人一辈子都难忘的时刻。
以后到社会上工作时，和同样是东大出身的人提起“我是橄榄球部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博得会心一笑，从而大大地拉近关系，这也算是某种另类的“梗”吧！
“荣治，恭喜啊！”秀则对着正在天上飞的田中荣治喊道。
正在空中的田中荣治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们，连忙挥手——光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中了。
看到几人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橄榄球小哥主动搭话：“喂，那边的学弟学妹，怎么样？要不要也上去一次？”
秀则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
至此，事情可以说是大功告成。
和早稻田大学、庆应大学那种私立学校不同，因为东京大学是国立大学，所以最重视成绩，只要笔试能通过，后面的审查环节基本不可能刷人。
而这些私立大学则因为考虑到“阶级”的关系，多少都染上了一些资本的气味，面试环节因为还要考察学生的“综合素质（也就是￥）”，所以反而比笔试环节更加重要一些。没准一个成绩只是勉强及格的学生，面试时因为邀请教授一起去打高尔夫球，就能够顺顺当当地通过考试。
当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后面时，迎面过来的两人却令他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那是哭成了一团泪人的吉田，还有旁边神情同样不怎么好看的佐佐木早夜。
即便是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也可以猜出来，吉田落榜了。
几人匆忙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围了过去。
虽然说少男少女之间的情谊都是最为宝贵、纯洁的东西，但同样也是最为脆弱的，禁不起一点打击。
他们表现得小心翼翼，但吉田却变现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坚强一些。
“啊，你们都考上了吗？真是恭喜你们了！”
她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祝贺着几位同学。而上榜的几人反倒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
即便是东艺附高这种顶级的高中，一个年级300人中能考上东大的也不过就是一半而已，有人上榜，但也总要有人掉队，六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落榜，已经算是低概率事件。
“吉田”千子赶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哎呀，干嘛这样啊，千子？”吉田擦干了眼泪，做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考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数学考砸了，所以压根就不意外嘛！好在我及时做了备案呢，早稻田大学已经让我去面试了。”
“早稻田大学？”几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是哦！不光是早稻田大学，我还通过了明治大学的笔试。”吉田挺直了身体：“所以，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哦！我还不需要同情。”
另外几人都是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早稻田之于东京大学，大概就是相当于人民大学之于清华大学，明治大学也好歹是私立大学的top5之一，两所学校虽然不是东京大学这种高高在上的王者，但起码也是最强的七所之一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面试加油啊！”五人连忙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谢啦！”吉田也没有矫情什么。
最会打圆场的吉原也反应了过来：“说起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一个个都像个傻瓜似的，反正都是在东京，以后大家不是还可以继续一起玩吗？吉田，听说早稻田和明治大学的女生有很多，我们这帮东京大学的和尚，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哈哈哈”
随着一阵玩笑过后，几位朋友之间总算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旁边匆忙经过的一个陌生男子停下了脚步。
那家伙听到吉原的话后，突然扭过头来，对着秀则他们几个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后他便加快速度，离开了他们几个周围。几人被那个男人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
“那家伙的笑容，怎么感觉有些恶心啊？”久世秀则皱起了眉头。
“恶心倒也不至于，不过我也感觉有些让人不舒服。”千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另外几人都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此人。
既然大家都没见过，秀则也就把这件小事抛到了脑后，开始转移话题：
“好了，别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今天既然我们聚在了一起，那就好好聊聊天，下一次再聚恐怕就是毕业典礼了。”
“就是说啊，今天不管怎么说，事情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啊，对了！”千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边有家咖啡店，考上了东大的考生，今天在那里消费可以免单，我们赶紧去吧！”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然后搭伙走向了千子说的那家咖啡馆。
他们走后，刚刚和秀则打了照面的奇怪男子快速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外围一处花坛旁。
在那里早有几人等着他，见他过来后，他们主动向这个男子打起了招呼：
“喂，栗山君，怎么来得那么迟啊？我们可是等了你好半天啊！”
被叫做栗山的男子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但语气中却毫无抱歉的意思：“等一等又不会死人刚才我只不过是忍不住去了考生那边而已，毕竟她们也是我的后辈嘛，想要提前看一看也很正常吧？”
等在那的几人没有在意栗山的语气，领头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真的吗？这届新生有没有什么好货？”
“好货不少，只不过看上去都不笨，有点难搞啊。”栗山故作姿态：“毕竟能上东大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喂，你这是在炫耀自己吧，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难搞的家伙？女人还不都一样。”领头的男子用轻浮的语气说道：“不过东大居然还能有好货吗？能考上东大的女生不都应该是长得不能看的吗？如果长得好看，自然有头脑更加简单的家伙去奉承她们，她们干嘛还要认真读书呢？”
几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坏笑。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走吧！因为你迟到，所以今天的活动费用你来出！”领头人似乎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而是开始招呼人。
“走？去哪里？”
“去银座先踩踩点，看看哪里有便宜的活动场所，上次那个地方天花板实在是太矮了，我站直的时候居然会顶到脑袋哎！搞得我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磕磕碰碰，最后也没爽到。”领头的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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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则走后没多久，喜三郎便也走出了会馆，并且示意让佐野进去收拾东西。
会馆中留下的杯盘还没有被人收起来，而结拜酒的大酒盏被人补了两次酒，中间还有大约十几碗的样子。
这些酒显然是不能再第二次用的，得把它们处理掉才行。
眼见着四下无人，一直在挺胸、收腹、抬头以维持端庄姿态的佐野泉，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今天表现得不错’，是吧？哼！辛苦那么多天的努力，一句‘表现不错’就打发了？”
她一边嘴里抱怨着，一边将发髻上的簪子抽出，让披肩的长发散落开来。
见到大酒盏中还有剩下的酒，佐野泉不知道抽了哪根神经，突然抄起了旁边秀则用的酒碟，从盏中舀出了一满碟出来，然后一仰头，将它“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灌下去后，佐野丢下了酒碟，捂住嘴用力地咳嗽了起来——显然，清酒度数虽然不高，但喝不惯的人终究还是喝不惯。
“你这么喝的话，恐怕撑不到走出去就会倒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佐野的身后传来。
佐野泉回过头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妙子。
“大姐头？！”佐野泉吃了一惊：“我、我这是看到有酒剩下，有些可惜，所以就”
“嗯，我懂的。”久世妙子没有说什么，而是也取来了一个酒盏：“还剩这么多，真浪费啊，我们来一起把它喝完吧！”
“哎？”佐野扫了一眼酒盏。
虽然剩下的已经不是太多，但怎么看也有个一升左右的量，哪怕清酒也就15度左右，但如果全喝完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没有关系，我尽量喝，你随意就好。”妙子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佐野有些尴尬：“那，小女子就从命了。”
清酒这玩意虽然度数不高，但由于是粮食自然酿造的，所以除了乙醇（酒精）外，还有很多“不纯物”比如酯、乳酸、氨基酸、胺、矿物质之类的。
而这些“不纯物”虽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也会加重肝脏负担，再加上甜味会欺骗人的味觉，让人以为自己“没喝多少”，所以空腹喝清酒甚至比喝烧酒更容易喝醉。
两人各喝下两盏后，脸上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红晕，再加上两人皮肤都是属于白皙的那种，所以这红晕也分外显眼。
“说起来，这么喝闷酒也挺没意思的泉，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场子明天再收拾也可以。”妙子突然建议道。
“唔好。”
三盏酒下肚，第一次喝酒的佐野泉脸上已经有些发热了。
“那么，泉，你和秀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妙子二话不说便一个直球投了过来。
佐野泉迷迷糊糊地正往嘴里灌东西，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噗”地一声，将酒喷了出去。
“啊，对不起！”佐野泉连忙取来抹布，想要去蘸水擦干榻榻米。
妙子尽管也受了一些酒精的影响，但作为“过来人”，她的表现可比佐野强多了：“没关系，先放着吧，有些事情咱们还是一次性谈清楚比较好先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国、国中不过也其实可以说是小学。”佐野泉小声地答道。
本来她可是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出这些东西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妙子的气场太强，还是因为喝了酒后人会变得更加健谈一些的缘故，在脑子没反应过来前佐野泉便将真话说出来了。
“嗯？到底是国中还是小学？”妙子眉头微蹙。
“其实人家是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名字了，只是国中遇见他后，才将他和那个人联系起来而已。”佐野泉似乎有些难为情：“当时国中不是很流行搭配CP吗？没有男友、女友的说出去会很丢人，我就让我的一个跟班去和他说‘我还没有男友’，让他来找我。”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们没有见过面才对。”妙子似乎解开了一些疑惑，但有些东西就更加不明白了：“那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秀则呢？”
“就是那次赶走校长的事啊！”佐野提醒道：“那件事情可是传遍了我们周围十几所小学，我们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有一个叫久世秀则的家伙，居然领着同学把校长赶走了，好威风呢。”
“哦，那个啊！”妙子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踢罐子事件’，是吧？说起来那件事也确实够传奇的，事情传出来后，就连秀则的老爹当时都吃了一惊，还说出了‘这么聪明，怎么会是我的种’这种话，被弥生大姐头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咦？还有这事？事先连九代目都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用了家里的势力呢！”
女人都是八卦的，佐野泉也不能例外。
妙子笑得前仰后合：“秀则那孩子啊，从小就有主意，这事从头到尾都在瞒着别人，直到事情出来前，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只当是他想赚点零花钱，可谁想到他居然玩了个那么大的手笔。”
“是吗？我也只是听说的，听说那家伙我是说秀则居然截胡了校长的‘生意’，还把事情捅了出来，逼得校长不得不引咎辞职。”佐野泉回忆着：“简直就是我们当时根本不可想象的事。”
“是啊！秀则后来和我坦白说，自从他发现校长利用小学生的‘实习’来为自己谋取私利后，他就一直想要干掉他，为此他才精心策划了那次‘踢罐子行动’。”回想起这事时，妙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要不是那次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只怕八代目想要让秀则继位帮会的事，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呢。”
“策划很久了吗？”佐野泉又听到了一个八卦：“大姐头，和我说说吧。”
自从被当做抵债物送到这里后，她还没怎么和自己的“大姐”谈过呢。
第三十二章秀则的“光辉事迹”
大概是酒意的原因，妙子的谈兴也渐渐浓厚了起来。
“嗯，让我想想啊秀则在上小学的时候啊，曾经是学校管乐队的成员来着。他们那个校长经常以‘学生实践活动’的名义，让这些小学生到运动会场之类的大型庆祝活动上去表演，但商家给学校的报酬都被校长私吞了。”
“啊，这我知道！后来那校长出事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佐野泉连连点头。
“对，后来有一次去银行开业典礼时，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有几个同学中暑晕倒了，但校长却把那件事隐瞒了下来，还对家长说是学生平时太缺乏锻炼的缘故。自从那以后秀则就恨透了那个校长，挖空心思要搞掉他。”
“然后呢？”佐野泉的脸此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了。
“然后啊你应该听说过才对，秀则先是利用‘易拉罐环保回收实践’的机会，向那些捡易拉罐的同学说要出高价买他们手里的易拉罐，然后让帮会中的人帮忙，将易拉罐卖给了一家金属回收企业。
结果事先收了另一家金属回收公司预付款的校长，发现收上来的易拉罐寥寥无几后便发了火，硬要学生再出去捡，结果正中秀则的计策。
他发动起学生和心疼学生的家长、联结早有取代校长野心的教务主任当内应，还有那家给了预付款却收不到货的金属回收公司一起，将校长举报给了教育部——证据确凿、链条完整，根本不容那校长抵赖。而那校长因为是被易拉罐‘踢倒’的缘故，所以大家都称这次事件为‘踢罐子游戏（日本一种类似捉鬼的儿童游戏）事件’。”
“哦哦哦~~~！”
佐野泉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但此时重新再听一遍细节却依然还是感到很新鲜。
“哦对了，还有，后来那个小学的教务主任因为举报的关系原本是要升为校长的，但又因为此事被同僚排挤，最后去了别的学校，现在他已经是东艺附高的校长了！秀则在那里读书，受到了校长很多照顾呢！”妙子终于揭开了所有的内幕。
“这这是小学生该会去做的事吗？”泉的眼睛瞪大了：“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样很威风啊，只有这样的家伙才有资格当我的男友咳咳。”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很威风吗？”妙子迅速抓住了佐野泉的语病。
“最、最初是那样啦而且我最初提出要他当我男友时，他也没有拒绝啊！”佐野泉嘟着嘴，闷闷不乐：“结果后来某一天突然和我发了脾气，说什么漂亮的女孩没大脑都是被好色的男人惯出来的，是被男人‘物化’成了人肉飞X杯，所以要让我好好想想自己到底算什么搞什么嘛！”
妙子噗嗤一笑：“听起来确实很像是秀则会说的话，不过那是不是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
“对啊，大姐头怎么知道的？”
“哎呀，那真是遗憾虽然说秀则本来就看不惯仗着漂亮就对男人颐指气使的女人，但你被骂多少也有点被牵连的关系当时德彦和弥生大姐头的飞机失事了，虽然秀则天天都在骂自己老爹是笨蛋，可他那阵子却是哭得最厉害的时候，你应该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吧？”
“哎？还有这事？他的父母都去世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佐野泉瞪大了眼睛：“外面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状啊？”
“大概是因为”妙子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走进他的心里面吧？
之后，妙子和佐野泉聊了很久，也弄明白了她后来的遭遇。
据泉自己的说法，秀则和她分手后，她一度因为秀则骂她的话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因为那些东西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她那个做印刷和建筑公司的父亲也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把她的婚姻卖个好价钱，所以她多少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想要趁着最好的年华享受完该享受的东西。
被骂之后，她一直都在琢磨秀则说的那些东西，然后又找了点书来看，总算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还没等她的患得患失结束，秀则便已经考上了东艺附高这种她只能仰望的高中，从此两人便再无交集。
随后她的境遇又是每况愈下——佐野泉的父亲因为贿赂的事东窗事发后，家人被继续摆脱丑闻的政客拿来当了替死鬼，家境一下子便沦落到了赤贫阶层，她那个同样爱慕虚荣的母亲又为了维持体面借了不少钱，最后不得不拿她来抵债。
听到自己变成了极道的“债奴”后，泉本来是想要自杀来的，结果听到自己的任务居然是给久世秀则生孩子后，不知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停止了自杀的冲动，并且反复地追问了几遍那人到底是不是久世秀则之后她说的便和妙子从武斗组那听来的东西一模一样了。
仗着酒意，佐野泉振臂一呼o(*≧▽≦)ツ：“我要让那个家伙看到，现在老娘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浅薄女人了！老娘迟早要用魅力让那个男人乖乖重新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在搞清楚了佐野泉和久世秀则的前因后果后，妙子也忍不住摇头——这到底是什么九流作者才能想出来的孽缘剧情啊？
如果没有那个女孩的话，妙子真有一种想要收佐野泉当干女儿，然后撮合她和秀则在一起的想法。
只可惜，这孩子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选择了一个无法匹敌的对手。自己对上的是弥生大姐头，而这孩子要对付的可是那个完美的圣人——安田千子啊！
望着喝了一点酒便不胜酒力的佐野泉，妙子叹了口气，然后取来了几个垫子垫在了她的身下，随后又索性撤下了挂在墙上的羽纹旗，披在了她的身上。
等她明天醒了，大概会非常头痛吧？清酒的后劲可是非常大的。
给她披旗的时候，妙子突然又发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嗯？似乎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胜算？至少这个35E依然有发展潜力，而且看这桃臀难怪能抵两千八百万的账款！
就算是秀则的话，也不可能完全用理性盖过自己的本能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要是没了人性，就会缺少很多东西，但若是没有了兽性，那就什么都不剩了”。
是这样的吧，秀则？
第三十三章银行家的三月啥都顾不上
第二天，久世秀则在自己的公寓里一直躺到了日上三竿后，才从睡梦中自然清醒了过来。
自从上高中后，紧张的学习备考和运动生涯让秀则一刻都不得闲，后来又是家里面的一系列事情搞得他一直都不能放松神经，直到昨天这两件大事才告了一个段落。
身无压力一身轻，再加上喝了点酒，秀则自然是睡了一个毫无压力的长觉。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妙子因为和泉同病相怜的关系，准备小小地算计自己一次的话，他可能就睡不了这么安稳了。
再过几天就是东大的放榜时间，按照他和千子的约定，一切都将在那个时候尘埃落定。现在的秀则心中就好像有十几只老鼠在挠一样，总是有些蠢蠢欲动。
和心会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总体来说，问题无非是缺乏流动资金、老龄化严重、冗员过多、产业拖累还有缺乏对未来的规划等“小”问题，但在熟知未来的秀则面前，想要提前布好局，撑到进三老哥第二次上台时绝无问题。
对秀则来说，最麻烦的是该如何把这个社团变成他理想中的样子，而优化资产结构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来日方长，所以秀则也不急于一时。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正当秀则琢磨着要不要给千子打电话时，他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由于苹果的iphone还要过几个月才出，所以久世秀则的这款手机还是诺基亚的N73，拥有着“高达”320万像素的相机镜头，而日本本土的索尼-爱立信手机，因为秀则不玩音乐的关系，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抓起自己手机看一眼后，发现果然是心有灵犀，电话居然是千子主动打进来的。
“秀则~~~最近几天有没有在看《华丽一族》啊？木村拓哉超帅气的！”千子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还没看，这几天都在忙。”秀则老老实实地回答。
新世纪之初的前十年，日本娱乐界当之无愧的男一哥依然是木村拓哉。连续15年获得“最受欢迎的男性排行榜”第一位这种事暂且不提，光是凭他演一个行业的电视剧就能带火一个行业的报考人数这一点，就让所有日本影星都黯然失色。
比如，他因为演《快递高手》中的角色玩蝴蝶刀，结果带起了一群用蝴蝶刀把自己弄伤的小沙比；演《HERO》中的检察官，结果当年日本法学志愿检察官的人数首次超过律师；后来他又演了《Goodluck》，日本原本没什么人报的航空业，也因为该剧播出而收到了大量求职信；演个《冰上恋人》，日本冰球运动观赛人数多了三倍
而漫迷们所津津乐道的就是，因为木村拓哉多次声称他最喜欢的漫画是《海贼王》，结果便是《海贼王》的女性粉丝数暴涨（明明是少年向漫画），至此以后，《火影忍者》在日本的排名就再也没有超过过《海贼王》（哪怕在海外火影更火些）。
后来尾田荣一郎在木村拓哉沉寂后，特意邀请木村拓哉去自己那价值几十亿日元的豪宅里玩，还一起烤肉，期间接受采访时也故意让木村拓哉出镜以弥补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答他当初的推荐之情。
而木村拓哉在2007年初出演的《华丽一族》，便是讲20世纪60年代日本银行业金融重组时那段历史的一部电视剧，安田千子会对它感兴趣几乎是必然的事。
“居然还没看？我还以为秀则会对银行家的生活很感兴趣呢！”
“拜托真的感兴趣的话，直接问你不就好了？我这两天在忙家里的事，考试前那段时间有家里人来找过我，忘了吗？”秀则半真半假地答道。
果然，千子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秀则现在就要操心家里事了吗？每次我问父亲公事，他都让我不要管的。”
“我可是独子，而且已经成年了，当然要操心家里事。”秀则半真半假地答道：“千子，过两天一起去看放榜吧！”
“当然要去！”千子立刻答道：“我打电话来也是为了说这个说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两天和我一样，都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呢。”
“一直窝在屋里看电视啊？小心变胖哦！”秀则调侃道。
“怎么可能，我也是有运动的，打网球！嘿咻！嘭！”千子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拟声词。
“哦？去哪个体育馆打的？”
“去体育馆干嘛？我那渣技术，在家里天台上和森田教练打打就好，大家都是同龄人嘛，一边打一边还能聊聊天咦？你怎么不作声了？”
“没什么，你继续。”
森田应该是指森田阿尤美吧？秀则不确定地想。
万恶的资本家！
“总之，一定要看那个电视剧哦！里面有些地方还挺写实的我看着看着就想到，如果将来秀则和剧中的铁平一样，想要办更大的企业却没资金的话，那该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秀则要跪在别的坏女人面前求贷款，我就好难过哦！于是呢，就忍不住打电话过来了。”千子终于道出了来意。
“不劳千子董事长大人费心，我们家经常还借给别的兄弟企业资金。”秀则忍俊不禁。
只不过是利滚利的那种。他心里又补了一句。
他家开的小高利贷会所——弥德融资，那可是自己母亲当年带到和心会的嫁妆啊。
斗嘴斗完后，两个人商量好了去看榜的事宜——看完榜后当然不能马上回家，还要四处玩玩逛逛什么的。
秀则有些担心千子的父亲会管着千子，但千子却连连摆手，说自己的父亲在忙着对付“三月决算危机”的事，顾不上管自己，所以这些日子里她都是安全的。
所谓“三月决算危机”，就是指日本各大企业、金融机构每年三月都会进行年度决算。当然在什么时候决算本身并不重要，但在日本意义就非凡。
因为日本的银行经营大多都有问题，所以包括汇率变化、融资坏账、投资亏损等问题所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危机，也将在三月集中爆发出来，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哪怕是一个历史百年的老银行，说不定也会突然崩塌。
而这在日本也不是没有先例——日本的银行呆账和坏账的包袱十分惊人，1995年时呆、坏账一度达到过50万亿日元，占日本GDP超过1/10。
造成这一切的除了8、90年代的房地产泡沫外，还有就是广场协议造成的日元升值，再加上美国人——对，又是美国人——逼迫日本企业将它们之间交叉持有的股份抛售市场，从而引起日本股市的雪崩式崩盘。
股市崩盘后，曾经一度留在日本的热钱又都随着美联储加息而回流到了美国，日本经济顿时陷入到了通货急剧紧缩的状态中，缺乏流动资金的日本企业纷纷破产，随后大量优质资产被美国人收购咦？这套路好像有些熟悉啊？美国人是不是在南美、欧洲、东南亚都这么干过？
总而言之，美国好爸爸借着这次“美元潮汐”痛快地薅了一次日本乖女儿的X毛，然后抽着事后烟，拍拍屁股，潇洒地扬长而去，留下了身后满身乳白色、已经休克过去的日本萝莉，而且这一休克就休克了将近三十年。
扯远了——总之，在“三月决算危机”这一个月里，千子那作为银行家的父亲是肯定顾不上管千子的。
第三十四章我中了！
到了放榜日那天，东京大学揭榜处人山人海。
虽然录取的考生只有两三千人，照理来说不该把放榜处堵得如此水泄不通。
只是考生虽然不多，但也禁不住他们还会带自己的家人、朋友什么的一起来看榜。
如果再加上东京大学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学长、学姐们，以及社会各路社团比如蹲点采访的电视台记者什么的，放榜处会变得如此拥挤也就在所难免了。
望着眼前攒动的人群，前来看放榜的秀则一行人一时也有些发憷。
一路上，他们几人都在避免聊这方面的话题，而是都在谈其它的，比如木村拓哉的新剧、新上映的电影，还有就是新上任的首相——安贝进三。
这是进三哥第一次“登基”，并且是带着建设“美丽日本”的口号上台的，甚至还写了一本《走向美丽之国》，不管是日本国民还是上层建筑都对他抱有着很大的期待。
尤其是当他任命了一大批“草根议员”、“学者议员”进行组阁的时候，老百姓们都在惊呼，日本终于出了一位不任人唯亲、不徇私枉法的好首相。
秀则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美丽的泡泡，一戳就破。只需要再等几个月，安贝进三试图摆脱日本传统政治体系的梦想便宣告破灭，被迫下台。之后他才会痛定思痛，若干年后卷土重来，并且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任人唯亲的日式政客。
而这期间，日本完成了“七年五相”的壮举——但日本民众却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在20世纪90年代时，日本还搞出过“十年八相”的走马灯闹剧，反倒是欧美、中俄这些国家，首相一当就是八年、十年、一辈子的情况，日本人反而觉得很奇怪。正如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一样——“城里人吃鱼用葱丝，那是错的”。
不过乱点也好，上面越乱就越无法专心对付基层，秀则大可在这段时间内对和心会施行大手术，进行转型。
看到秀则走神，他的同伴们只当他是因为紧张才会这样，因为他们自己也在紧张。
如果不行的话，就得去上保底的私立学校去了——因为一年只能报考一所公立大学啊！
“我们走吧！”佐佐木早夜率先提议。
“好！”几个男生齐刷刷地答道，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田中荣治盯着佐佐木早夜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但嘴唇嚅动了两下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走啦！”吉原拉了他一把。
很快，几人便在互相道了一声好运后，开始按照自己的准考证号，在榜单上寻找起自己的名字来。
但凡是通过笔试的考生，名字都已经被东大按照准考证号序列张贴在了布告栏上，所以考生只要按照号码一个个找下去即可，找到了就代表通过，没找到的嘛找个地方哭一会，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秀则哪怕是先前信心再多，到了这一刻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以往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杂念，这种时候也涌了上来。
这次的数学这么难，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有留意到的陷阱？自己填写文综卷子时，有两题好像过于托大了点，没把所有能写的东西都写上，会不会影响了老师的观感？还有
上一世他如此紧张，还是在查询自己高考成绩和当年分数线的时候，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还需要这么来一次。
他刻意将目光挪向了一个大约离自己学号有一两百位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慢慢地往前扫。
当离自己的位置只剩十几个考号的时候，秀则甚至屏住了呼吸，目光每挪一寸都感到异常困难。
离自己还有15个号的距离、14个号、139、8！
“啊，我在榜上！秀则的号码也在榜上呢！”千子那欢快的声音突然传入了秀则的耳朵中来。
不等秀则大脑反应过来，他的肩膀便被千子用力地拍了一下。
“喂，还傻站着干什么，我们都考上了啊！”
考上了？
久世秀则顾不上再玩什么心跳，而是直接跳到了前面——果然，那个早就被秀则背得滚瓜烂熟的考号出现在了榜单上面。
的确是自己的考号没错！
秀则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然后一直被压抑下去的情绪顿时从心脏中央爆开，随后一直向上，从头顶上喷涌了出去。
噫，我中了！
好在秀则没有真的将这句话从嘴里喊出来，毕竟他手上也没有鸡。
但那牢牢攥紧的拳头，却在秀则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高高地举了起来，用力地向下一挥。
多年来积累下的压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毫无疑问，跨过了这道门槛后，一个人的人生就会截然不同，且不提他获得的机遇、平台和人脉都会远远胜过往昔，哪怕就只是这个学历本身也能做很多事了。
比如十级公务员制度，如果没有个好大学和科班出身的话，从第十级升到第六级已经是天花板，哪怕功劳立得再多也不行，反倒是名校出身的刚毕业就能轻松跃升到第六级，实习上三个月便能升到第五级。社会招聘的科员耗费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阶级，就像那层膜一般，轻松地就被科班出身的家伙捅穿了。
以后的和心会想要发展的话也一样，只依靠黄、赌的话铁定完蛋，重用能与社会接轨的人才是唯一出路。
正当秀则盘算着的时候，千子却不干了。
“喂，还傻乎乎地呆在这里干嘛？让出位置给其他人啊！难道你喜疯了？”
“哪有。”秀则这才放下了攥紧的拳头。
两人蹿出密密麻麻的看榜队伍，然后在队伍外围看到了同样一脸喜色的吉原平太。
“秀则！安田同学！”吉原平太向他们挥起了手：“你们两个都考中了吧？看表情就知道了！”
“是啊，我考中了。”久世秀则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你也上榜了？”
吉原平太大概是兴奋过度，嘴里也开始没把门的了：“嗯，还以为过不了的，应该正好是擦线过的，哈哈！我现在感觉啊，就好像是在爱情旅馆里被堵门查房，以为死定了，但最后警察却没查我的房间一样。
这比喻似乎有点
“走吧，去看看田中、佐佐木他们。”秀则只得装作没听见。
第三十五章验货军团
还没走两步，只见远处的田中荣治便被一群人抛了起来。
“板载！板载！”将他不停抛起来的，正是东京大学橄榄球部的部员们。
这也是东京大学的老戏码了——但凡有考生喊出自己考中后，橄榄球部的便会过去问要不要把他抛起来，只要同意，七八个人便会一起将他高高抛起。
这样一方面是可以增加喜庆气氛，另一方面也可以趁学弟、学妹在狂喜中时上前结个善缘，毕竟这可是人一辈子都难忘的时刻。
以后到社会上工作时，和同样是东大出身的人提起“我是橄榄球部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博得会心一笑，从而大大地拉近关系，这也算是某种另类的“梗”吧！
“荣治，恭喜啊！”秀则对着正在天上飞的田中荣治喊道。
正在空中的田中荣治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们，连忙挥手——光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中了。
看到几人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橄榄球小哥主动搭话：“喂，那边的学弟学妹，怎么样？要不要也上去一次？”
秀则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
至此，事情可以说是大功告成。
和早稻田大学、庆应大学那种私立学校不同，因为东京大学是国立大学，所以最重视成绩，只要笔试能通过，后面的审查环节基本不可能刷人。
而这些私立大学则因为考虑到“阶级”的关系，多少都染上了一些资本的气味，面试环节因为还要考察学生的“综合素质（也就是￥）”，所以反而比笔试环节更加重要一些。没准一个成绩只是勉强及格的学生，面试时因为邀请教授一起去打高尔夫球，就能够顺顺当当地通过考试。
当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后面时，迎面过来的两人却令他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那是哭成了一团泪人的吉田，还有旁边神情同样不怎么好看的佐佐木早夜。
即便是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也可以猜出来，吉田落榜了。
几人匆忙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围了过去。
虽然说少男少女之间的情谊都是最为宝贵、纯洁的东西，但同样也是最为脆弱的，禁不起一点打击。
他们表现得小心翼翼，但吉田却变现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坚强一些。
“啊，你们都考上了吗？真是恭喜你们了！”
她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祝贺着几位同学。而上榜的几人反倒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
即便是东艺附高这种顶级的高中，一个年级300人中能考上东大的也不过就是一半而已，有人上榜，但也总要有人掉队，六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落榜，已经算是低概率事件。
“吉田”千子赶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哎呀，干嘛这样啊，千子？”吉田擦干了眼泪，做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考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数学考砸了，所以压根就不意外嘛！好在我及时做了备案呢，早稻田大学已经让我去面试了。”
“早稻田大学？”几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是哦！不光是早稻田大学，我还通过了明治大学的笔试。”吉田挺直了身体：“所以，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哦！我还不需要同情。”
另外几人都是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早稻田之于东京大学，大概就是相当于人民大学之于清华大学，明治大学也好歹是私立大学的top5之一，两所学校虽然不是东京大学这种高高在上的王者，但起码也是最强的七所之一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面试加油啊！”五人连忙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谢啦！”吉田也没有矫情什么。
最会打圆场的吉原也反应了过来：“说起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一个个都像个傻瓜似的，反正都是在东京，以后大家不是还可以继续一起玩吗？吉田，听说早稻田和明治大学的女生有很多，我们这帮东京大学的和尚，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哈哈哈”
随着一阵玩笑过后，几位朋友之间总算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旁边匆忙经过的一个陌生男子停下了脚步。
那家伙听到吉原的话后，突然扭过头来，对着秀则他们几个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后他便加快速度，离开了他们几个周围。几人被那个男人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
“那家伙的笑容，怎么感觉有些恶心啊？”久世秀则皱起了眉头。
“恶心倒也不至于，不过我也感觉有些让人不舒服。”千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另外几人都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此人。
既然大家都没见过，秀则也就把这件小事抛到了脑后，开始转移话题：
“好了，别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今天既然我们聚在了一起，那就好好聊聊天，下一次再聚恐怕就是毕业典礼了。”
“就是说啊，今天不管怎么说，事情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啊，对了！”千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边有家咖啡店，考上了东大的考生，今天在那里消费可以免单，我们赶紧去吧！”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然后搭伙走向了千子说的那家咖啡馆。
他们走后，刚刚和秀则打了照面的奇怪男子快速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外围一处花坛旁。
在那里早有几人等着他，见他过来后，他们主动向这个男子打起了招呼：
“喂，栗山君，怎么来得那么迟啊？我们可是等了你好半天啊！”
被叫做栗山的男子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但语气中却毫无抱歉的意思：“等一等又不会死人刚才我只不过是忍不住去了考生那边而已，毕竟她们也是我的后辈嘛，想要提前看一看也很正常吧？”
等在那的几人没有在意栗山的语气，领头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真的吗？这届新生有没有什么好货？”
“好货不少，只不过看上去都不笨，有点难搞啊。”栗山故作姿态：“毕竟能上东大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喂，你这是在炫耀自己吧，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难搞的家伙？女人还不都一样。”领头的男子用轻浮的语气说道：“不过东大居然还能有好货吗？能考上东大的女生不都应该是长得不能看的吗？如果长得好看，自然有头脑更加简单的家伙去奉承她们，她们干嘛还要认真读书呢？”
几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坏笑。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走吧！因为你迟到，所以今天的活动费用你来出！”领头人似乎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而是开始招呼人。
“走？去哪里？”
“去银座先踩踩点，看看哪里有便宜的活动场所，上次那个地方天花板实在是太矮了，我站直的时候居然会顶到脑袋哎！搞得我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磕磕碰碰，最后也没爽到。”领头的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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