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至第三十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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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至第三十章

  第二十六章破绽百出

  听到秀则的问话,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惊。

  马萨乔终于发现哪里有些不对了——如果说这次继任仪式是一出戏的话,那么前半部分不管是秀则还是帮派众人,都是在自己的剧本内演的,属于那种连Cut都不需要,直接拿到电视上都可以播放的那种。

  但现在,演员终于开始飙戏,而且他们的台词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尽管这对于导演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只可惜给这场戏喊叫停的权力,他的手中并没有。

  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事情的最终走向可能不会像他所想的那样。

  果不其然,当秀则问出“你的钱到底花到哪”之后,方才表情还一脸视死如归模样的薄伽丘,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并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都拿去赌马和打小钢珠了。”薄伽丘心一横,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辞:“怎么,会长知道我贪渎了,但还要问我拿去干什么了吗?这有什么不同?”

  薄伽丘突然变得强硬的立场,并没有让秀则放弃继续追问。

  “是吗?照你这么说,如果这些钱都是拿去赌马和打小钢珠了的话,虽然依然是大罪一桩,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不就是儿子偷拿爸爸的钱去网吧打游戏吗?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但还是那句话——你真的都拿去玩了吗?”

  “是真的,而且都花完了!”薄伽丘依然死硬死硬的。

  “啧我又没问你花没花完,你这么急着说这个好吧,那我问题,打完小钢珠后的礼品,还有多出来的钢珠在哪?”

  “当然是全换成钱,花掉了!”

  “哦?那可是很多小钢珠,每次你都能正好把小钢珠用完?还正好能凑够换金珠的数量?你口袋中就一两个小钢珠都没有剩的?拿出来给我看看如何?”秀则追问。

  “刚换了条裤子,所以没带。”

  “好吧,算你过关还有,既然赌了马,那马票呢?”

  薄伽丘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了一段话:“那种只有一指来宽的小纸条,赌输之后当然是撕掉了!”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在赌场所购买的赌票为了节约成本,都会做成一种很窄的小纸片,赌客们经常会把它带到比赛的现场去。每当比赛结果出来后,都会有一群骂骂咧咧的赌客掏出自己买的马票,然后当众撕碎,向空中一丢。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扔也就罢了,但由万千赌客一起在看台上抛撒时,那场面也颇为壮观。马票撕碎后的纸片随着风一吹便是白花花的一片,就仿佛日本的国花——樱花花瓣纷纷飘落的情景一般,这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千本樱景严”。

  所以说,如果薄伽丘宣称马票通通都撕掉了,那还真的没什么可指摘的,毕竟这也属于大和民族特有的文化瑰宝,他也不过是随俗罢了。

  但是

  “我看了下账目,三天前你刚好支取了80万円,但这些日子我记得由于处于峰会期间,柏青哥店都被政府下令暂停了,也就是说,你都拿去赌马了?”秀则问。

  “是的!”

  “哪天去的?”

  “前天是周日嘛,所以我就去了,怎么连这你都要管吗?我还没和你喝结拜酒呢!”薄伽丘脑袋抬得老高。

  被忤逆后秀则倒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逼问了下去。

  “是嘛?那我问你,前天的12场马赛中,第一场时你的‘心水’是哪个?”秀则突施冷箭。

  所谓心水,就是赌客看中会获胜的那匹马,如果真的认真赌了马,不可能不记得这个。

  薄伽丘闻言,嗤笑一声:“那种东西本大爷怎么可能记得,本大爷买马从来都是随缘买的,临场时抽签随便选取的一匹而已。”

  “是吗?那么第二场比赛中,那匹‘大富贵’可是几乎不败的名马耶!它的父亲还是著名的‘周日宁静’,你都没有选?”

  “呵,会长你也挺懂的嘛?”薄伽丘笑了:“虽然本大爷一向随缘,但大富贵我当然是每场都会买的,这种白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那怎么钱还输光了?”

  “当然是后面几场输光的,又没在它身上输钱。”

  “是吗?但是当天‘大富贵’却难得出现了一次状况因为攻击旁边的马,所以‘大富贵’被取消名次了。”秀则冷冰冰地看向了薄伽丘。

  薄伽丘顿时卡壳了。

  “像这种大事件,当天去观战的人应该不会忘记吧?”秀则冷哼一声。

  这时候,连但丁和彼特拉克都发现不对了。

  “怎么回事?”但丁慌忙问向自己的同伴:“司波君,你到底拿钱干什么去了?”

  “住口啦!这和你们没有关系!”薄伽丘烦躁了起来:“我就是拿去花了,怎么样?”

  “你该不会碰了‘那个’吧?”彼特拉克也紧张地问:“九代目一向严禁我们碰‘那个’的!不仅违法,而且对身体也”

  薄伽丘大怒:“你看我像碰过那个的人吗?本大爷龙精虎猛,怎么会是那种废柴?”

  “那你”

  “少问!总之这件事我一力承担下便是,和你们两个无关!”薄伽丘止住了自己同伴的追问,然后又梗着脖子看向了秀则:“喂,十代目,问那么多干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便,本大爷要是皱一下眉头,都算老子人生的污点!”

  原本嘈杂的会场,此时却变得有些安静。

  用小麻烦所掩盖的东西,一定会是比这些小麻烦更大的麻烦,但薄伽丘承认下的罪名已经是贪污公款并且拿去个人享乐花销了,还能有什么罪名比这个更加严重呢?

  当着众人的面,秀则再次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这家伙,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了都不肯招认吗?还真有你的!你也知道,像这种事出来后,能够剁下小手指来认罪恐怕都无法弥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马萨乔从久世秀则的笑声中,居然听出了一丝的喜悦,还有赞许?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薄伽丘嗫嚅了一下,但片刻后眼神又重新坚定了起来:“有什么罪责,我一力承担!”

  第二十七章义薄云天

  看到薄伽丘死鸭子嘴硬一般的表现,秀则终于开始显示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就把人叫进来了。”秀则拍了一下手:“佐野,把外面那几个人请进来吧,我想他们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吧?”

  “是。”

  在外人面前,佐野泉表现得就仿佛一尊没有任何表情的瓷娃娃一般,顺从地执行了秀则的命令。

  马萨乔阴沉着脸,看着泉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虽然他还不知道秀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那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当佐野泉将秀则口中说的人带进来时,马萨乔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跟着佐野泉身后的,是几名满脸横肉、身上还留着纹身的大汉。

  虽然说这种凶恶相貌的人在帮会中并不少见,但这几个人也显得尤为特殊。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衣着有些褴褛,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处或者几处残缺——有的头发被剃掉但头皮又被什么东西烫过而再也无法长出头发,有的身上留有好几处侮辱性词汇的刺青,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手上都少了一根尾指。

  显然,这些人都是因为曾经犯过过错,而被极道赶出去的人。他们都在被迫退出前,留下了一截小拇指,作为帮会内“骨肉分离”的代价。

  “司波大哥!”

  几个大汉冲入会馆后,立刻便扑到了薄伽丘的脚下,痛哭流涕起来——明明已经都是中年,但此时他们却哭得像是一岁的婴儿。

  “大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啊?”领头的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这条烂命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就让它消失在没人的地方就好,根本不值得,不值得啊!”

  “混混蛋!”薄伽丘咬牙切齿:“你们这些蠢货,谁让你们出现在这里的?你们还想要连累到你们的家人吗?”

  “孩子早就被我送远了听说大哥因为这个要受罚,我们又怎么能坐视不理?这一切明明都是因为我们”

  其中一名壮汉一边哭着,一边用膝盖爬着,匍匐在了久世喜三郎的脚下:

  “会长!求求你!偷拿钱财的事都是因为我们而起,我们知道罪无可恕,愿意代替大哥一死!”

  见到这几人后,久世喜三郎先是一惊,但随即便想到这一定是自己孙子的手笔,尽管他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如何发展,但既然事态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么秀则一定是有备而来,作为不知情的自己来说,还是把抉择的权力交出去比较好。

  看到壮汉求向自己,喜三郎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已经不是会长了,现在的会长是十代目久世秀则,如果你需要求情的话,就去找他吧!”

  壮汉先是给喜三郎磕了一个头,然后立刻调转过身来,面向了秀则:“会长!拜托了!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大哥,我们这些人已经值了!我们愿意全力弥补会里的损失,请您放过大哥吧!”

  “放过?你们那条烂命值几个钱?”

  马萨乔终于忍不下去,在没有秀则允许的情况下插话进来:“会里的亏空可是几千万日元!你们以为这是下海干点活就能解决的事吗?”

  秀则瞟了马萨乔一眼,但没有说话。

  “如果干活不能弥补,那我们就卖器官好了!这颗心脏、这两个肾还有我们的肝胆,应该多少还能值点钱吧?”壮汉对着马萨乔吼了回去。

  “这”马萨乔一时也被壮汉镇住了。

  日本《器官移植法》虽然规定了非法出售人体器官罪、从事人体器官买卖中介罪等四项罪名,但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人体器官买卖在日本现代社会中依然有着滋生它的土壤。

  毕竟日本每年有一万多人的新增器官移植需求,但自然死亡并且“能用”的新增供者却只有几百人,甚至还不够市场需求的零头。

  通常来说,极道向贫困人员收购一个肾脏的收购价大概在200万日元左右,但只要一倒手就能以几倍的价格卖给中介,最终销往私立医院,而当它最终卖给富人阶层时,价格甚至能逼近一亿日元(约六百万人民币)。在如此高额利润的诱惑下,从事这方面的极道人员委实不在少数。

  “你们这群混蛋!”薄伽丘墨镜的下方开始淌出眼泪了:“你们以为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让你们像今天这样送死来的吗?给我好好活着啊!”

  “大哥你才是什么都不懂!”壮汉也同样流着泪吼了回去:“大哥,时代变了!像我们这种人,出去后压根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哪怕是一个收银员的工作也不行!人家看到我们的手指后,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就直接报了警。要不是家里还有人在,我们早就跟着九代目一起去了!你让我们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此时整个会场的嘈杂声音早已消失无踪,和心会会馆中只剩了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怒吼出来的对话声。

  旁边坐着的小弟们一开始还在窃窃私语,但听到这几个被逐出的壮汉的对话后,都还是沉默了下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概无外乎如此。

  等到这几人吼累了,久世秀则那平静的声音才重新又回荡在了会馆中。

  “所以薄伽丘,你从会中支取的金钱,都是用来照顾被逐出兄弟以及他们家人生活去了,是吧?”

  “”薄伽丘已经吼累了,除了不停地喘着粗气外,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再狡辩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保住几个手下的生命。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马萨乔——就是这个人,一直都在以各种理由驱逐着自己的手下。今天说谁谁谁骚扰到了客人,明天又是向X店收保护费不合规矩,几年累积下来,武斗组的人越来越少,而自己也被迫支取越来越多的金钱来维持他们家人的生活。

  虽说早就想过会败露,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选在这时候发难——也怪自己缺乏魄力,以为久世秀则还在专心备考的缘故管不到会中事务,所以便心存侥幸地想要让兄弟们多领几天钱

  “之所以抵赖说是去赌马和打小钢珠,也是害怕我和祖父将来会找他们家人麻烦,索取损失吧?”秀则叹了口气道:“你啊真是够混蛋的。”

  薄伽丘心中早已定议,见秀则这么说,他便当众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精赤的臂膀和身上的虎纹。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他的声音重新低沉了下去:“唯有切腹以死谢罪,方能偿还我的罪孽,至于死后的这具肉身就任凭诸位施为了”

  说罢,他深深地弯下腰去,对着榻榻米,向秀则和喜三郎恭恭敬敬地各行一礼,随后闭上了眼睛,而他这副视死如归的做派也让旁观的人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日式的悲壮感。

  但这时,秀则突然发作了——

  M78星云

  果然,伏笔不埋不行,但埋得太明显也不行

  第二十八章还没结束呢

  “八嘎呀路!”

  众目睽睽之下,久世秀则飞起一脚,踹在了薄伽丘的身上。

  “你这家伙还真是够执迷不悟的啊?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过到底在哪吗?”

  秀则不顾旁边人的惊呼,每骂一句便踹上去一脚: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我们?嗯?‘连遣散费都发不起的烂极道’,是不是?你令我们和心会上上下下为此蒙羞啊!混蛋!”

  “你还给我来‘一力承担所有’这一套?你自以为很高尚吗?把你衬托得高高在上了,本大爷岂不是就成了丑角?”

  “会里需要你这么做吗?难道这帮家伙上门来求饶的话,八代目会不管吗?我会不管吗?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私自拿钱,你有没有考虑过八代目的感受?”

  在秀则一开始踹的时候,但丁和彼特拉克还想要上前劝解。但两人很快便发觉到秀则踹的位置不是胸口就脊背,踢的地方不是屁股就是大腿,压根打不死人,于是便没有上前,甚至还把想要上前求情的开除组员也拦住了。

  同样,马萨乔那边也越听越不是味——这算什么?这哪里是在打骂?这分明就是在替薄伽丘开脱好吗?

  如果秀则肯定了薄伽丘所作所为的正义性,那错误不就只剩了“事先没有通报”吗?这种在日本文化中可以算作是“独走”的玩意,要说是罪过的话那一向是可大可小的。

  往大里说,让过错方切腹也是有可能的。但往小里说,尤其是结果如果还算不错的话,罚酒三杯或者打三下手心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更多的干脆就是“下不为例”。君不见私自引发侵华战争的关东军,事后也没有遭到任何处罚吗?

  在这种组织中,处罚和不处罚,最终还不就是领导的一句话?

  果不其然,秀则发作完一通之后,又转向了武斗组其他几个人:

  “看什么看?你们几个也是混蛋,连朝夕相处的兄弟在干什么都没发现,我要处罚薄伽丘的话,你们几个也别想逃!”

  但丁和彼特拉克连忙点头,就好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我们认罚!”

  “那么,命令你们把所有认识的、从会里出去的,但又没有任何工作的人统统集合起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然后当众大声反省自己的错误。”

  秀则再次说出一个让和心会的组员们没有想到的命令。

  “呃”薄伽丘迟疑了:“会长,你?”

  “怎么?我做事还需要告诉你理由吗?你们的脑子如果能再好使一点,那天就不会让我跑掉了。”秀则揶揄道。

  薄伽丘还想说什么,但立刻便被但丁和彼特拉克一起夹在了中间。

  “是!会长,我们明天就去做!”他们代替薄伽丘回答。

  秀则摇摇头:“明天?我们极道做事,难道还要和那些腐朽的公务员一样讲究上班下班吗?为什么不是现在就给我去?”

  “是,我们现在就去!”但丁连忙答道。

  说着,他便拽起了身旁两个人,想要奔出会馆。

  “慢着!就这么走了?”秀则叫住了他们。

  “啊?”三人停住了脚。

  久世秀则慢条斯理地走向大堂中的大酒盏,然后取下旁边的浅碟,从酒盏中舀出了一盏清酒出来。

  “酒,你们三个还没喝呢。”

  秀则仰头灌下一大口清酒,然后将手里的酒碟递向了武斗三人组。

  “会、会长!”

  三人终于明白了秀则的意思,前来拿酒盏时都显得有些欢天喜地——既然会长还肯和他们喝结拜酒,就意味着一切既往不咎。

  他们能明白这个意思,一旁的马萨乔当然也能明白,但他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对。

  在外面的话,薄伽丘做出这种损公肥私的行为后,毫无疑问是要被辞退的,说不定然后还要报警追责。

  但这里却是极道!

  虽然以“义”为核心凝聚力的行为在马萨乔看来非常蠢,但在极道中这却是政治正确,只要不违反向上的“忠”,那么对同僚的“义”便是非常值得提倡的。薄伽丘照顾已经脱离组织成员家人的做法,非常符合他们对于“义”的认知。

  想要具体搞明白日本极道这套奇怪逻辑的话,读一读日本用元禄赤穗事件改编的《四十七浪人》,基本就能明白个大半——其中那个不顾义理,坚持按地位高低分钱财的大管家,无疑是极道人士最为鄙薄的对象。

  当但丁接过秀则酒碗的一瞬间,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疑惑,然后向秀则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快去快回。”秀则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丁没有再多问,而是仰脖灌下了手里的酒,然后将酒盏一甩,带着喝完酒的武斗组若干人走出了会馆。

  他们出门后,秀则便下令继续进行结拜仪式。

  虽然仪式依然在照常进行,新、老组员也在有条不紊地上前来喝结拜酒,但众人再望向秀则的眼神已经和一开始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一种对于上下关系的勉强服从,那么现在便是带上一丝别样的意味——反正绝不是在看小孩子的那种。

  在这种气氛中,出言举报三人组的提香已经是满面大汗,多次掏出手帕来擦汗了。有那么好几次他都抬起了头,像是想要和秀则说一些什么事,但都在马萨乔警告的目光中败下了阵来,没有能说出口。

  由于小弟在喝结拜酒时只能小口啜饮的关系,所以参与结拜仪式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依然持续了整整几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仪式渐渐接近尾声,喜三郎请来的老前辈们估计也该差不多到头了,便开始悄悄揉起了自己久坐的双腿,准备站起身来离开。

  今天秀则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可是打算等会好好赞许一下秀则。

  但他们却没想到,今天这场戏还没演完。

  就在秀则准备致辞的时候,几小时前出去的武斗组成员突然去而复返,而且带进来了一个人。

  “会长!”

  领头的但丁粗声大气地喊着:“幸不辱命!您要的人我们给您带来了!”

  第二十九章完美收官

  听到但丁的喊声,马萨乔愕然地望向了门口——他可没有想到,武斗组的人居然会那么快就把自己开出去的“废人”全找了回来。

  不过当他望向门口时,他才心知不妙。

  武斗组带来的人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不到十四岁的样子。

  小姑娘被武斗组带进门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会计——“提香”。

  “爸爸!”她喊出了声音。

  坐立不安的提香在看到武斗组带来的小女孩后,大喜过望。

  “弦叶!”

  在任何人看来,提香都是一个比较“呆”,或者说是一个比较木讷的人。但在看到他自己的女儿后,他所表现出的身手即便是武斗组的成员都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学了缩地”,几乎一瞬间便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并且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和欢天喜地的提香所对应的,便是文选组那边一脸死灰的马萨乔。

  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武斗组突袭关着提香女儿的隐秘寓所,这一定是有人告密,而告密的也不会是外人,只会是提香本人。

  明明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将提香控制得很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

  对了!马萨乔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提香在“检举”武斗组之前,曾经在秀则面前趔趄了一下。现在想来,提香一定是利用那个机会,向久世秀则进行了“真正的揭发”——比如偷偷塞个写了字的纸团什么的,同时求援。

  而久世秀则那边原本就已经打算扶植武斗组当自己心腹,所以暗中做好了为武斗组正名的戏,接到提香的求援后他便将计就计,让武斗组以“找人”的名义外出,自己则通过结拜仪式拖住自己,好让武斗组有机会去突袭自己的窝点

  可恶啊,这个小子!被摆了一道!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武斗组的人简要地向会中兄弟们讲明了状况后,周围的人很自觉地离开了马萨乔两米远以上,空出了一个大圈子。

  “马萨乔,对此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秀则的语气愈发的平淡了。

  如果不是秀则先前的暴起,只怕马萨乔到现在还以为秀则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公子哥,但要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过于大意的话,那马萨乔可就真的是个白痴了。

  “没什么可以解释的。”马萨乔倒也硬气。

  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求饶也没用,不如尽快展现自己的立场,拉拢更多的“同志”,好让秀则不敢动自己。

  “也就是说,对会中兄弟下手、拘禁其家人的罪名,你承认了?”

  “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吧?毕竟事实摆在了这里。”马萨乔也不装作恭敬什么的了:“做出这件事来,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秀则玩味地看向了马萨乔。

  “是的!哪怕为此要承担一些污名,我也一定要把武斗组驱除出和心会!”马萨乔的表情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在如今这个时代,打打杀杀已经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和心会想要继续发展的话,只能走在那黑与白之间的灰道上才行。那些从高校的不良学生以及乡下穷小子中挑出来的笨蛋,只会不停地坏我们的好事。”

  “这就是你要交待的?”秀则不以为然。

  “会长可以不赞同我的想法,但我一定会坚持我的理念。”马萨乔豁出去了。

  秀则轻轻一笑:“那么,如果我要执迷不悟,坚持接纳武斗组的话呢?马萨乔大人您又有什么高见啊?”

  说到这里,秀则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讥诮。

  马萨乔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如果这样的话那请您允许我退出和心会吧!”

  “退出?”

  “是的,既然您对侵吞会中公款的人都能如此宽宏大量,想必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想要自由退出的人吧?当然,小拇指的话,我愿意当众切下来”

  秀则打断了他。

  “别提什么小拇指了,武斗组那帮家伙都不懂得积蓄,所以断肢再生手术那十几万円的手续费他们承受不起。但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切完小手指后丢入无菌冰袋,再去找福井医生做个接回手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福井医生曾经和我抱怨过,她光是去年就做了四十多起小拇指的断肢再生,搞得她现在看到你们都想吐。”

  见自己的小盘算被拆穿,马萨乔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什么的,而是厚着脸皮打蛇随棍上:“也就是说,您同意了?”

  “嗯,我同意了。剁下小拇指,你们就可以走了。”

  “那么,有一些一直跟着在下的‘舍弟’,在下实在是有些割舍不下与他们之间的情谊,也请您高抬贵手,连他们一起放走吧?”马萨乔继续说着。

  闻听此言,喜三郎请来的大佬们脸色突变。

  前面都还好,但听到这句时,他们终于忍不下去了——小弟想退会也就罢了,但怎么能带着帮会的资产一起离开呢?

  不行,前面看了那么久的戏,唯有这场不能忍

  如果这都忍了,那自己会中小弟来个如法炮制的话,自己到底是该准许还是不准许?

  于是大佬群那边咳嗽声不断,似乎想要劝秀则悠着点。

  但久世秀则却无视了大佬们的暗示,而是点了点头:“可以,这些店铺哪些是你的‘舍弟’在经营的,现在可以指出来。”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马萨乔也没打算客气:“在六本木的这两家,新宿的这两家,还有千叶的。此外,银座的还有品川的也”

  “好大的胃口啊!”秀则感叹:“也不怕被撑死银座的那家也是你能动的起的?还有,品川的那家也不可能交给你,除此之外的,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马萨乔眼睛一亮。

  银座的那个俱乐部是和心会的命脉,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会长亲自控制,他本来也没指望拿到手。方才报出那么多店名,纯粹就是欺负秀则初来乍到,狮子大开口而已,没想到秀则居然答应了这么多。

  “会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会长了。”马萨乔即便是在表达着遗憾,但语气中的喜悦却是掩盖不住的:“本着一个小弟的责任,我觉得我有必要最后提醒您一句——时代真的变了!我本以为您更年轻一些,所以会知道哪边更加重要的。”

  秀则咧嘴一笑:“那还真是要多谢你教我怎么做事啊!来吧,别耽误太久,把程序走了剁下你小拇指的刀,我会让人用酒精消好毒的。”

  看到秀则如此缺心眼的表现,老友们开始偷偷问向他祖父那边了。

  “喂,喜三郎秀则这孩子真的没问题吧?明明都已经在场面上大获全胜了,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秀则这么宽容的?”

  “唔”

  喜三郎也不知道秀则又在搞什么鬼,但他可以非常肯定的是,秀则绝非什么宽宏大量的人,而是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心眼小。

  第三十章装完逼还想跑?

  结拜仪式举行完后,会馆里便只留下了喜三郎、秀则祖孙两个会内的人,以及梅川、松下、妙子和泉。

  在外人面前一直努力保持威严的久世秀则,此时却显得异常活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嬉皮笑脸。

  “今天真是麻烦诸位老前辈们镇场了!”秀则不停地和诸位大佬诉着苦,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让他这番诉苦显得毫无说服力:“您也看到了,秀则今天实在是被下面人欺负得太狠了啊。”

  话虽这么说,但秀则实则开心得要死——他不仅顺利得到了武斗组铁杆的支持,而且逼着潜在的反对派不得不主动脱离会中,顺便威慑了潜在的老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任之初就能够得到这种局面的可不多。

  自从决心继承家业开始,秀则就一直在明察暗访、摸清情况,准备不可谓不周全,再加上他意外得来的情报,秀则才能够这么顺利地完成对组织的统合工作。只靠临场发挥可不是秀则的风格,只有掌握尽可能多的情报,才能更好地欺骗对手——这便是他从棒球中学到的。

  “哈哈哈”老头子们笑得也很开心:“欺负?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今天秀则真是让我们这帮老骨头欣赏到了一出好戏呢!”

  “但还是很可惜。”秀则惋惜道:“那家伙卷走了好多店铺啊,还都是繁华地带的,尤其是那个六本木的会所里面有很多好女孩呢。”

  听到“好女孩”这句后,明明已经都是老头子的诸位大佬,不知为什么,表情都有所变化。

  “说来也怪,秀则为什么会允许他这么做呢?带走几个人也就罢了,连店面都让他带走,这不太好吧?”大谷先生皱着眉头问道。

  秀则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只是按照计划的话,这些店铺本来就是要拿来孝敬诸位长辈的,就这么让他捡个便宜,我实在有些不甘心所以,还请您帮个忙,通知一下其他前辈们吧!”

  “通知到什么程度呢?”大谷先生貌似随意地问道。

  秀则想了一下后说:“就当作是‘有外地人没有向住极会申请就私自开了店’的程度,您意下如何?”

  大谷和守屋等几人同时哈哈大笑。

  “就知道你这小鬼没有那么好说话!”

  按照住极会的规矩,外地人在他们地盘上开店后,他们一般都是要去送一个庆贺花篮的,并且写明是XX会赠送,祝开业大吉之类的话。

  如果开店的人比较识相,就到自家门口观望一下,找到那个一直在盯着自家店面看的黄毛后,和他说自己要交保护费,他自然会把你引到他们送花篮的组织那里去谈。

  但如果不识相的话,极道自然会有很多合法的手段来让你的店开不下去,你如果想要报警的话,证据也无非就是他们送给了你一个花篮而已,这无法构成证据。

  除非你的生意已经大到连锁店或者跨国集团的规模,否则在日本开店的话,恐怕最终都难以避免极道的勒索——很多当年去日本打拼、开店的中国人都曾经深受此害。

  如果用“外地人开店的”标准去对付马萨乔的话,那他能做的也就真的只有“耗子尾汁”了。

  大谷先生由于笑的动作太大,也不知道是扯到了哪处旧伤,笑到一半便停住了。

  “不过,秀则啊,如果要做到这个份上的话,店里面的财物,我们恐怕就很难保证了啊?”守屋先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补充了一句。

  “无妨,就说是我说的,不管是哪个组,只要占住了那里,那所店铺就归他了。”

  几个老人同时吃了一惊。

  “好大的手笔!那么多店铺,当年也有你父亲他们流血争来的地盘,说不要就不要了?”守屋连忙问道。

  “因为我打算稍微转移一下业务的原因”秀则没有打算说得太细:“店铺太靠近都市圈中心也不太好,除了银座、品川那两处是根基而不能动外,其它的我也只打算保留莺谷和大塚的店铺,剩下的我决定全部都转让出去。”

  几个老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地盘这种东西,不管过多久都只有那么多,住极会经营了几十年的东京都市圈,早已经内卷得不像话,连犄角旮旯的地盘都被小帮会抢了个干干净净,和心会能一次性让出这么多地盘来,估计够下面的人闹一阵子了。

  至于马萨乔那是谁啊?

  对于马萨乔想要从帮会中抽身而出,专心经营白道生意的行为,秀则早就看穿了。只不过“一日为极道,终身为极道”,你以为这句话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吗?

  被钱财迷惑了眼睛的家伙啊,你很快就会知道“脱离了极道的极道,比丧家的野狗还要凄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送走了住极会的大佬们后,偌大的会馆终于还是只剩下了喜三郎和秀则两人,梅川和松下对着秀则一番奉承后,依然还是被喜三郎以“我们有些家事要谈”的理由,退了下去。

  “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和文选组妥协。”喜三郎感慨道:“马萨乔这个人虽然野心大了些,但还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他的一些举措和你当年建议德彦的东西不谋而合,所以尽管我对他也是很不满,但依然一直留着他,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干脆就把他甩了。”

  “没办法啊,文选组和武斗组之间,现在看来只能留下一个。”秀则不紧不慢地回答。

  喜三郎疑惑道:“可为什么你最终会选择了武斗组呢?你不是一直反对搞暴力吗?”

  秀则迎着自己祖父的目光,耸了耸肩。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爷爷。我们极道虽然一直有往‘黑白通吃’的方向上转的倾向,但归根结底,我们极道立足于世上的根本还是暴力,或者说是民间人士对我们的‘畏惧’。

  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是希望咱们家只做白道生意,但您那些照片告诉了我,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洗白,那还不如干脆把黑这部分做到底。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要比做正规生意的话,我们极道就算做得再好,难道还能和那些大企业的职业经理人体系相比吗?小弟们又只能从低素质人群中招,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也只能选择涉黑、灰的产业,才能存活下来的这样子。

  所以,哪怕我们从白道上赚钱的能力再强,那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浮萍之根,反倒是看似没什么用的武斗组,反而是帮会的‘核心力量’。”

  听完秀则的解释,喜三郎深以为然。

  “其实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说:“但我一直担心秀则你不会接受这种观点,没想到你反而走前面去了。”

  “真的吗?”秀则揶揄道:“那为什么您一直赚不到什么钱呢?”

  喜三郎老脸一红:“说什么呢?我们那一代的人,自然有我们那一代人的生存之道。现在时代变了,要肩负起适应新形势变化的,自然还是你们年轻人。”

  不等秀则继续奚落自己,喜三郎主动出击:“对了,既然你也说了武斗组那一帮都是‘低素质人群’,最赚钱的店铺又被你送给了那些老朋友和心会接下来又该如何发展呢?”

  “先订一个小目标,比如我们先赚它十几个亿,时限就订在一年好了。具体细节等过几天再说,到时候我请大家一起吃顿热热闹闹的火锅。”秀则也没有洋洋洒洒讲一大片的打算:“全盘计划我已经拟了一个大体的,不过执行起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偏差,毕竟计划太大了一点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喜三郎竭尽了所有定力才遏制住自己想要问个究竟的冲动——就算所有店铺都在,自己想要维持着每年几千万日元的进项都已经很困难了,凭借现有条件,这小子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才能完成这个“小目标”?

  “那就加油吧!提香应该会在最近几天整理出账目,你找时间过目一下。还有,笔试考得不错吧?面试也要加油。”

  “这就不劳您操心啦!”秀则轻松地站了起来。

  出门时,秀则在门口看到了肃立在会馆门口的佐野泉,似乎依然维持着送完宾客回来时的样子。

  “佐野还在这里啊?天冷,还是赶紧进屋吧!今天你表现得不错哦!”

  秀则打了声招呼,随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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