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_穿越之民国草台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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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锣密鼓

  礼拜天一大早,姚细桃哈欠连天地载着骆守宜往丁家而去,一边用力蹬自行车一边没精打采地问:“主催,那边的筹备工作到什么程度了?这周六可就是正日子了。”

  “看双喜那意思是大差不离!再说,真唱起京剧来,我们又帮不上忙,顶多算个道具服装组,哎,都得从基层做起啊!月华狸你刚加入恶魔会馆的时候,不也是帮着拍外景的时候拎包么?”

  “呸!”姚细桃啐了她一口,“我们恶魔会馆人人平等,都是自己拎包的!哪像你们天宫堂,人多势众,还以阶级划分!怪不得特地跑我家叫我起床呢,原来是替你拎包来的!”

  骆守宜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里面正是连夜赶出来的哪吒荷花战甲,她很不满地抓紧车座说:“我那是特地给你撑腰去的,你前几天不是还说老是晚归,令舅母有些不太情愿?看我今天一去,她态度多好,隔着窗子还叫奶妈留我喝咖啡呢。”

  “态度好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男的,昨儿回家,她还说,舅舅科里的主任有个远房亲戚刚从美国回来,原配死了,要娶个填房,动员我去试一试呢。”

  骆守宜大惊:“喂!我知道你个美分党精英一直向往美帝国主义自由天堂,但以现在的留学行情,你考上大学之后自己出去也不是啥难事,不必杀身以报吧?”

  对于这种幼稚问题,姚细桃简直不屑回答,一拐车把,车子叮铃铃拐入胡同,这么一大早,双喜家的门却开着,两人双双跳下车,骆守宜几步跳上台阶,伸手在半开的门板上拍了拍,提高声音说:“双喜?丁叔?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双喜的小脸才探出来,似乎有什么心事,笑容看得出来有点勉强,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招呼:“你们来啦,快进来,吃了早饭没有?”

  说完帮着姚细桃把自行车搬入院子,骆守宜抱着包袱跟在后面,一抬头,愣了。

  小院现在收拾得比过去清爽了很多,什么柴火堆煤球堆都挪开了,一些用不着的家伙事儿也不知去向,青石板洒了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丁三庆这个熊孩子站在墙边,金鸡独立,稳稳地朝天一字马压着腿,半眯着眼,气定神闲。

  而弦子师文大爷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院子另一边,金玉香站着,依旧是大辫子长旗袍,脸上戴了个髯口,套了件水袖上衣,正在一丝不苟地练着身段儿。

  而丁叔坐在屋檐下,面前站着两个穿皱巴巴长袍的人,低声说着什么,见她们进来,都住了声,其中一个笑道:“丁师哥如今攀上了高枝儿,显见着是用不着我们哥俩啦,得!也是我们自找苦吃,放着好好的班子不待,一听说三庆侄子要唱打炮戏,宁肯回了那边的戏份也要赶着过来帮衬,没想到您一句话都没有,就把我们哥儿俩给打发啦。”

  另一个也帮腔道:“可不是,如今是新时代,北京城里的梨园行也一片乌烟瘴气的,跟当初咱们跟着丁师哥讨生活的时候完全两码子事,成天闹什么茶桌清唱,又是坤伶班子,我们还以为大侄子是梨园世家出身,必定是一股清流,没想到……”说着下死眼盯了进来的两个少女几眼,觉得她们身段袅娜,气质不凡,行为举止一看就很洋派,和堂子里那些姑娘大有不同,不觉把口水咽得蝈蝈响。

  丁叔单手拄着拐杖,身子直了一直,似乎要站起来,丁双喜急忙走过去站在旁边,低声说:“爹,你别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先出声的那个摸着鼻子,哼哼着笑了一声,说:“双喜大侄女如今也出息了,听说三庆唱戏这事,里里外外都是你张罗的?要说这时代是改良了,大姑娘家家的,也在外面抛头露面,正经能当个人用了。”

  丁双喜扬起小脸,也微笑着说:“说的是,所以两位叔叔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

  那人笑道:“这只怕不妥,现放着丁师哥在这里,我们兄弟之间叙话,哪有你这个小辈插嘴的道理。”说着又转向丁叔,“丁师哥,当年你犯了事儿,被刘大帅下令打断了一条腿,眼看班子里的人,大多都奔着明师弟的高枝儿去了,连你大徒弟都不能例外,就我们哥儿俩不吃他的饭,卷包袱走人了,这份义气你总该记在心里罢。”

  丁叔还没说话,丁双喜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少女的笑声清脆响亮,又含着无数的讥讽之意:“是不吃他的饭,还是人家不给饭吃,这倒是两码事。”

  说着丁双喜捏紧小拳头,嘲讽地说:“当年明‘师叔’最喜欢吃东来顺的羊肉饺子,每次上戏前都额外拿一块钱,交代给二位叔叔去买二十个当夜宵,东来顺顶楼的饺子是四分钱一个,多下来的都是你们的外快,这也就算了,你们贼起飞智,拿东来顺底层大院棚子里卖的四分钱十个的羊肉饺子来充数,被他发现了,本当要赶出去的,都是我爹拦着,说可怜你们一家大小还指着戏班子吃饭呢,磕个头认个错得啦,还没来得及劝和,接下来就发生了那档子事,我爹是倒了霉不假,明月楼就会放过你们俩?不过迟早都是被赶出去的罢,如今说得这么义气滔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唱桃园三结义了呢。”

  那两人紫涨了脸皮,一跺脚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都是听别人瞎说的,我们也没话跟你说,只找你爹说话!”

  丁叔终于开了口,缓慢地说:“我老了,这些事不搀和,三庆这孩子的事,都是双喜亲力亲为的,你们跟我说不着,她既然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那两人脸色灰败,又勉强说了几句,看实在无望,掉头就走了,双喜不客气地过去把门关上。

  骆守宜要不是抱着包袱,简直要啪啪地鼓起掌来,丁叔的软肋就是江湖义气,她最初提醒过丁双喜,既然是正经搭台唱戏,难免良莠不齐,有唐兴云文大爷这样的热心朋友,少不了也有来打秋风的便宜朋友,丁双喜当时虽然说着‘我有数’,但心里多少也是忧虑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就怕拖后腿的队友。”她拍着胸口,庆幸地说,“幸亏丁叔拎得清。”

  说着她打开包袱,露出两人这几天赶工出来的哪吒荷花战甲,翠绿的荷叶裙,粉红的荷花上甲,周身纫滚着金线的边,被晨起的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得意洋洋地展开道:“怎么样,不错吧?是我画的设计图,密斯姚负责剪裁,我们俩通力合作完成的!”

  丁双喜笑道:“果真是心灵手巧,这戏服和素日里哪吒穿的行头不同,却是轻便了许多。”

  三庆虽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却也免不了睁开眼睛偷偷地看了几眼,丁叔轻咳了一声,道:“时辰到了,去洗洗,吃完早饭,让你姐姐跟你说半时辰的戏,再练。”

  三庆答应了一声,把腿放下,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放松身体,居然还知道走过来向两人点头致意,然后一溜烟地向房间里奔去。

  这边文大爷也放下了弦子,笑眯眯地站起来,摇头叹了口气:“那俩家伙,我在班子里的时候就瞧着不是什么好货色,常趁着买办东西的时候克扣,只是我老了,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惹上小人,没想到这次听到消息,又巴巴地赶来想再捞点肥肥手,幸亏双喜把持得住,好孩子,你比你爹强。”

  丁双喜小脸一红,抿嘴一笑:“文大爷,你这可是叫我下不来台,哪有当着我爹的面这么说的。要说,我不过是个场子里卖瓜子花生的小贩,哪见过什么世面,只是这是我亲弟弟的事,不得不撑起来。”说着扭头看向姚细桃和骆守宜,“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骆小姐和姚小姐,要不是她们,我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一天。”

  文大爷抚着白须笑着说:“可见读书是有用的,两位小姐是上过学堂的人,和我们这些人到底不同,蓉生,难怪你肯服老,如今真正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金玉香摘下髯口,脱下水袖上衣,天已经这么热了,她且唱且舞地练了这半天,额头上却光洁如初,一滴汗都没有,利索地走过来挽起袖口,笑着说:“我去盛豆浆,你们二位小姐要清浆还是放糖的?”

  “哎呀,谢谢,我们自己来就行。”骆守宜忙不迭地把戏服卷回包袱里,要过去帮忙,却被金玉香制止了:“你们安生坐着罢,别客气了,大家都进去,厨房里就快扎不下脚了。”

  “哎……可是我是咸党啊。”骆守宜鼓着腮帮子小小声念叨,被丁叔听了个正着,打趣道,“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念书的姑娘,满嘴里都是些新名词,动不动就结个党组个社,吃咸吃甜也要分党派?要不要组个内阁?北京城里可有现成的八百罗汉等着投票呢。”

  文大爷也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骆守宜吐吐舌头,义正言辞地说:“公民有结党的自由!对吧!密斯姚!?”

  回答她的是姚细桃冷冷的一瞥:“异端烧死!我可是甜党!”

  金玉香端着两碗豆浆出来,放在院子正中的小桌子上,哄她们道:“好,既然党派纷争不下,那咱们就什么也别加,都是清浆可好?喜欢咸的有椒盐薄脆,喜欢甜的有糖皮儿油饼,你们三位,又是社长,又是总监,又是外联的,就赶紧一桌吃了再去办公罢。”

  骆守宜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姚细桃大早上起来什么也没吃也正好饿了,丁双喜更是不用说是主人家要招呼客人,于是不客气地三人坐下先开动了。

  骆守宜在家里要保持大小姐风度,此刻再不客气,稀里呼噜就着豆浆啃完两张薄脆,掏出手绢抹抹嘴道:“你们先吃,我把工作计划汇总一下,姚总监,你那部分完成了么?”

  姚细桃端着碗,小口喝着豆浆,咬了一口油饼,冷冷地说:“我昨晚就把回执交给你了吧?”

  “哦!对,已经登记完成了呀,是我忘记了。”骆守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那么丁外联,你那边呢?”

  丁双喜扑哧一笑,也正儿八经地凑过去在她那张画得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上指点着:“文武场面都到位了,戏服能用的,我已经全部挑出来,就等稍微改一下上身,配戏的演员也都有了,等我回头写了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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