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_穿越之民国草台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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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脱壳

  “哦?这是利康洋行刚进的一批货,克罗克斯眼镜,最是轻便了,是英国货来着。密斯月华要是有兴趣,改天……”

  “不是,是我要给哥哥买一副眼镜,但不知道他适合不适合戴呢,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今晚借我,让我带回去好试一试呢?若是麻烦的话就算了。”姚细桃微微歪着头,有些羞涩,目光都开始游移地不敢正视他的脸,好像真的是怕他为难一样。

  “这有何不可!”密斯脱胡立刻摘下眼镜往她手里一塞,“我也只是戴着好玩,并不近视呢,如今这眼镜就如同钢笔一般,乃是摩登青年必备的装饰,你有这个心,令兄一定极欢喜的。”

  姚细桃眯起凤眼,笑着说了声:“那就多谢。”然后鼻子一吸,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地说,“你莫不是在嚼香口胶呢?我闻到薄荷的味道。”

  密斯脱胡生活方式西化,极讲究个人卫生,香口胶是随身携带的,于是立刻拿出来一包,塞进她手里:“尝尝?”

  姚细桃微笑着握紧手里的两样东西,然后忽然娇嗔地轻呼了一声,把他向后轻轻一推:“哎呀,我都忘记这是更衣室门口了,你赶紧走开,不要被她们出来看见骂你。”

  说着她飞快地缩回身子关上门,把眼镜扣在骆守宜脸上,剥去糖纸把香口胶塞进她嘴里,命令:“嚼软了之后塞在上颚,冒充龅牙妹。”

  “喂!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一点?”骆守宜压低声音抗议。

  姚细桃冷笑:“时间宽裕的话,我不介意你精工细作地扮成一个男人出去,可是他已经近在入口了。”

  骆守宜倒吸了一口凉气,狠命地开始嚼硬邦邦的口香糖。

  每次演出结束之后,后台是最乱的时候,往常这时候姚细桃早已经卸妆换衣服走人了,今天她刚一出现,才来得及把衣服披在苏丽肩上让她进更衣室去试试,就被一群自称是拥护者的人包围了,七嘴八舌地赞她气质出众,艳而不俗,清而不淡,送花的送花,约饭局的约饭局,有人还奉上一首新诗,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人一多,闹哄哄的,王慕原远远只看到一个粉色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心下疑惑,却没有轻举妄动,顺着人少的地方慢慢向里走,他本无意与骆守宜,向来只将她当做一个脾气不好的骄纵世妹,每次看见邵一楠为难的时候还暗自庆幸,但是近来这位世妹行为颇有些改变,从邵一楠嘴里也极少听到音讯,至于骆友梅,那更是疼宠女儿的典范,提起来只有称赞的。

  他前日在新闻纸上看到缤纷歌舞团的演出照片,当时就觉得其中一人面熟,但回想骆守宜连中学堂都没正经去过,断不能如报上所说是英语音乐舞蹈兼修的人才,今日去骆家,骆友梅骆太太做媒之心昭然若揭,他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当是敷衍一下吃顿晚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尚未点菜,骆守宜就去了卫生间不曾回来,大堂领班见他是熟客,也帮着把西崽们都问了一遍,得知那位小姐打听了后门在哪里,就直接走了,还当他是情场失意,颇同情了他一回。

  以骆守宜的脾气性格,遇见不爱应酬的饭局,拔腿就走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给她指路的西崽刚到中国三个月,只会说法语,也承认他们是用法语交流的。

  他不由得心生疑窦,出门就直接叫了车到第一舞台来,在最边上花钱加了一个座,细细观察每一个演员,只是越看,越是疑惑不定,一会儿觉得是骆守宜无疑,身材面目都像,又一会儿觉得断然不是,举止口音都有差别,何况,骆守宜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能歌善舞,还会英语?

  带着仍然不能确定的想法,他在谢幕之前就起身,先是到周围观察了一下地形,确定这里再没有可以走的‘后门’了,才混在兴冲冲往后台涌去的人群当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后台热闹非凡,他认得前面不远被围着的乃是另一位歌舞明星,月华狸小姐,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来得及换,脸上残妆犹在,神情略带几分慵懒,微笑着听周围人的恭维,不时还点点头,但笑不语。

  他的目光再往前看,那个粉红衣服的人影闪进更衣室的位置,他总不好追进去,只得守在原地,静静等待。

  姚细桃注意到他的停顿,而且他还站在一个光线相对来说更加暗淡的地方,非常方便隐藏,但是……

  她露齿一笑:他们是猎物,我们才是猎手!

  这时候后台人正是多,进来的进来,出去的出去,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女学生,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挡住半张脸,短发紧紧地贴着头皮,厚重的刘海却全梳到了前面,嘴唇微微鼓起,似有龅牙之像,斜背着一个蓝布书包,她站着,惶恐地扶了一下眼镜,然后略微带点紧张地向外走去。

  王慕原站的地方虽然隐蔽,但是能看清出入动向的,他瞧了一眼,由于只是个侧面,黑框眼镜下就是鼓起的嘴,这个侧面轮廓是无论如何和骆守宜都吻合不起来的,所以他迅速否定了。但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疑惑:读学堂的女学生,喜欢这些西洋调调儿本来无可厚非,但看周围这些人,无不是苍蝇见血一般围着团里的音乐家歌舞家们,怎么这就走了呢?

  他买的乃是加座,也算是前排,天宫西柚应是能注意到他的,如果真是骆守宜,那么他进得后台,只怕要受到各种阻拦,或者有团里的小姐妹故意上来引开他注意力也说不定,但他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也没有人对他多看一眼,难不成真是自己看错了,那只不过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

  骆守宜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低头不驼背,平心静气,力持镇定地向外走去,一颗心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地跳得啪啪响,一会儿想‘被发现就发现了,我爹也不能杀了我,大不了关禁闭我还可以跳窗户逃跑’,一会儿想‘不过是个富二代的货,又不是谍战剧,他能发现就有鬼了。’,一会儿又想‘还有五天,如果他天天来怎么办?’,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居然平安无事地走到了走廊中部。

  她偷偷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异常,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心血来潮地高喊一声:“额种于拿到大唱家的签名咧~~~~”,然后拔腿就跑。

  姚细桃正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自己的拥护者们,听到这口子不伦不类的方言,柳眉倒竖,险些破口大骂,这个天宫西柚!你偷溜就算了,临走还要发个信号作甚!

  她偷眼去看王慕原,发现对方依旧站在那个位置,没有移动过,心下稍安,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自己也溜掉,忽然发现面前正在说话的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眉目俊逸,二十上下的男青年,穿着一身黑色学生装,鼻子略微有一点鹰钩,秀气中带着一丝阴鸷之气,他定定地看着姚细桃,问了一句:“月华小姐,可是对我们感到厌烦了?”

  “啊,不曾。”姚细桃下意识地绽放了一个礼貌的笑,“只是这里太吵闹了,我竟听得不是十分清楚……”说着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说的是!”刚才大念新诗的青年立刻献殷勤道,“后台本是准备演出的地方,的确不是讲话之所,鄙人在门框胡同起了一个社,社中各位均是热爱西洋文化的同道,若密斯月华能大驾光临,宣讲一下西洋乐曲的魅力所在,定是极受欢迎的。”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您先生贵姓啊?”姚细桃下一句就差脱口而出。“我和你很熟?”

  这位‘新诗家’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学生装青年已经抢先了一步:“鄙姓腾,滕浩,在北大念书,月华小姐,你真如迎春花一般地美丽。”

  姚细桃抿起嘴,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去照相那次遇到的奇怪路人甲!

  “不不不,我认为迎春花完全不能彰显月华小姐的魅力所在,以月华小姐这样的表演,是值得以‘国色’相衬的。”新诗家青年摇头晃脑地说,眼看就要大发感慨即兴创作一首。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失陪。”姚细桃估算时间,骆守宜已经妥妥逃离无疑,看王慕原也有些按捺不住,开始逡巡室内,于是打算撤离。

  正在这时候,换上粉红色锦缎小礼服裙的苏丽从更衣室出来,欢欢喜喜地奔过来叫道:“怎么样?好看么?”说着笑嘻嘻地在姚细桃面前转了个圈儿,然后学着骆守宜的动作单脚蹦了几下:“左!左!右!右!转个圈,狗狗狗!”

  井中月笑的像个弥勒佛一样跟了过来,无限慈爱地说:“你这孩子,也教了你半天了,几个单词都记不住,只记得狗狗狗啦。”

  姚细桃眼珠一转,拉着苏丽,肩并肩地对着众人赞道:“我觉得这件衣服苏丽穿起来更好看呢!”

  苏丽大喜,扭着裙角又转了一圈,忽然噘起小嘴道:“好看有什么用,横竖是借的,明天穿完了就要还呢。”说着眼巴巴看着井中月:“团长,七月就要去上海了,难道我还是那几件衣服轮着穿不成?”

  “到时再说,啊,稍安勿躁。”井中月很好脾气地拍着她的手臂安抚她,又对姚细桃说:“密斯月华,今日好歹是礼拜六,明日是可以休息的,刚才有位汪家五少爷送了帖子来,歌舞团里的姑娘,人人有份,请吃宵夜,你那张在我这里,马上送过来,请你赏光?”

  苏丽一听就拍着巴掌跳着笑道:“好!正觉得有点饿了!天宫早走了,月华,咱们俩一起去呀!?”

  刚才苏丽穿着演出服奔出来的时候,王慕原脑子已经一紧,难道自己刚才看见的竟然是她?这句‘天宫早走了’顿时把王慕原最后一丝疑惑也打得粉碎,他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天宫西柚是什么时候从后台溜走的,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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