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臣领旨_掌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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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臣领旨

  第116章臣领旨(一更)

  柏炎是想过殿上会趁许老将军过世,许昭羽翼尚未未满的时候就对付许家。

  却没想到竟会在眼下。

  许老将军尸骨未寒的时候。

  柏炎隐在袖间的指尖死死攥紧。

  通敌叛国,这是直接冲着死罪去的!

  这比谋逆来得更死无对证!

  许家世代在朝阳郡镇守北关,北御巴尔强敌,在北关深得民心拥护,若是最后落得通敌叛国的下场,如何不让边关的将士心寒!

  就为了要除掉许家,连北关都不保了吗?

  巴尔一族骁勇善战,若是巴尔铁骑挥师南下,北关一旦失手,便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孰轻孰重!

  柏炎心底的怒意盛极。

  一侧,叶浙拽紧他的衣袖,生怕他会在朝中冲动行事。

  眼下明显是殿上在发难,就是冲着许家去的,此时,柏炎若失了分寸,还有谁可以救许家?

  柏炎看他。

  叶浙重重拢眉。

  柏炎心底犹若钝器划过。

  眼下许昭一家还在回朝阳郡的路上,若是罪状落成,许昭一到朝阳郡就会被诛杀。

  但许昭若是为了自保,连同朝阳郡驻军反了,又是谋逆!

  哪一样,许家都是死罪!

  这是横竖都要捏死许昭,置许家一族于死地。

  让他如何冷静得下来!

  母亲和柏远,瑞盈还在去朝阳郡凭悼的路上,便是他派去的人已经截下了柏远和瑞盈,但母亲必定不肯回来!

  如今许老将军过世,朝阳郡内只有夏老夫人和许昭的弟弟在。

  若是此时许家生了事端,母亲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抛下夏老夫人和许家回京。

  要出事!

  母亲要出事!

  柏炎的恼意涌上心头,心中亦从未有过如此多的慌乱,好似万千虫蚁爬过,蚀得心头血肉模糊。

  脑海之中,飞快计算着,云山郡的驻军绕行严州没有那么快入京。

  在安阳侯封地的驻军根本连京都入不了。

  时间!

  他需要时间!!

  但眼下许家出事,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昨日才见过苏老,叶家会站在他这一处,南阳王府不会干涉,顾家的态度还是未知数。

  这京中和军中都有太多事情需要部署!

  他早前想得是至少三至四个月时间,但眼下,殿上根本没有给他时间。

  许家之事就似一根钢针,死死扎进他心底。

  打乱了他所有的进程。

  柏炎面色煞白。

  叶浙也看出不妥。

  殿中,内侍官将监察御史手中的资料缓缓呈上给殿上。

  殿上慢慢翻开,眉头越皱越紧,到后来,已是肉眼可见的怒意在眼中潜滋暗长,最后忽然爆发,“好他一个许家,先帝同朕待他许家不薄,竟趁国丧之际,与巴尔国中勾结,开北关,放巴尔铁骑南下,这眼中还可有朕,还有苍月!”

  殿上扔了血书和所谓的罪证!

  满朝文武都是一惊,皆挥袖下跪。

  叶浙也拽了柏炎跪下。

  “陛下息怒!”殿中皆是劝慰之声。

  当即,有殿上的心腹起身,义正言辞道,“陛下,如今许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下旨讨伐许家!”

  遂即有人响应,“请陛下下旨讨伐许家!”

  “请陛下下旨!”殿中纷纷出声。

  但至少有一半的人却是噤声。

  都知晓许家与平阳侯府的关系,都知晓在那日秦王自戕之后,朝中纷纷力保秦王家眷时,是平阳侯站出来说话,而后百官响应。

  当下,这殿中跪着默不作声的人,都在等着柏炎开口。

  “柏炎,别忘了昨日说的,眼下不是时候……”叶浙提醒。

  柏炎低声道,“是让我放着许家不管吗?”

  叶浙语塞。

  柏炎又道,“我若不开口,今日这场闹剧不会收场,他是冲我来的……”

  叶浙顿住。

  柏炎业已起身,叶浙拦都未拦住,柏炎已起身拱手,朝殿上执礼,“启奏陛下,微臣心中有疑惑,证据确凿,这证据是何处来的?”

  柏炎终于开口。

  殿中忽得鸦雀无声,早前那群嚷着要下旨讨伐许家的朝臣也在看过殿上脸色后,纷纷噤声。

  殿上眸间终于泛起些许笑意,长声唤了句,“监察御史……”

  意思是,让他来说。

  监察御史起身,亦拱手执礼,“启禀陛下,证据分两处,一处是人证,是朝阳郡驻军千户郭万里亲笔血书,怒斥许家通敌叛国罪行,郭万里已在回京复命路上;另一处是物证,是许家三子许朗与巴尔国中政要的书信往来,字迹,印章皆已核对,均是为许朗所出,平阳侯可要验证?”

  监察御史言罢,殿上吩咐内侍官将地上的血书和书信拾起,呈与柏炎手中。

  柏炎接过,只轻描淡写瞥了一眼,遂即道,“一封不知道有何居心的人写的血书,和几封就凭字迹,印章便认定是许家通敌叛国的证据,如此便要讨伐一个封疆大吏,是否太过草率了些!也让巴尔国中看我苍月笑柄!”

  柏炎在京中惯来气盛。

  更尤其是,当下这些所谓的证据其实也当真如柏炎所说,有些站不住脚。

  所以柏炎的厉声反驳,竟在殿中掷地有声。

  监察御史也不出声了,只抬眸看向殿上。

  殿上随意瞥目看向殿中一人,那人会意,遂即拱手起身,义愤填膺道,“平阳侯所言差也,如此人证物证俱在,都不算通敌叛国的证据,难不成真当要北关被迫,巴尔铁骑南下,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才算是是通敌叛国的证据吗!平阳侯未免才草率了些!”

  柏炎怒目看过。

  那人吓得哆嗦。

  却另有一人顺势开口,“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早前便是许家的人,平阳侯府同许家关系匪浅,平阳侯如此维护许家,莫不是同许家一丘之貉,危害我江山社稷,通敌叛国,置我苍月百姓生死于不顾!”

  柏炎怒斥,“我父兄皆战死沙场,以身殉国,我自十二岁起,一半时日都在沙场浴血奋战,你说我通敌叛国!”

  柏炎气势之盛,又光明磊落,便是那人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在殿中腿脚一软,满头是汗。

  殿中气氛一时到了剑拔弩张之势。

  殿上冷眼旁观,也不吱声。

  遂又有人壮着胆子起身,“臣以为……”

  话音未落,南阳王世子罗晓步入殿中,朗声盖过,“微臣以为平阳侯没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和理由!若是因为许老夫人是许家的人,平阳侯府便有通敌叛国嫌疑,那岂不成整个朝中都在连坐?往上三代,许老将军的妹妹,许雅老夫人还是庐阳郡王的叔母,庐阳郡王可是也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庐阳郡王很是恼火。

  柏炎没想到罗晓会在朝中为他说话。

  朝中皆知,南阳王府同平阳侯府不和,断然不会捆绑到一处。

  今日南阳王世子会替平阳侯说话,是实在看不下去这朝中有人颠倒黑白,鱼目混珠。

  当下,殿上摆了摆手,出面缓和,“众位爱卿勿生冲突,平阳侯府一门忠烈,此事不疑,朕亦相信平阳侯的忠心,此事往后不必再谈。”

  殿上都出面说话了,应当是为牵扯平阳侯府,南阳王府和庐阳郡王府一事做了断,殿中都纷纷应声,“臣遵旨!”

  柏炎亦抬眸看向殿上。

  殿上低眉笑笑,既而开口,“朕同意平阳侯所说,仅凭一封血书,几封极易伪造字迹和印章的书信,便要治一个封疆大吏的罪,怕是难以服众;但既有嫌疑,若还置若罔闻,又是弃北关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此事确实需慎重查清,若是许家清白,则还许家清白,若许家真有通敌叛国之举,亦应伏法!”

  群臣应是。

  殿上看向柏炎,嘴角微微勾了勾,“朕心中最信任之人便是平阳侯,也信平阳侯能在此事中秉公执法,平阳侯可愿带兵讨伐朝阳郡?若朝阳郡驻军投降,便彻查此事,若朝阳郡驻军谋逆,便当兵直接平乱,平阳侯,可愿以证清白?”

  叶浙和罗晓,顾云峰皆是愣住。

  让柏炎带兵讨伐朝阳郡,讨伐许家!

  殿中哗然。

  这殿中轮到谁,也不应当轮到平阳侯。

  殿上眸含笑意,目光未从柏炎身上抽离。

  柏炎亦未避过这道目光。

  他若不去,殿上会安排旁人讨伐朝阳郡。

  殿上的人去,必定坐实许家通敌罪名,许昭降是死,不降是谋逆!

  他若去,许家或有一线生机,但途中稍有不慎,冲突一生,他与许昭必定兵戎相见,如同当年本是生了让他带兵讨伐西关,取范允首级的心思。

  他如何应都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柏炎眉头微拢,忽得眸间闪过一丝清明。

  苏锦今晨入了宫中,当下还在宫中……

  柏炎攥紧掌心。

  殿上饶有兴致看他。

  他拱手,沉声应道,“臣领旨。”

  叶浙和罗晓,顾云峰都愣住。

  殿上却笑,“朕知晓平阳侯能为朕分忧,如今年关在即,北关之事若无定论,朕实在寝室难安,平阳侯今日便往禁军中点五万人马,明日出发讨伐朝阳郡,途径尧城驻军处,再领尧城五万兵马随行,即可前往朝阳郡。”

  还有三日便是年关……

  这是不让柏炎在京中逗留至年关。

  叶浙等人纷纷诧异。

  带兵讨伐朝阳郡,光路上往来行军都要三四个月,即便在朝阳郡诸事顺利也至少需要月余两月时间。苏锦尚有身孕在,照如此算,是根本不让柏炎赶上苏锦腹中的孩子出生。

  换言之,扣下苏锦和未出世的孩子在京中,要挟柏炎。

  这何等的心思!

  柏炎攥紧掌心,淡声道,“臣领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啦,生日当天也二更的宝宝是不是很好

  其实本来是也工作……

  今晚没有更新啦,再更新也是捉虫

  大家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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