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过了好一阵儿,沈擒舟才有些匆忙地喘着气，再次拿起了手机，“呼,小放你……”
凌放想了想问：“家里新养了宠物吗？是狗吗？”
“啊……你还是听到啦？”沈擒舟说,“本来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它还自己跑来阳台找我了，好不容易才叼着我拖鞋走……”
“是一只萨摩耶！妈妈上个月拍戏时动物搭档！本来呢是剧组买，道具师傅想着,这可是纯种萨摩耶诶，总归等拍摄结束会有人要认领吧，结果居然有养猫、有过敏、有忌讳……反正就没有合适养它。所以妈妈就把它领走,带回X省来……”
沈擒舟带着几分无奈，接着说：“你姥姥给起名字,叫爱可，就是哈萨克语AK拼音‘白色’那个词，我跟你说,萨摩耶真可爱，雪白白又很活泼，但闹腾起来也真特别厉害！”
雪橇三傻,名不虚传！
“呜呜汪汪……呜！”隐隐地,凌放还是能听到一阵狗叫,加上挠门声音。
沈擒舟不常在家，凌放生活比较爱整洁，姥姥姥爷又有些年纪了,所以家里一直没想养宠物,但是倒也不是不喜欢。她雇了家政服务人员,可以遛狗、还能加强清洁打扫,不用太费心,所以就打算养着了。
沈擒舟说：爱可它啊，一到家里，就很受欢迎呢——
“你姥爷一开始嫌弃养狗麻烦，前两天还爱搭不理，现在，恨不得到哪儿都带着哦，去朋友家喝茶下棋都想带上爱可一起去，走在路上给他充威风。还别说，你姥爷拉着走时候，它就可乖呢，就不瞎蹿也不乱跑。换我拉着遛狗时候，就是我被狗溜！”
这只狗子，还欺软怕硬！沈擒舟已经瞒儿子好几天了，迫不及待地吐槽。
“还有，你姥姥，也可稀罕它了，天天给喂好吃，爱可就在你姥姥面前最乖了，骗吃骗喝一把好手。姥姥还说呀，等小放回来，就给你做个萨摩耶帽子……”
？！！！
等一下，什、什么帽子？！？！
“……就是说爱可毛啊！它还在换毛呢，哇，这几天，下来一大堆雪白雪白毛，堆一起看着就和小山一样！萨摩耶换毛一年两次，成年后更多。我正发愁怎么搞呢，你姥姥不知道从哪儿学，知道萨摩耶双层毛不出油，底毛很保暖，居然是能做毛线。”
“……她就试着梳篦下来、洗好晾干理顺，上了她老姐妹家里闲置半自动小纺车，打成了几团毛线，看着摸着，也不输兔毛呢！她说要给你织个萨摩耶帽儿，冬天滑雪就可以带着。等明年，还想再给你织一条萨摩耶毛围脖儿！”
沈擒舟最后还挺自豪地加上一句：“怎么样，你姥姥厉害吧？我妈手可巧了吧！咳，比你妈强很多……”
她语气带着心虚低下去。
凌放差点以为是毛皮帽子呢，吓了一跳！原来是说用狗狗脱下来毛毛做毛线帽——凌放眨了眨眼，就是说，已经是一百分地期待了。
凌放还没养过毛茸茸呢，他一定会认真仔细地和这只叫爱可小狗相处，也希望狗狗喜欢他这个小主人。
他还要用人家毛呢……要不，再从德国这边，带点外国产特色口味狗骨头和狗狗玩具回去？就当见面礼？
至于妈妈投诉这条萨摩耶太闹腾这个问题，呵，一只小萨摩而已，等他回去了，肯定镇得住它。
……凌放和爱可第一次会面，是一场战争。
这只在手机照片里看起来安静乖巧、优雅可爱，还带着点高贵、号称“微笑天使”雪白狗勾，确实很喜欢小主人！
爱可要和小主人一起玩！要抱抱，要蹭蹭，还要飞扑！
7个月大亚成年萨摩耶雄犬，已经53公分高、22公斤重了。
它向凌放印证了一个非常不想承认事实：哪怕你是国家级职业体育运动员，训练也非常刻苦努力、看着瘦其实力量很强悍、甚至对身体素质颇为自傲……你两条腿也还是闪避不过四条腿——尤其是拆家那种。
刚进家门凌放，猛然间被一团毛茸茸白色旋风扑过来，成功原地小转了270度，依然没成功躲开被狗子压倒结局。
一时间，他叉着腿，一点也不帅气地坐在了地板上！
萨摩耶犬爱可伸着它狗狗舌头，“嘶哈嘶哈”地、亲亲热热地扑在小少年怀里，四条腿还在活跃地乱动乱蹬。
沈擒舟和凌放姥姥姥爷三个人，揣着手站在边上，努力维持嘴角不要咧太大，围观凌放面无表情地、难以反抗地、被他口中“小萨摩”蹭蹭和贴贴。
凌放也是难得懵掉，片刻后，他努力动用腰腹肌肉核心力量，挺住上半身，不肯彻底被这只狗子压趴下。
体育人永不服输！
“哦哦哦，原来萨摩也是这么能闹腾吗？”姥姥平时是投喂狗狗主力，她一直觉得爱可狗狗很聪明、很听话来着，平时就没怎么见过它这么兴奋啊！
“咳，其实爱可血缘父母也都是挺优雅温和性格呢，所以我上个剧组才选中它呀……或许、它就是特别喜欢小放吧……噗嗤！”沈擒舟之前跟她妈说爱可调皮捣蛋鬼，她妈都不信！
这下……哈哈哈哈……在儿子不满目光下，她绷着没笑，但是，又怕一直忍笑容易加剧表情纹，就用手指头按着眼角再忍。
微笑天使有着魔鬼内心啊，一周岁以下萨摩耶尤其活泼好动，据说大部分一周岁后会温和听话些——嗯，但也不一定，要承认个体差异存在。
比如这只爱可，凌放觉得，它真就看不出过几个月能变得多么温和优雅潜质……
这必须不能认输，要让狗狗知道这个家里谁最不好惹！
凌放看准了漏洞，突然发力，把身上爱可一把掀翻露出毛茸茸白肚皮，然后冷着脸，揉了好几把。
唔，毛毛很厚、很软乎，这还是换毛期呢，估计冬天更厚实些，他严肃地在心里评估。
爱可也好脾气地任由人类摸肚皮，完全不生气——小主人跟它玩呢，这个游戏应该是叫做“互相压”，好好玩啊！
它被揉得很开心，不过揉得舒服后，狗子也更加奋力地扑腾起来！
要压回去！
凌放进屋压根也没多久，还是在空调房里，却很快带上了一头细密小汗珠儿，感觉比平时训练都累。
沈擒舟在边上幸灾乐祸，强忍着不笑出声，她举着手机，给儿子和狗子拍合照。说真，能拍到一张人和狗都清晰没有晃虚重影儿照片，都很难得……
直到孩子和狗子都累了，房间里才安静些。
凌放抿着嘴，按着不老实狗子脑袋，仔仔细细地给还想乱动狗子梳毛，有梳出来掉落毛，就都得攒下来，这以后可是他要戴在脑袋上毛线帽原材料！
回国第二天，他就恢复了正常训练。在家里时候，他一边撸狗，一边在思考一个很危险话题：如果现在才告诉姥姥和姥爷自己是干跳台滑雪，会挨多久数落？
现在他还能指望，两位老人都不大上网。姥爷看报纸、姥姥看电视剧间隙，不太可能看到跳雪洲际杯、国内冷门项目冠军赛消息，小比赛也没有电视转播，能糊弄过去。
可是，等年底冬青奥来临，他作为第一位参加冬季青年奥林匹克中国跳雪运动员，总归是会有一点报道吧？
这不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凌放在这个事儿上难得拖拉了，但早晚拖不过去。
凌放姥爷是X省生产建设兵团退休干部呢，老人家头发灰白，身板笔直，声朗气壮。要不是凌放劝阻，正是那种会去公园“哼哼哈嘿”地用铁砂掌拍大树老人家，最近在凌放建议下，换成了早起带着萨摩耶爱可，溜达一路到公园去，或者可以再打几套太极和五禽戏——对自己身体和公园树木，都更健康。
姥爷这天一口气做完三套五禽戏，又加了一套太极拳，回屋喝水功夫，冷不丁问凌放：“小放啊，你是不是会去那个，那个跳台滑雪冬季青年奥林匹克运动会？”
？
凌放真以为他不知道啊！
之前，他和沈擒舟“合谋”，跟姥姥姥爷说是：自己是个滑雪运动员，不过是雪地障碍那一类呢：运动员要一路快速滑行，穿越相应数量旗门，漏过旗门影响成绩那一种。
咳，反正就是，有些磕碰也正常，训练也很苦，但是毕竟没什么高空动作嘛。
沈擒舟，这位平平无奇国际影后，演起戏来那是煞有介事，假作真时真亦假，凌放在边上充当小工具人足矣，都不用多说什么。
她甚至还带着她爹妈去了公园，看过市轮滑社小朋友练习穿旗杆呢。
二位老人家一看，那些小孩子带着头盔护膝，兴致勃勃地滑来滑去，还做一些折返跑和蛙跳基本训练。那里面有好几个看着软软糯糯小姑娘呢，pia叽pia叽地摔倒，因为护具齐全，都没什么事儿，自己站起来懵一会儿，就接着玩儿了。
他们也就暂时放心了。
凌放还想着，这恐怕要瞒不住，这两天，他正在和犹犹豫豫沈擒舟商量，想着这事儿到底怎么说呢，谁料，姥爷怎么，已经知道了？
“我早就在X省日报边边角角豆腐块儿里发现你名字了！本来还怀疑是不是重名，结果找到老战友家在体育口工作儿子查了，就是！哼，擒舟居然还瞒我……”
凌放眨眨眼，走到姥爷跟前说：“妈妈她是担心你们……”
“我有什么好担心！”姥爷硬气得很，吹胡子瞪眼，声如洪钟，“我一直说，男孩子就是要风吹雨打嘛，才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小放你去跳这个，多勇敢！为了国家青少年体育运动事业贡献自己力量，我觉得很好！”
说完又压低声音问凌放：“那最近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一定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万无一失、精益求精，知道吗？”
姥爷难得这样念叨他，凌放乖乖点头，“知道了”
“去吧去吧！”姥爷军人做派地摆摆手，带回老花镜，拿起象棋棋谱要着——
突然想起什么似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先别和老婆子说，免得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他撇着嘴摇摇头，唏嘘一声，接着说：“……且待我想想要怎么旁敲侧击，让她知道。”
好嘞。
这天晚上，姥姥端着回乡下楼上家老太太托人带来新鲜奶皮子，奶香充裕，软软地堆叠好多层，乳白嫩滑、香气四溢。她乐呵呵地看凌放每次一大勺，痛快地大口吃。
吃完了，凌放帮姥姥收拾时候，姥姥叮嘱：“小放啊，你比赛可要心态好，名次啥都是其次，自己要保护好自己。你那项目，瞅着就心惊肉跳，心态不好更容易出危险啊。”
？
姥姥……也知道了？
凌放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姥姥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仨月前就知道了！我老姐妹家里有个表侄女挺喜欢你，是你什么“阿姨粉”，她知道你总去省队训练，翻了翻省队网站知道，都没和网上人说，她以为我知道，才会提起来呐。”
“你先别告诉老头子，我想想怎么让他知道，别太突然哦。”
姥姥一脸嫌弃地说：“这老头子，还老爱说我心窄，其实他才是！每次遇见点儿啥事，都想得多，白天想多了，晚上就容易说梦话、打呼噜！”
她神神秘秘地表示：“小放，你别管了，我瞒得可好啦，前两天，老头子看着电视，跟我冷不丁提起什么冬奥滑雪啊，冷门项目啊，我都给打岔过去了。晚几个月再跟他讲，我啊，能少听几个月呼噜！”
……好吧。
看来他和妈妈也就别操什么心了，交给这堪比史密斯夫妇老两口自己解决。粗线条如他，还是赶紧训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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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放想了想问：“家里新养了宠物吗？是狗吗？”
“啊……你还是听到啦？”沈擒舟说,“本来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它还自己跑来阳台找我了，好不容易才叼着我拖鞋走……”
“是一只萨摩耶！妈妈上个月拍戏时动物搭档！本来呢是剧组买，道具师傅想着,这可是纯种萨摩耶诶，总归等拍摄结束会有人要认领吧，结果居然有养猫、有过敏、有忌讳……反正就没有合适养它。所以妈妈就把它领走,带回X省来……”
沈擒舟带着几分无奈，接着说：“你姥姥给起名字,叫爱可，就是哈萨克语AK拼音‘白色’那个词，我跟你说,萨摩耶真可爱，雪白白又很活泼，但闹腾起来也真特别厉害！”
雪橇三傻,名不虚传！
“呜呜汪汪……呜！”隐隐地,凌放还是能听到一阵狗叫,加上挠门声音。
沈擒舟不常在家，凌放生活比较爱整洁，姥姥姥爷又有些年纪了,所以家里一直没想养宠物,但是倒也不是不喜欢。她雇了家政服务人员,可以遛狗、还能加强清洁打扫,不用太费心,所以就打算养着了。
沈擒舟说：爱可它啊，一到家里，就很受欢迎呢——
“你姥爷一开始嫌弃养狗麻烦，前两天还爱搭不理，现在，恨不得到哪儿都带着哦，去朋友家喝茶下棋都想带上爱可一起去，走在路上给他充威风。还别说，你姥爷拉着走时候，它就可乖呢，就不瞎蹿也不乱跑。换我拉着遛狗时候，就是我被狗溜！”
这只狗子，还欺软怕硬！沈擒舟已经瞒儿子好几天了，迫不及待地吐槽。
“还有，你姥姥，也可稀罕它了，天天给喂好吃，爱可就在你姥姥面前最乖了，骗吃骗喝一把好手。姥姥还说呀，等小放回来，就给你做个萨摩耶帽子……”
？！！！
等一下，什、什么帽子？！？！
“……就是说爱可毛啊！它还在换毛呢，哇，这几天，下来一大堆雪白雪白毛，堆一起看着就和小山一样！萨摩耶换毛一年两次，成年后更多。我正发愁怎么搞呢，你姥姥不知道从哪儿学，知道萨摩耶双层毛不出油，底毛很保暖，居然是能做毛线。”
“……她就试着梳篦下来、洗好晾干理顺，上了她老姐妹家里闲置半自动小纺车，打成了几团毛线，看着摸着，也不输兔毛呢！她说要给你织个萨摩耶帽儿，冬天滑雪就可以带着。等明年，还想再给你织一条萨摩耶毛围脖儿！”
沈擒舟最后还挺自豪地加上一句：“怎么样，你姥姥厉害吧？我妈手可巧了吧！咳，比你妈强很多……”
她语气带着心虚低下去。
凌放差点以为是毛皮帽子呢，吓了一跳！原来是说用狗狗脱下来毛毛做毛线帽——凌放眨了眨眼，就是说，已经是一百分地期待了。
凌放还没养过毛茸茸呢，他一定会认真仔细地和这只叫爱可小狗相处，也希望狗狗喜欢他这个小主人。
他还要用人家毛呢……要不，再从德国这边，带点外国产特色口味狗骨头和狗狗玩具回去？就当见面礼？
至于妈妈投诉这条萨摩耶太闹腾这个问题，呵，一只小萨摩而已，等他回去了，肯定镇得住它。
……凌放和爱可第一次会面，是一场战争。
这只在手机照片里看起来安静乖巧、优雅可爱，还带着点高贵、号称“微笑天使”雪白狗勾，确实很喜欢小主人！
爱可要和小主人一起玩！要抱抱，要蹭蹭，还要飞扑！
7个月大亚成年萨摩耶雄犬，已经53公分高、22公斤重了。
它向凌放印证了一个非常不想承认事实：哪怕你是国家级职业体育运动员，训练也非常刻苦努力、看着瘦其实力量很强悍、甚至对身体素质颇为自傲……你两条腿也还是闪避不过四条腿——尤其是拆家那种。
刚进家门凌放，猛然间被一团毛茸茸白色旋风扑过来，成功原地小转了270度，依然没成功躲开被狗子压倒结局。
一时间，他叉着腿，一点也不帅气地坐在了地板上！
萨摩耶犬爱可伸着它狗狗舌头，“嘶哈嘶哈”地、亲亲热热地扑在小少年怀里，四条腿还在活跃地乱动乱蹬。
沈擒舟和凌放姥姥姥爷三个人，揣着手站在边上，努力维持嘴角不要咧太大，围观凌放面无表情地、难以反抗地、被他口中“小萨摩”蹭蹭和贴贴。
凌放也是难得懵掉，片刻后，他努力动用腰腹肌肉核心力量，挺住上半身，不肯彻底被这只狗子压趴下。
体育人永不服输！
“哦哦哦，原来萨摩也是这么能闹腾吗？”姥姥平时是投喂狗狗主力，她一直觉得爱可狗狗很聪明、很听话来着，平时就没怎么见过它这么兴奋啊！
“咳，其实爱可血缘父母也都是挺优雅温和性格呢，所以我上个剧组才选中它呀……或许、它就是特别喜欢小放吧……噗嗤！”沈擒舟之前跟她妈说爱可调皮捣蛋鬼，她妈都不信！
这下……哈哈哈哈……在儿子不满目光下，她绷着没笑，但是，又怕一直忍笑容易加剧表情纹，就用手指头按着眼角再忍。
微笑天使有着魔鬼内心啊，一周岁以下萨摩耶尤其活泼好动，据说大部分一周岁后会温和听话些——嗯，但也不一定，要承认个体差异存在。
比如这只爱可，凌放觉得，它真就看不出过几个月能变得多么温和优雅潜质……
这必须不能认输，要让狗狗知道这个家里谁最不好惹！
凌放看准了漏洞，突然发力，把身上爱可一把掀翻露出毛茸茸白肚皮，然后冷着脸，揉了好几把。
唔，毛毛很厚、很软乎，这还是换毛期呢，估计冬天更厚实些，他严肃地在心里评估。
爱可也好脾气地任由人类摸肚皮，完全不生气——小主人跟它玩呢，这个游戏应该是叫做“互相压”，好好玩啊！
它被揉得很开心，不过揉得舒服后，狗子也更加奋力地扑腾起来！
要压回去！
凌放进屋压根也没多久，还是在空调房里，却很快带上了一头细密小汗珠儿，感觉比平时训练都累。
沈擒舟在边上幸灾乐祸，强忍着不笑出声，她举着手机，给儿子和狗子拍合照。说真，能拍到一张人和狗都清晰没有晃虚重影儿照片，都很难得……
直到孩子和狗子都累了，房间里才安静些。
凌放抿着嘴，按着不老实狗子脑袋，仔仔细细地给还想乱动狗子梳毛，有梳出来掉落毛，就都得攒下来，这以后可是他要戴在脑袋上毛线帽原材料！
回国第二天，他就恢复了正常训练。在家里时候，他一边撸狗，一边在思考一个很危险话题：如果现在才告诉姥姥和姥爷自己是干跳台滑雪，会挨多久数落？
现在他还能指望，两位老人都不大上网。姥爷看报纸、姥姥看电视剧间隙，不太可能看到跳雪洲际杯、国内冷门项目冠军赛消息，小比赛也没有电视转播，能糊弄过去。
可是，等年底冬青奥来临，他作为第一位参加冬季青年奥林匹克中国跳雪运动员，总归是会有一点报道吧？
这不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凌放在这个事儿上难得拖拉了，但早晚拖不过去。
凌放姥爷是X省生产建设兵团退休干部呢，老人家头发灰白，身板笔直，声朗气壮。要不是凌放劝阻，正是那种会去公园“哼哼哈嘿”地用铁砂掌拍大树老人家，最近在凌放建议下，换成了早起带着萨摩耶爱可，溜达一路到公园去，或者可以再打几套太极和五禽戏——对自己身体和公园树木，都更健康。
姥爷这天一口气做完三套五禽戏，又加了一套太极拳，回屋喝水功夫，冷不丁问凌放：“小放啊，你是不是会去那个，那个跳台滑雪冬季青年奥林匹克运动会？”
？
凌放真以为他不知道啊！
之前，他和沈擒舟“合谋”，跟姥姥姥爷说是：自己是个滑雪运动员，不过是雪地障碍那一类呢：运动员要一路快速滑行，穿越相应数量旗门，漏过旗门影响成绩那一种。
咳，反正就是，有些磕碰也正常，训练也很苦，但是毕竟没什么高空动作嘛。
沈擒舟，这位平平无奇国际影后，演起戏来那是煞有介事，假作真时真亦假，凌放在边上充当小工具人足矣，都不用多说什么。
她甚至还带着她爹妈去了公园，看过市轮滑社小朋友练习穿旗杆呢。
二位老人家一看，那些小孩子带着头盔护膝，兴致勃勃地滑来滑去，还做一些折返跑和蛙跳基本训练。那里面有好几个看着软软糯糯小姑娘呢，pia叽pia叽地摔倒，因为护具齐全，都没什么事儿，自己站起来懵一会儿，就接着玩儿了。
他们也就暂时放心了。
凌放还想着，这恐怕要瞒不住，这两天，他正在和犹犹豫豫沈擒舟商量，想着这事儿到底怎么说呢，谁料，姥爷怎么，已经知道了？
“我早就在X省日报边边角角豆腐块儿里发现你名字了！本来还怀疑是不是重名，结果找到老战友家在体育口工作儿子查了，就是！哼，擒舟居然还瞒我……”
凌放眨眨眼，走到姥爷跟前说：“妈妈她是担心你们……”
“我有什么好担心！”姥爷硬气得很，吹胡子瞪眼，声如洪钟，“我一直说，男孩子就是要风吹雨打嘛，才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小放你去跳这个，多勇敢！为了国家青少年体育运动事业贡献自己力量，我觉得很好！”
说完又压低声音问凌放：“那最近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一定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万无一失、精益求精，知道吗？”
姥爷难得这样念叨他，凌放乖乖点头，“知道了”
“去吧去吧！”姥爷军人做派地摆摆手，带回老花镜，拿起象棋棋谱要着——
突然想起什么似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先别和老婆子说，免得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他撇着嘴摇摇头，唏嘘一声，接着说：“……且待我想想要怎么旁敲侧击，让她知道。”
好嘞。
这天晚上，姥姥端着回乡下楼上家老太太托人带来新鲜奶皮子，奶香充裕，软软地堆叠好多层，乳白嫩滑、香气四溢。她乐呵呵地看凌放每次一大勺，痛快地大口吃。
吃完了，凌放帮姥姥收拾时候，姥姥叮嘱：“小放啊，你比赛可要心态好，名次啥都是其次，自己要保护好自己。你那项目，瞅着就心惊肉跳，心态不好更容易出危险啊。”
？
姥姥……也知道了？
凌放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姥姥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仨月前就知道了！我老姐妹家里有个表侄女挺喜欢你，是你什么“阿姨粉”，她知道你总去省队训练，翻了翻省队网站知道，都没和网上人说，她以为我知道，才会提起来呐。”
“你先别告诉老头子，我想想怎么让他知道，别太突然哦。”
姥姥一脸嫌弃地说：“这老头子，还老爱说我心窄，其实他才是！每次遇见点儿啥事，都想得多，白天想多了，晚上就容易说梦话、打呼噜！”
她神神秘秘地表示：“小放，你别管了，我瞒得可好啦，前两天，老头子看着电视，跟我冷不丁提起什么冬奥滑雪啊，冷门项目啊，我都给打岔过去了。晚几个月再跟他讲，我啊，能少听几个月呼噜！”
……好吧。
看来他和妈妈也就别操什么心了，交给这堪比史密斯夫妇老两口自己解决。粗线条如他，还是赶紧训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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