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_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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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撞

  萧璟淡淡道:“如今两位选侍既入了宫,侍寝之事本宫已经交由尚寝局去安排。本宫既替陛下管理这整个后宫,有些话也就说在前面。若是有蛊惑君王,争宠残害他人之事,本宫定会依照宫规处置。”

  座下几人皆低头应了一声,萧璟说完这些,又看了卫渊清一眼,“贵君的病好些了?”

  卫渊清温声回道:“劳殿下挂念,臣侍的身子已经无恙了,还多亏了殿下赏赐的补品,这才好的快些。”

  萧璟脸上浮出浅笑,“那就好。”

  贤君见两人这般和睦,只觉他前两日的挑拨是被旁人看了笑话。

  薛晗与一同入宫的关行云都还未侍寝,皆被安排在承恩殿中,薛晗刚来了宫中两日,便有些想家了,陪在他身边的除了薛迹之外,还有他的贴身小侍宁儿,宁儿陪着他玩闹,薛迹坐在一旁看着窗外出神,忽而听见脚步声响起,薛迹往外望去,见有一公公带人向这边而来。

  那人进殿之后朝薛晗行礼,薛晗不认得这人,可看他穿着打扮,不是一般的宫侍,薛晗看向薛迹,可谁知他不知什么时候将内室的帷幔放下了,薛晗只能问道:“公公可有事?”

  那公公将其他人屏退,笑着道:“我是在贵太卿身边侍候的,贵太卿与你父亲早年有些交情,前两日你父亲便请人往宫中传了消息,请贵太卿在宫中多多照拂,可如今这宫里毕竟不是先帝时了,贵太卿不便亲自出面,只让我过来看看,侍卿在这宫里可还住得惯?”

  薛晗想起临来时父亲确实说过此事,他往帷幔内瞧了瞧,见薛迹也不出声,他也只能自己应付,“住得惯。”

  那公公慈眉善目,轻声道:“昨日我向尚寝局的人私下打听了一番,说是下月初七便是您侍寝的日子。”

  薛晗吓得小脸通红,那公公还以为他是害羞了,忙道:“到了宫中,为陛下侍寝是福气恩泽。”

  那公公又道:“这宫中的人和事,侍卿怕是还不甚清楚。”

  薛迹在内室听他慢慢道:“宫中自君后之下,品级依次为君、卿、侍君、侍卿、常侍、御侍、侍子。而四君之中又以贵君为首。君后待人虽不算亲近,但却也不会轻易为难人。贵君更是好说,性情温和。但往下而来,贤君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子,您还需谨言慎行,若是他挑衅生事,平日里您能避则避,万万不可以下犯上。安卿和良侍君都还好说,昭卿脾气大了些,但只要您不得罪他,他也不会针对于您。”

  薛晗听的一头雾水,薛迹在内室却是暗暗记下了。

  那公公问了薛晗一句,“侍卿可还有其他不明白之处?”

  薛晗却道:“我可以出去玩会儿吗?”

  那公公愣了愣,而后笑道:“侍卿还真是稚气未脱。”

  薛晗以为不能,有些失落,这些日子他待在这寝殿里,哪里都不敢去,也不敢多问,他本想去对面住着的关侍卿那里坐会儿,也被薛迹制止,只告诉他,宫中复杂,莫要随意走动。

  那公公道:“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不过您如今未正式册封,去别的宫里多有不便,但可以去御花园散散心。”

  薛晗眉开眼笑,“多谢公公。”

  “我可当不起侍卿这个谢字,您如今虽未正式册封,可也是主子。”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薛迹在内室听见那公公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扯开了帷幔。

  薛迹走到薛晗身边,“那公公既说你下月初七侍寝,那从今日开始,每餐你都少吃一些。”

  薛晗也知道自己是比从前胖了些,可宫里的御厨比府上厨艺精湛,他实在喜欢,却又不得不应下。

  御花园中,贤君正坐在亭中,平日里陛下批阅奏折累了,总会来御花园走走,他正等着,却听见不远处有人过来,他以为是陛下来了,连忙起身去看,却见几名宫侍跟在一少年身后,那少年着了一身月蓝色锦袍,身量修长,腰身紧束,立在人群之中极其惹眼。

  贤君问身边宫人道:“谁在那边?”

  宫人往那边看了看,回道:“奴才认得宫侍里其中一个,听说最近分给了新来的薛侍卿。”

  贤君皱了皱眉头,“尽来些捣乱的人,你过去,把他们赶走!”

  那宫人犹豫了一瞬,“可奴才毕竟是下人,不好如此啊。”

  贤君瞪了他一眼,亲自走上前去,身后侍候的宫人连忙跟上。贤君慢慢走了过去,那少年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贤君还未说话,便被从树丛之中突然冒出的一人撞到,他心头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而那冒失之人却摔倒在地,四脚朝天,贤君厉声道:“哪来的奴才,给我打!”

  薛迹连忙过去将薛晗扶起来,只见他手中还捧着一只幼鸟,可那些人已上前来将薛晗按住,薛迹伸手拦住,道:“这是新入宫的薛侍卿,不知冲撞了哪位贵人,即便依着宫规要罚,也没有下人动手的道理吧。”

  贤君难以置信地看了地上人一眼,他没想到方才竟认错了人,这个冒失鬼竟才是新入宫的侍卿。

  方才要动手的宫人听得此言也忙收了手,贤君身边近侍道:“这是贤君。”

  薛迹想起前日那公公说的话,心里已是有了打算,只将眼前困境度过便是,绝不可再起冲突。

  可贤君方才被冲撞,焉能忍下这口气,他瞧着那答话之人,“你又是何人?既然知道了本宫的身份,却不行跪拜之礼?”

  薛迹捏紧手指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惧怕不已的薛晗,只能掀起衣摆跪了下去,“见过贤君,在下是薛侍卿身边媵侍薛迹,方才侍卿冲撞,实为无心之过,望贤君宽宥。”

  原来是媵侍,可方才他远远看着,只觉此人身姿气质皆为上等,比这莽撞的主子更让人眼前一亮,贤君起了厌弃之心,“新入宫的侍卿不懂规矩,本应处罚,可本宫仁善,自然不好与之计较。你既然是媵侍,便替他受罚便是。”

  薛晗闻言,连忙起身,“要罚就罚我吧!”

  贤君更怒,“什么你你我我的,入了宫连规矩都不知。”

  薛迹按住薛晗的胳膊,眼神示意他不可再胡来。

  贤君往身边看了一眼,他身边便有人走到薛迹身前,伸手便欲掌掴。

  “住手!”

  长宁见前面一群男人,本不欲上前,可却见有人要动手,中间那人跪地挺直,那巴掌还未落下,便被她出声制止,贤君未曾想到这般巧合,自己施刑的场面竟被她看见,又怕她处罚,忙跪在地上,“见过陛下。”

  那是薛迹第一次见到李长宁,她衣袍的裙摆从他手边扫过,语声极其温和,可说出的话却让贤君变了脸色,“朕刚来御花园,贤君便给了朕一个惊喜,不如朕让人去请君后过来,一同观赏?”

  贤君身子一抖,君后执掌后宫,平日里又最是厌恶君卿之中责罚宫人,只怕他来了,定要治自己的罪,忙辩解道:“方才是薛侍卿冲撞了臣侍,臣侍险些摔在地上,一时冲动,这才……”

  长宁这才将眼神落在跪着的人身上,“抬起头来。”

  薛迹抬起眼眸,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她虽穿着玄色的裙袍,却并未让人生出畏惧之感,与方才的声音一样,她容貌清丽秀致,在他脸上仔细看了看,“还好未有伤。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各自回宫反省,贤君回宫抄写宫规十遍,明日让人交到朕那里,还有你。”

  贤君见连长宁都认错了人,怕她对薛迹上心,忙往地上一指,“陛下,这才是薛侍卿,那只是他身边媵侍。”

  长宁见跪着的那人头快低到地上,身上的锦袍更是被土滚了一圈,忍不住轻笑出声,又看着一旁跪着的薛迹,“你们三人皆抄写十遍吧。”

  佩兰在紫宸殿中守着,见长宁从御花园回了来,眉眼轻弯,像是心情极好,不解地问上一句,“陛下上次从御花园回来,遇见了昭卿和贤君,可是头疼不已,今日倒是心情正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长宁坐在龙椅上,轻笑道:“朕只是觉得,宫中岁月长,有时候看这宫中男子争风吃醋,也颇有意思。虽是争宠,可心中想什么都摆在了脸上,这日子也就不会那么难熬。”

  佩兰也跟着笑了笑,道:“那陛下今晚要歇在何处?”

  长宁有一半的时日独寝,这其中也会有几日去立政殿或是清凉殿。

  “去立政殿吧。”

  佩兰命人传旨过去,而御花园那出闹剧,早已经传到了立政殿里。

  玉林轻嗤一声,“贤君如今愈发不成体统,蹲守在御花园里巴巴等陛下过去,如今更是当众处罚新入宫的侍卿,听说陛下训斥了他几句,想来这几日他也能收敛一些。”

  萧璟将手中书卷放下,却是问道:“那替主受过的媵侍叫什么?”

  玉林不懂他为何会问起这人,“说是叫薛迹,是薛侍卿庶出兄长,殿下怎么问起他来了?”

  萧璟随口道:“宋子非虽行事狂妄,但也知不能对侍卿动手,可他这样不顾身份,令人掌掴一名媵侍,却也失了体统。必然是他觉得那人存了威胁,这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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