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_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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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璟面色淡淡,“这是陛下的后宫,封赏何人,陛下说了算。”

  长宁将手中茶盏落在桌上,平声道:“朕也以为这是朕的后宫。”

  萧璟不明白她这话中的含义,可长宁却也没有向他解释的耐心,说完这句,便起身离开了。

  萧璟看着长宁离开的身影,心口一阵蛰痛,她头也不回,始终像一阵风一样,即便是两人最亲近的那几个月,他也总觉得自己无法完全掌握她。

  玉林走了过来,道:“殿下,二公子去了寿安宫,是太后身边的晋奴来传话,说太后想见他,方才陛下在,奴才没敢告诉您。”

  萧璟将心头的哀伤收起,蹙眉沉思,“舅父怎么会这个时候找他?”

  玉林摇了摇头,“可太后对子嗣的事一直未死心,难道他还想着让二公子为陛下侍寝不成?”

  萧璟却直接否定了,“他如今已经知道我的态度,有我在,便不会让萧峥得逞,这棋子已经成了弃子,只怕舅父是想从萧峥的口中证实些什么,他并不相信我了。”

  玉林忧心忡忡,而萧璟看上去却并不怎么着急。

  寿安宫,萧胤看着在殿中跪着的人,许久才容他起身,“你进宫这么久了,予嘱托你的事,你却一样都没有做好。”

  萧胤的语声中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萧峥不敢抬头,“是峥办事不力,求太后降罪。”

  萧胤慢慢走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起来吧,你虽是庶出,但总归是长姐的儿子,予不仅是璟儿的舅父,也是你的。”

  萧峥垂着头,“峥不敢。”

  萧胤叹了口气,“璟儿若有你一半听话,予也不会这么为难。可惜,他辜负予对他的期望,还是对李长宁动了心。”

  萧峥知道他如今是在循循善诱,等着自己说话,便道:“峥愿为太后……舅父效犬马之劳。”

  萧胤道:“予会再给你机会亲近皇帝,你不要再让予失望了。”

  萧峥立刻跪下,“峥不敢。”可回了立政殿,他便将萧胤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萧璟。

  萧璟思量着,“舅父可说了,究竟是什么机会?”

  萧峥摇了摇头,“太后并没有告诉我这些。”

  萧璟未再追问,只让他回房歇息,玉林靠近道:“太后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何意?”

  萧璟敛眸道:“舅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借着萧峥的话警告我。可我对长宁的心意,难道真的这么明显,为何长宁她却不知呢?”

  玉林道:“陛下总有一日,会明白您的心的。”

  萧璟自嘲一笑,“只怕她的心里已经有太多儿郎的情意,放不下我这一份了。”

  福禧堂在后宫中本有些偏僻,但白日里却多有人上门来,其中关行云借着同薛晗谈论诗书的名义,来的最勤。昭卿等人虽不屑讨好于薛迹,可却也忍不住想来瞧瞧,这里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让女帝流连忘返。

  他们会有这种想法,只因长宁五日之中,约有三日宿在福禧堂,其余的时间也并不召幸君卿,而是歇在紫宸殿中。福禧堂恩宠过甚,可薛迹容色始终有些冷淡,并不怎么同那些人往来,他也没有什么心思结交这些君卿。薛晗在这些人中倒是如鱼得水。

  昭卿走在路上,忍不住同安卿抱怨,“陛下怎么就偏偏宠幸薛迹,瞧他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样,难道在陛下面前也是这般不成?还是专门做给我们看。”

  安卿道:“宫中男子,大多循规蹈矩,可能在陛下眼中太无趣了吧。”

  昭卿冷哼一声,“我实在看不出这薛迹有何与众不同之处,难不成真像贤君说的那般,他在床笫之间费了工夫?”安卿脸色一红,“这种话可莫要乱说。”

  而萧璟一直等着长宁的圣旨,给薛晗晋封,为薛迹赐居,可这旨意却迟迟未下,到上元宫宴后,又给耽搁了。

  福禧堂白日里虽有人叨扰,但晚间却不敢过来,怕惊扰了长宁。初七之后,便又恢复早朝,长宁忙于处理政务,一时也顾不得薛迹,只有晚间过来同他说会儿话,可他如今与长宁渐渐亲近,不像之前那般拘束,会主动将人留在自己房中。

  长宁累了一整日,并没有旁的心思,沐浴之后便躺在榻上养神,薛迹将自己捂热,才慢慢靠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眉骨,长宁眉心舒展,将他的手指握住,“你还会这些?”

  薛迹轻声道:“我曾自习医书,虽比不得太医院里的人,但对强身健体之术也略懂一二。”

  长宁仰头看着他,“学这些做什么?”她边说着便拿起薛迹的手指把玩,可还未等他回话,她便摸到他手指上似有薄茧,他虽是庶子,但平日里并不会做些粗活,倒让她有些好奇,这薄茧从何而来。

  薛迹也没有要瞒她的想法,如实道:“我幼时身子孱弱,常年服药,到了十岁时,我为了养好身子,便自习医书,也会学些骑射之术,手上便留了许多茧,不过我已经磨平了一些。”她的肌肤滑腻,触碰之时,他怕自己的手太粗糙,让她不舒服。

  长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原来你会骑射,朕还未见识过。”

  薛迹脸色微红,“也算不得什么技艺。”他慢慢躺了下来,头凑到她肩膀处,“不过陛下若是想看,总有机会的。”

  薛迹册封御侍的消息,初七之后渐渐透了出去,薛芩被同僚道喜,她有些不解,同僚笑道:“难不成你还不知,你府上两位公子如今都得陛下恩宠,薛氏儿郎在后宫里可是有一席之地的。”

  薛芩怔在原地,又将人拉到一旁,仔细问了一番,这才知道薛迹被陛下封了正六品御侍,她心头有些复杂,她自觉对不起薛迹的父亲,便想着等薛迹到了年岁被放出宫,她再为薛迹寻一门好的亲事。可谁曾想,他如今成了陛下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哪还有出宫的机会。

  薛芩忧思满怀回了府,可谁知薛正君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本就对薛迹不满,如今得知薛迹受宠更是怨恨不已,认定薛迹是踩着薛晗的肩膀往上爬,“果然是你的好儿子,入宫才两个月,便成了陛下的新宠。必是他使了什么狐媚招数,才让陛下纳了他,不然以他一个媵侍的出身,如何能上位!”

  薛芩头痛欲裂,一把将他推开,“迹儿也是我的儿子,他得宠又如何,总不会害了晗儿。这样也好,深宫里明枪暗箭,他们兄弟两人互相扶持,我也放心一些。”

  薛正君心头实在难平,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他早已不只是担忧薛晗,而是不愿被那个死去的男人压自己一头。

  他口中念着薛晗,道薛晗命苦,而被他念着的人,正在福禧堂里一边吃着酥酪,一边吩咐着林顺将方才几位昭卿和安卿送的东西收好。

  那些人来福禧堂总不会空手而来,送的礼薛迹连看也不看,大多都是些字画玉器,尽数到了薛晗的手中,他如今心满意足,晚上还要再捯饬出来,仔细研究一番。

  十五那日,长宁一早便去上朝了,等下朝之后,她去了立政殿一趟,却未想到,没先见到萧璟,反而先见到宋子非。

  宋子非跪在那里,瞧见她走过来,又窘又怒,怒的是萧璟罚他,窘的是这狼狈之态竟被长宁看见。

  长宁的裙角扫过他的膝盖,宋子非只听长宁轻声道:“你又犯了何错,惹得璟卿罚你?”

  宋子非听见她温柔的话语,心头升起阵阵委屈,“陛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诉苦,萧璟便被宫侍簇拥着走了出来,宋子非抬头看了萧璟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些话怎么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长宁上次和萧璟“不欢而散”,这次过来,她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快,温声道:“他都跪了这么久,让他起来吧。”

  宋子非想着长宁的面子,萧璟总不会不给,便在一旁道:“陛下,臣侍都已经跪了七八日了,腿实在疼得很,臣侍知道错了,让君后饶了臣侍吧。”

  这么一个嚣张的人物,如今在长宁面前扮温顺,萧璟忍不住瞥他一眼,这一眼却被长宁看在眼中,长宁笑了笑,“你同朕诉苦没用,璟卿总不会平白无故地罚你,不然你自己辩一辩。”

  宋子非登时低下了头,萧璟同长宁行礼,而后他见着两人进了殿去,将他晾在这里。

  今日各宫君卿要聚在立政殿共尽午膳,那些人走到立政殿外,瞧见贤君还在这里跪着,忍不住轻笑一声,而下一瞬却都噤了声,只见长宁从殿中出来,她走到贤君面前,他本歪歪扭扭地跪着,见长宁过来,连忙跪好,长宁伸手过去,“起来吧。”

  贤君如蒙大赦,借着她的手起身,此举落到薛迹眼中,让他心头酸涩不已,他知道自己只是她夫侍之一,没有什么权利不满,可他却忍不住。不止是他,为首的卫渊清瞧见宋子非做作的模样,也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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