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_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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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封

  元日,长宁要受百官朝贺,五更天不到,佩兰便在殿外唤她起身,长宁昨夜饮了酒,又闹得晚了些,佩兰又唤几声,她才听见,刚一动弹,便触到身旁温热的肌肤。

  薛迹一向浅眠,若非昨夜那般,他定不会如此迟钝,他刚要跟着起来,可瞧见长宁白皙滑腻的肩头,他一时红了脸。长宁轻轻笑了笑,伸手蹭了蹭他的脸,“你接着睡吧,等朕回来。”

  可长宁走了,他也睡不着,锦被暖衾,昨夜的记忆在他心头翻涌。侍寝的规矩,他跟着薛晗听过一些,可那时他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更是想也想不起来。

  昨夜他沐浴回来,长宁拉着他的手坐在榻上,她鬓角的发丝半干,她的唇靠了过来,触感温软,他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她,听她在他耳边轻笑一声。

  他是喜欢她的,虽不知从何时开始,虽然他在沐浴之时亦有迟疑,但他却不想再退了,他在心里念着,当那吻不止于唇边,一点一点地吻在他下颌上,他脖颈间时,他只觉自己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

  他的身体被长宁轻轻压在榻上,而后的一切他都不知了,颤抖着交付出去时,竟会这么快,他赧然又羞愧,听着她道:“男子第一次,都会有不足之处。”

  她撑着头看他,眼神中透着纵容和宠溺,他实在不愿让她失望,学着她方才的那些,吻住了她的唇,她轻启齿关,与他唇舌纠缠起来,方才只是轻吻,不似这般激烈,他这才知道,就连一个吻,都能让他失去控制,她的口中似乎还有酒香,盈溢在两人唇齿之间。

  薛迹抚摸着她光洁的脖颈,他忽而想起那公公说过,侍寝之时,不能在陛下身上留下痕迹,他的唇凑过去,轻轻在她脖颈的肌肤上碰了碰。可他却不知,长宁那里极其敏感,将他复又压住,置于他上方,几度云雨,让他将自己此生交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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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贺结束之后,回紫宸殿的路上,佩兰斟酌着语句,轻声问道:“陛下,昨夜薛媵侍侍寝之事,可要记在彤史之中?”

  佩兰虽早知长宁对薛迹有心,更肯定他绝非池中之物,但这事既归她所属,总要问个明白的。

  长宁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又道:“去拟旨,封薛迹为……”她驻足略一思索,“就封为御侍吧。”

  佩兰在心里念着,御侍,正六品,这品级不算高,但薛迹毕竟媵侍出身,又是庶子,这个位置倒也合适,况且陛下从未碰过哪位媵侍,既为他破了例,又留宿在紫宸殿,谁又知晓他今后的造化呢?

  既已决定册封,那便要知会中宫,佩兰一想到立政殿的人,便忍不住有些头痛。

  福禧堂,薛晗昨夜将父亲送走之后,便沉沉睡下了,元日后宫君卿皆要去立政殿请安,马虎不得,薛晗睡眼惺忪,眼前是林顺忙来忙去的身影,却未见薛迹,他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薛迹起的最早,他问了林顺一声,林顺也说未见。

  可一直到他收整好,准备出门,都未见薛迹的身影,他站在薛迹房外轻唤了一声,“兄长……”

  可里面并未有人回应,他的手搭在门上轻叩,谁知门竟未关紧,他推门走了进去,瞧见榻上空无一人时,薛晗顿时有些慌了,他还记得昨夜薛迹说了自己回房休息了,他忙要吩咐林顺带人去寻,林顺匆忙过来,将他的话截住,“时辰不早了,今日非比寻常,主子可莫要迟了,否则定会被责罚!”

  薛晗忙道:“可兄长他不知去哪儿了?”

  林顺心里自然是他最大,哪里还管得了薛迹的事,嘴上敷衍着,“等请安回来,再找他也不迟。”

  这深宫里,薛晗实在想不出他彻夜未归会去哪里,他心里忐忑了一路,到了立政殿还想着这事。

  连萧璟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他身为六宫之主,赏了不少东西到各宫。

  面对这后宫中越来越多的男子,萧璟自然没有什么兄友弟恭的心思,那些训诫勉励的话,他自己都说倦了,昨晚萧正君过来,将萧峥屏退之后,又跟他说了些体己话,只让他多主动一些,握住陛下的心,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萧璟不知该如何告诉父亲,并非是他不主动,而是身不由己。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要吩咐这些人退下,谁知佩兰竟带着陛下口谕来了他宫里。

  佩兰也没想到后宫君卿都在这里,她硬着头皮请安,而后道:“陛下册封媵侍薛迹为六品御侍,特来告知殿下。”

  她说完这话,其余君卿皆满面惊色,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薛晗,薛晗只觉那些目光像刀子一般射向自己,可他惊讶之余,倒也放下心来。他不敢抬头看其他人,只垂着首装作不知情,可其余人哪里会信。

  过了许久,萧璟才说话,“那……陛下准备如何安置薛御侍?”

  佩兰回道:“陛下说,继续留在福禧堂即可。”萧璟的手紧紧捏住,“好,本宫知道了。”

  佩兰行礼退了出去,萧璟维持着君后的体面,像是并无什么波动,直到众人散去。

  玉林见萧璟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毫无波澜,可握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担忧地唤了一声,“殿下……”

  萧璟许久才吩咐他,“去将库里那柄玉如意赐给薛迹。”

  玉林站着不动,“殿下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会好些。”

  萧璟忽而笑了笑,“我有什么不痛快?这一切不都是我自己当初求来的吗?”

  若不是他执意要让长宁为帝,或许她早已过上了她想要的自在日子,身边是一个温和贤德的王君。如今这一切,他求仁得仁。

  贤君出了立政殿,便要去寻薛晗的霉头,冷嘲热讽几句,“本宫还真以为薛侍卿在这宫里踏实本分了呢?原来是谋了更深的算计,自己身有隐疾,便将自己身边的人送到陛下榻上,就不怕养虎为患?”

  薛晗垂着头,任由贤君指责,而一向善意待人的卫贵君,听了这些话也没什么反应,只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倒是云侍君来劝和了几句,“贤君息怒,后宫男子皆为陛下所有,实在怨不得薛侍卿。况且,方才佩兰女史来传陛下口谕之时,臣侍见薛侍卿亦有惊讶之色,对此事像是毫不知情。”

  贤君愤愤然离去,云侍君见薛晗缩成一团,笑着道:“贤君脾气大了些,但并非是对着你来的,你莫要怕。”

  薛晗是故意作出惧怕的模样,他知道如今宋子非在气头上,若不让他出了气,日后怕是还会寻衅。“多谢云哥哥方才解围。”

  关行云道:“只不过,今日这事不仅贤君惊讶,连我也惊住了。但你瞒得也实在紧了一些,陛下从你那里召人侍寝,你总不会不知。”

  薛晗想说自己确实不知,莫说传召,他昨夜连陛下身边的人都没见,都险些让他以为,昨夜薛迹是被陛下掳去了。薛晗只傻笑两声,应付过去。

  云侍君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他本是想从薛晗这里打听些细节,可这人不知是听不懂话,还是故意敷衍他,“不过,薛御侍既得宠,往后福禧堂的日子只会更好,上次在你那里喝的茶,我可喜欢得很,日后怕是还有要叨扰的时候。”

  薛晗大包大揽,“云哥哥只管去便是,我就算自己不喝,也要给你留着。”

  而另一边,安卿拉着昭卿离开,昭卿面有不快之色,安卿劝道:“陛下要什么人,哪容我们过问。”

  昭卿闷闷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有些心烦罢了,陛下平日里也没怎么理会过薛迹,怎么一朝就……”

  安卿叹了口气,劝了几句,“即便是在寻常人家,都难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是在宫里。陛下这个妻主,已经是极好的了。不过,就算你不喜欢薛迹,也不要自己想着出面去对付他,陛下如今对他正有兴致,虽是低位,但平日里也要让他一二。况且,我们不做什么,也有人会去做。你难道没有瞧见,方才云侍君三言两语,便将贤君的怒气引到薛迹本人身上,这往后的日子,怕是热闹了。”

  清凉殿,瑞祥见自家主子神色郁郁,只在心里叹道:这薛迹可真是好本领。

  以往渊清即便心头不快,却也不会说出来。卫渊清让瑞祥去铺床,说他昨日没有睡好,如今要躺下歇会儿。

  瑞祥道:“可主子您还未用早膳。”他刚说完,便听卫渊清问了句,“你说,她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子?”

  瑞祥知道,他还在为薛迹的事而伤情,“主子,陛下对您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真的吗?”卫渊清第一次产生了质疑,或许并非是从此刻,也并非只是因为薛迹,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长宁待他好就够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而不是他在说服他自己吗?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您一入宫,便被封为贵君,这是后宫里其他君卿都不能比的。薛迹如今只是御侍,或许也只是陛下一时新鲜而已,这宫里圣眷最隆的,还是咱们清凉殿。”

  卫渊清道:“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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