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_红衣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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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和恭桶的,大都是地位极低的下人,多是出身低下的宫女或罪奴。

  这小宫女想必过得十分苦,才担了洗刷和运送潲桶之职,想来也是厉青凝开的口,否则小宫女也不能被调去太乐署。

  “千秋节前后出了不少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陛下有令,往后出入宫除了要身携腰牌和通行文书外,还需各宫的管事露面,否则恕难放行。”那禁卫说道。

  宫里人要出去原本就很难,如今又非得让管事的露面,一些行宫里管事的自然是娘娘们,这是要出了事后上下并罚的意思了。

  娘娘们自然不想沾染祸事,如此一来,宫里人要出去也就更难了。

  鲜钰眸色沉沉,也不知厉青凝究竟安排妥善了没。

  “文书可有?”那禁卫又问。

  小宫女连忙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卷纸卷,低声道:“先前大人都未曾看过文书,幸好奴婢这回带上了,否则这些潲桶可就拿不出去了。”

  禁卫打开了纸卷,细细看了一番,说道:“这文书是先前的。”

  “但文书上写明了,奴婢负责潲桶的这段时日,是能进出宫的。”小宫女着急得声音略微颤抖着,连忙又道:“这些桶里的东西是绝不可在宫内留过夜的,若是出了差错,奴婢怕是要被罚去负责恭桶了。”

  禁卫看了许久,又听见小宫女近乎要抽泣起来,索xi_ng道:“罢了,只你一人出去,领上一碗符水喝下,一个时辰后定要归来。”

  小宫女抽噎声登时一止,错愕又十分不知所措。

  鲜钰自然知道那符水是用来做什么的,寻常人喝下后,便能从镜中窥见那人的一举一动,只是并不能维持太久,只得半日。

  皇帝用此符水,是避免宫人出逃后寻不见踪迹,如此倒省了不少心。

  她缓缓抬眸,唇角微微一扬便道:“罢了,下回拿了文书姐姐再带我走一趟也不迟,总不会让姐姐去不了太乐署。”

  与前世一般,在筑基之后,她的年岁虽长,但容貌停留在了碧玉之年,看起来仍是和十七八岁的姑娘,身子又瘦弱得很,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如此看来,她将这小宫女称作姐姐也十分妥当。

  小宫女哽了一下,僵着脖颈侧头朝身侧的人看去,支支吾吾道:“那、那……”

  “这一回怕是要劳烦姐姐独自一人去了。”鲜钰收回了腰牌,拨弄了一下腰牌下坠着的流苏。

  小宫女见她这么说,只好颔首道:“那便劳烦大人开宫门了。”

  那驾车的奴才也出示了腰牌和文书,却未多说什么,想来也是得了厉青凝的授意。

  鲜钰只好下了马车,目送着两人运着潲桶离开。

  待宫门再度关上,她眼眸微微一动,察觉方才问话的禁卫又朝她看了过来。

  那目光分明是在打量,似有些疑惑。

  掖庭里的宫女虽有上千人,但容貌出色又乖巧的,多半已经被挑到别处去了,哪还用涮什么潲桶和恭桶,只有罪奴和出身极卑j_ia_n下等的,才用做这些粗活。

  可这宫女虽面色虽苍白,又瘦削得很,可姝色如灼灼桃花,那仪态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他看了又看,不由得多说了一句:“是何人让你接此职的。”

  鲜钰微微抿起唇,一时不知该说谁好,但不敢犹豫太久,顿了一下便道:“触怒了长公主殿下。”

  那禁卫蹙眉道:“长公主殿下从未如此动过怒。”

  “那想必是奴婢罪大恶极,才闹得殿下这般不愉快了。”鲜钰又道。

  “如此说来,你先前是在阳宁宫。”禁卫了然道

  。

  鲜钰垂眸颔首:“正是。”

  她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宫里人定然要编排厉青凝的不是了。

  想来也是奇怪,厉青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将一个小宫女罚去掖庭这种事,并不像她会做的。

  禁卫微微颔首,并未再多问就让允她走了。

  鲜钰作了个礼,转身便往狭小的巷道里走。

  在宫里,那是下等人走的yi-n阳道,向来是用以运送恭桶等秽物,若是有宫人离世,尸首也从这窄道运出,

  她垂下眼眸,双手规矩地置于身前,慢步往甬道深处走,双耳却在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四周没有人跟着,静得只有风声。

  若是她想出去,只需翻墙即可,可若是引起他人注意,不免会给厉青凝增添麻烦。

  她是万万不想给厉青凝招惹麻烦的,厉青凝如今还伤着,那掌心的伤虽然已看不出是中毒,但毒素无形之中已浸入体内,那是寻常药物所不能根治的。

  得想个办法出去才是,得快些见到白涂。

  鲜钰在狭道里走了许久,快要走到头了,脚步忽地一顿,皓臂微微一抬,落叶便自半空迎入了她的手中。

  那叶片枯黄,又极其单薄。

  她指腹从叶面上一抹而过,一行小字骤然浮现,瞬息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小字消失后,那叶片一瞬便枯萎,又在弹指间成了泥尘,在鲜钰的手中随风散去。

  鲜钰没做什么,只是给远在城西宅子里的白涂捎去了信,那藏了字的枯叶不过多时便会出现在白涂的兔腿边上。

  白涂虽记不清事,但字还是认得的。

  她出去一趟甚是麻烦,但白涂要进去却容易许多,装成肉兔便可以了。

  在给白涂捎了信后,鲜钰回头又往阳宁宫去,这大晚上的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寂静的阳宁宫里,厉青凝仍坐在桌边垂眸沉思着。

  她静静坐着动也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愿动,半个身已快没了知觉,痛到只剩酥麻之感,令她着实疲惫。

  那剩了小半碗的糖粥仍在桌上放着,粥已经凉透了,可她却没让人撤下去。

  厉青凝的双眸盯着那碗沿,虽碗沿上并无唇印,可她却分明记得,那是鲜钰抿过的地方。

  她看了许久,久到双眸已然酸涩也不愿离开,唇舌干得厉害,浑身都是燥的。

  可她又不愿意阖眼,一闭眼就会想起沐池里的种种,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人。

  恍惚中,她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小声叫唤着——

  “殿下。”

  那声音若有若无,轻得像烟。

  厉青凝一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她从不知自己竟如此不自持,竟……

  竟想那人想到耳畔都出现了那人的声音。

  第65章

  已是夜里丑时。

  阳宁宫外鸦雀似都睡了,本该万籁无声,可窗外那叫喊声细细弱弱的,似狸奴一般。

  一声又一声,连贯而不绝,又像山间妖魅在蛊惑赴京赶考的书生。

  什么叫唤,分明是在招魂。

  厉青凝回过神,本想侧头往窗棂望去,可微微一动脖颈,麻痹的半个身也被牵扯着,脖颈似僵了一般。

  那一瞬,手臂连到掌心的筋脉似被拉扯了一下,竟有一丝刺痛。

  可那刺痛瞬息便没了,取而代之又是麻木僵滞。

  余光斜见小碗里那剩了小半的糖粥,碗沿被沾上的湿痕早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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