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_红衣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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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抄书?

  日后怕是连提笔都会乱心,哪还抄得了书呢。

  鲜钰站起身往四处望了一眼,悠悠道:“殿下的笔墨在何处,我替殿下研墨。”

  厉青凝忍着未动手,心头的y_u念如狂风一般,风吹得愈猛,火便烧得愈裂。

  她着实不想抄书,也不想看鲜钰给她研墨。

  若真要研墨,不如让鲜钰当那砚台,她且来做那墨锭。

  越想心绪越乱,乱得快要收不住了。

  厉青凝转身便走到桌边,端起那盏未喝喝完的茶便要往外去。

  “殿下去哪。”鲜钰问。

  “静心。”厉青凝冷声道。

  可惜厉青凝即便是到院子里坐着也静不了心,因为鲜钰要陪她静心。

  两人一齐坐在院子里眼瞪眼的,只是厉青凝冷着脸,而鲜钰噙着笑。

  不久,到城西宅子去接“人”的芳心终于回来了,只是回来时她面色不大好,上半身僵得厉害,似只有两条腿能动了。

  她进来就看见厉青凝和那红衣美人正坐在左边,两人都未说话,像在暗暗较量一般。

  她怀里的兔子两腿一蹬就往地上跳,踹得她胃都要抽起来了。

  白涂几下就蹿到了那石桌上,乍一看与普通的兔子并无差别,可偏偏他说话了。

  那声音并不是从嘴里传出来的,而是从腹里发出的。

  他道:“老朽来了。”

  芳心两眼一黑,险些倒了下去。

  厉青凝这才回头朝身后看去,蹙眉问道:“东西呢。”

  芳心定了定神,这才将装了泥土的锦缎帛袋拿了出来。

  她双手发颤,连带着掌心里躺着的帛袋也抖个不停。

  厉青凝伸手去拿,转而交给了鲜钰。

  鲜钰将帛袋打开,只见里边装着一些土,看得出来,并非地表覆着的那一层,而是刨深了才挖出来的。

  毕竟帛袋里的泥土,隐隐还有些湿润。

  她将帛袋里的土全抖到了石桌上,又伸出一根食指,将隆起的土拨开了些许。

  只见里边拌了些惨白的骨渣,她无意碰了一下,愕然发觉,那骨渣里竟暗藏灵气。

  鲜钰心下大骇,猛地收回了手,转头便朝厉青凝看去,“这些,莫非就是天师台的土。”

  “不错。”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本想问白涂识不识得这是谁的骨,可垂眸时,却见白涂似是僵住了一般。

  第106章

  寒风一卷而过,石桌上的土险些就被带走了。

  风呼呼响起,使得土里掩埋着的细碎骨渣也被翻了出来。

  那骨渣在黄泥之中白得渗人,有些未化作灰的,像是被嚼碎了吐出来的一般。

  白涂定定地伏在桌上,一双通红的眼紧盯着面前那堆土,似是没了气息。

  鲜钰愣了一瞬,心头忽然涌起一个猜想。

  她不敢说,在白涂未说话之前,她什么也不敢提。

  若真是如此,那国师当真残忍至极,才真是那令人闻声色变的恶人。

  芳心站在一旁,见那两人一兔皆不说话,连忙将周围的宫女遣散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思忖了片刻也跟着退了出去。

  厉青凝也未开口,她神情极淡,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过了许久,白涂才动了动竖起的双耳,腹中传出一阵叹息声。

  那气息叹得极重,似是要将所有的苦痛和憋屈全都吐出来一般。

  与先前他那中气十足的说话声截然不同,他那叹气声拖得极长,又十

  分软弱无力,似是一瞬就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

  鲜钰心道,他定是想起了什么。

  白涂叹完后又沉默了许久,一双眼合了又睁,睁了又合。

  细细一看,他那绯红的眼珠子竟是湿润的。

  从一双兔眼里分明是看不出什么眼神来的,可鲜钰却似是在那眼里看到了痛楚和挣扎。

  是痛楚,也是懊恨。

  像是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一般,眸光甚是凄楚。

  可白涂又有何错,鲜钰不解,甚是不解。

  白涂前世与她相伴了那么久,一只兔子又能做得来什么恶事。

  因不敌天雷而陨落的人是白涂,被困在兔子躯壳里终生离不开一寸的人是白涂,而后来为她逆转天命的人也是白涂。

  白涂又能有何过错,若真错了,那也是因她,因她不甘于此,而白涂为她逆转了天命。

  鲜钰的心脏似被紧紧攥起,登时连气息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她不知道白涂想到了什么,可她万万不想在白涂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懊悔和无穷的怅恨。

  她本想抬手去抚一抚白涂,可手臂却抬起,那伏在石桌上的兔子忽然说话了。

  白涂道:“老朽想起来了。”

  鲜钰抬起的手一顿,在半空悬了许久才缓缓收回去。

  厉青凝微微抬眸,却未发问,只是正襟危坐地朝他看去。

  白涂长叹了一声,“你们可知这土里埋了什么?”

  鲜钰那淡色的唇微微一动,“骨渣。”

  白涂那苍老无力的声音又从腹中传出,“不错。”

  他话音一顿,似是在踟蹰一般,又久久没有说话,等到风又呼啸而过,将石桌上的土又掀起了一些,他才陡然回神。

  白涂那腥红的眼眸微微一颤,“这泥里,埋着老朽故人之骨。”

  待他话音落下,厉青凝竟愣了一瞬,原本她以为这骨渣是白涂的,可没想到,竟是其故人的。

  虽然鲜钰先前与白涂一同到天师台外时,那时她就听白涂说过,天师台中弥漫的气息分外熟悉,似是故人留下的。

  可鲜钰不免生疑,白涂连自己的名姓都忘了,又怎会记得他人的气息。

  这得是多亲昵,才能令他记到了现在,即便是将往事忘尽了大半,也将那气息记在了心底。

  除了他自己,似乎没谁了。

  不曾想,白涂竟道,是“故人”。

  鲜钰回过神,仍是觉得不大真切,她蹙眉道:“你那故人……是谁。”

  白涂那通红的眼眸一转,朝她看了过去。

  鲜钰等着他回答,谁知,白涂又久久未说话,久到她以为白涂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白涂的声音自兔子的腹内传出。

  白涂沉声道:“是我。”

  话音既落,厉青凝眸中无甚波澜,似是对此不觉奇怪,她心道果真如此。

  鲜钰缓缓倒吸了一口气,眼里浮现出一丝错愕来。她心道这兔子莫不是老糊涂了,于是艰难从唇齿间挤出声音来,“可既然是你,又怎能称得上是故人。”

  白涂将后肢屈起,蹲在了石桌上,他眼眶周围的绒毛竟湿润。

  白涂察觉自己眼眶湿润的时候,竟怔了一瞬,他抬起前肢,往脸上蹭了一下,明摆着当兔子已经当得十分熟练了。

  他又伏下身,说道:“方才在轿子里时,我嗅见这气息就觉得十分熟悉,或许是离这气息又近了一些的缘故,比之上回在天师台外更是觉得熟悉。”

  话音一顿,他接着又道:“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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