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_红衣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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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奢华,层楼叠榭高低有致,那高台上每一寸皆是用玉石铺砌的,天师台外四方各立一飞阁,飞阁间玉桥跨越长空,其上能远眺彩霞,又能俯瞰整个天师台。

  数年前祈福观礼时,厉青凝虽也来过天师台,可那时天师台远没有如今这么奢华。

  她眉心微微一蹙,疑虑越发多了。

  穿过飞阁,乘坐着马车沿着宽阔的大道直抵十二星柱。

  十二星柱之后,又是一片星罗棋布的亭台楼阁。

  马车停下,那小童步至厉青凝所乘坐的马车边,低声道:“殿下,从左侧的木阶上去,至三层的观台,国师大人便在观台上的阁楼里。”

  厉青凝捧着托盘从马车上踩着脚凳及地,她微微抬头,顺着那盘旋状的木阶,轻易便看见了三层观台上的阁楼。

  鲜钰待在镜中,随着厉青凝踏上木阶,只觉得周遭空炁似稀薄了不少,而她神魂也随之一颤,似是气运要被吸走了一般。

  那国师果真不简单。

  雾里镇明明处在龙脉之末,虽然不至于鸿运绵延,但也不可能轻易便地动至此,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不曾想这国师竟能吸走气运,难不成雾里镇的气运便是被其耗尽的?

  鲜钰蹙起眉,在镜中屏息凝神,双腕交在一块,十指如翻花一般,硬是将自身的气运都收了回来。

  不知国师底细,她尚不敢吭声,唯恐会被那国师给探到踪迹。

  执镜外,厉青凝自然也觉察到不妥,她蹙起眉心,依旧捧着托盘稳步往上登着。

  在走到观台上时,她驻足在木阁外,眼眸一抬,缓缓道:“国师。”

  门倏然打开,一位白袍人背对着她盘腿坐在一炷香前。

  “长公主殿下。”那白袍人开口道,那声音有些沙哑,却是雌雄莫辨的。

  厉青凝紧抿的丹唇一动,“还请国师为仁仪宫再卜一卦。”

  白袍人吹灭了那炷香,背对着厉青凝站起身。

  只见雕着云纹的石柱上端放着一个金盆,金盆里清水过半,里边躺着数颗卦珠。

  那些珠子一颗颗的在水中皆泛着幽蓝的光,皆是听涛珠。

  白袍国师将手探入水中,拨弄起盆中的听涛珠,水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那金盆也不是普通的金盆,内壁上八面皆刻着符纹,八卦九宫也其中。

  在听涛珠相撞时,盆里涛声忽响,犹如大浪扑来一般。

  片刻后,白袍国师捏起了一颗幽蓝的珠子,缓缓道:“殿下且接稳了。”

  只见他手腕一转,听涛珠与随之荡起的水粒皆朝厉青凝袭去。

  厉青凝眸光微动,却依旧站在原地寸步不离。

  那听涛珠落至金盘之中,只见原本透净的珠子里竟有了些细痕,细细一看,那些纹路似汇成了一个字——

  “阳。”

  依卦象所示,宁妃腹中的,当为龙子。

  厉青凝眸光沉沉,心知这国师的卜算之术比齐明还高许多,只是齐明擅占星,而这国师则是借用外物来卜卦。

  她一时不觉,垂眸时才恍惊那随着珠子而来的水珠竟袭在了镜柄上。

  执镜本被牢牢塞在她的腰带中,不料被那水珠一碰竟往下坠出。

  厉青凝双眸紧缩,而身在镜中的鲜钰也猛地瞪直了双目。

  鲜钰骤然离镜,顷刻间现身在城西的宅子里。

  她浑身已是汗淋淋的,湿发胡乱地贴在了额上,一袭红衣已被汗湿。

  伏在桌上的白涂慢腾腾地抬眸,朝刚刚出镜的人望了过去,问道:“怎这般狼狈。”

  “是他。

  ”鲜钰磨牙凿齿道。

  她急喘着气,猛地扯松了贴在x_io_ng前的襟口,x_io_ng膛因急剧呼吸而起伏着。

  “谁?”白涂不知所以。

  鲜钰冷笑了一声,“前世将我害至那般的人,是他。”

  她心一沉,更是想要拿到那被藏起的丹yi-n残卷,若是没有剩下那半卷,定会重蹈前世覆辙。

  此番,厉青凝不说也得说,不给也得给。

  第83章

  城西宅子里。

  鲜钰从镜前起身,到床榻上盘腿坐着,额上密布的汗缓缓滑落,沾湿了她下垂的眼睫。

  眼睫一颤,汗沾在了下眼睑处。

  她抬手攥着袖口擦拭了一下,眼眸再度睁开时,那眸光yi-n恻恻的。

  “究竟是何人让你如此狼狈,前世可有碰见过。”白涂那腥红的眼朝榻上的人望了过去。

  鲜钰蹙眉道:“有。”

  前世她轰开了塔门,径自闯入皇宫连斩千人,一路直逼水牢从水底捞出了那具骸骨。

  那个时候白涂已不在她的身侧,在她被镇在塔下前,白涂早被她留在了停火宫。

  想来白涂应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何事,即便是知道,那也是听来的。

  鲜钰眉心紧蹙着,将旧日之事徐徐道来,“我杀了厉无垠,将殿下的骸骨扶在了皇位上,随后……”

  回忆起前世的幕幕时,竟已记不清那时她所受的一击是如何的致命。

  只记得那一瞬神魂几近离体,周身所有经脉都随之震颤,体内灵气絮乱得四处冲撞着,每一寸骨都在疼。

  沉思了许久之后,鲜钰才道:“随后便受了一掌。”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又道:“前世他不曾露面,那时我几近癫狂,更是不觉他已至身后,而就算那时我早有准备,也未必挡得住那一掌。”

  “仅是一掌?”白涂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其腹中传出。

  “不错,仅是一掌。”鲜钰蹙眉道。

  “你方才笃定说‘是他’,莫非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白涂问道。

  鲜钰越想越是觉得烦闷,本以为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了,没想到无端端又多了一个拦路人。

  她扯了一下唇角,似在哂笑一般,“当朝国师。”

  白涂拱起了背,拉了一下筋骨,“国师此人……老朽我也无甚印象。”

  鲜钰眼眸倏然精亮,抬眸朝桌上的兔子看了过去,“今日我藏在镜中之时,殿下将我带上了国师的观台,在踏上阶梯的那一瞬,我的气运似要被吸走一般,也不知那是什么邪术。”

  白涂讶然,“气运?”

  鲜钰颔首,“前段时日雾里镇忽生地动之灾,那时我已觉得有些古怪,雾里镇虽不甚繁华,但到底也是在龙脉尾端,忽然发生如此严重的地动,说不准气运是被他人借用了。”

  桌上的兔子久久未言,就连通红的双眼也合上了,双耳一动不动着,似睡着了一般。

  过了许久,白涂才睁眼道:“你可知老朽我为何突破不了境界,为何会被雷劫给劈到只能附在一只兔子身上?”

  “为何。”鲜钰问道。

  那兔子倏地睁眼,一双眸子无甚温度,“少了些气运。”

  鲜钰蹙眉,她还从未听闻,连突破境界也需用到气运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上仙途的,需有大造化之人才得见鸿蒙。”白涂缓缓道。

  “如此说来,那国师,想必也缺了些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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