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VIP_住在隔壁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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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5 VIP

  筱安妈这个人不是个坏女人,可家庭的事儿谁能用个对错来分,妈妈早已经哭起来,听到女儿如此懂事,心里感动,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几度哽咽,“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你爸这样……我的后半辈子他都不管,就让他拿这一次钱,这辈子就用他一次钱……”

  “妈,你别难受了,你难受我也难受,你最好先和他打电话,你们俩这么大了,总不能什么都让我来传话,这样我里外不好做人,而且你们夫妻之间的沟通从始至终就有问题,是该想办法解决了。”

  “嗯……那你把你爸电话号码给我,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说。”

  筱安放了电话,事先跟爸爸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要把号码给妈妈,她有事说,爸爸电话有来电归属地,看见陌生号码,或者可疑号码,估计是不会接的。更何况,他心里就比较排斥和这个多年不见的妻子讲电话,有联系就是因为钱,这个家,他不想回,这个妻子,也让他心寒,他也不想见。

  最近忙晕了,妈妈的事情的确没有太挂心,筱安即刻给邱远打了通电话,问起这事儿的进度。

  邱远那头联系了一个熟人,然后回过来,却告诉了她一个诡异的消息。

  “阿姨那六万块钱已经交过了,是不是她交了,忘了告诉你?”

  “不能啊,会不会是你那头的人看错了?”

  “这样,你不是还要办医疗保险吗?你去查查,顺便再确认一下,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我帮你。”

  “好,谢谢你啦,我现在就去。”

  筱安来到社保中心,窗口排队的已经排到大门外了。

  邱远电话及时打过来,“人多吗?我给你打个电话,马上来人接待你。”

  筱安捂着话筒,看看排队的长龙,“不不不,这样不好,反正来都来了,我可以等的。”

  “你可真是良好公民,没事儿!”

  “真不用,我都已经排队了!”

  “那好吧,有事儿再打我电话。”

  “好,谢谢你!”

  排队排了二十分钟,等到窗口拿出证件之后,窗口内的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你这里有钱,你跑这儿来干吗?想看多少钱你上药店去划一下不就行了,这又不是药店!”

  里头那个女的白了她一眼。

  筱安还一头雾水,“这里不欠款吗?”

  “不欠!真什么人都有,还没听懂呐!上药店划去!”

  从社保中心出来,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会是乔睿东吗?

  邱远打电话过来时,她正想问这事儿。

  邱远在电话里语气有些严肃,“筱安,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刚从社保中心出来,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你等我会儿,我五分钟就到。”

  “好!”

  才等不多久,邱远的别克就开过来,筱安坐进去,他便立刻开走。

  看他神色凝重,筱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邱远叹口气,有些为难,从镜子里看她几次,还是豁出去说了,“上次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东子家的事儿?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

  筱安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邱远看看她,心里实在为这俩别扭的人着急,有些话不该他说,乔睿东也不让他说,可他总觉得,屁大点儿事儿不至于磨蹭这么长时间,他上辈子可能真是干和事老儿的,肖逸楠感情危机,他帮,乔睿东感情危机他也帮,自己的事儿倒是没弄明白,这会儿,他还是觉得该替他说句话,虽然东子自己心里有想法,可不见得就是正确的。

  邱远咳嗽一声,说:“刚才,我接到东子电话,他爸昨儿晚上车祸去世了!”

  这对筱安来说也绝对是一个震惊的消息。

  “你说……乔叔……”筱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邱远想想又说:“这几年,他家里还有很多事儿,他恐怕都没和你说过,有些事儿,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也就不能多嘴,你自己问他吧!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让你知道,去劝劝他,陪陪他,免得他太难过!东子这人……”说道这里,邱远叹口气,“他经历了太多,扛了太多不该他的责任!”

  筱安此时的潜意识里已经在担忧乔睿东的状况,她拿电话出来看看,没有未接来电,他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印象中的乔叔善良敦厚,有时候爱打人,可对她从来都很热情,当自家孩子一样照顾,怎么这人能说走就走呢?

  一路上,邱远有一句没一句的,把该说不该说的捡了几件来说,他再不说,他也要憋死了。

  筱安听了一个小时的故事,对乔睿东的这五年,倒是有了更大的谜团。

  他什么都没对她说过,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从来都是站在她身边替她解决问题,他的事儿,她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筱安竟然第一次听说,乔睿东的妈妈也在前年去世了,而且,是自杀。

  邱远的语调伴着这窗外淡灰色天空掩映下的都市,讲述的故事显得陌生而不真实。

  到底是什么,让他可以这么多年不回家,就连至亲父母也为他思念成疾,甚至得了精神病。

  邱远说:“他妈妈得了精神病,那段日子……”邱远叹口气,好像也要说不下去了,“我经常去看她,她糊涂了,看见我,就当成是东子,东子那些年不在家,谁也找不到他,他有他的难处,可阿姨还是没能熬过那一年……就在医院楼顶跳楼自杀了!她生前留下的日记本,我都没敢让东子看见,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妈妈临终前是什么心情,她那是想的,想疯的!”

  这时天色渐晚了,天空一片灰色。

  没有阳光,只有云朵压在头顶。

  印象中那个美满幸福的三口之间,原来早已破裂了。

  乔睿东,如今只剩一个人了。

  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可这么平铺直叙的故事,听在耳力也有种沧海桑田的无力感。

  没有人站在原地,一切都已经变了。

  邱远开车到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

  带领筱安上楼去,这也是筱安第一次,来到省城乔睿东的家。

  他何时在这里安置了房产,她不知道。

  他住在0层,走廊悠长,宽敞明亮,此时在灯光照射下,光洁的地面闪着寒光,筱安下意识的握拳,手心冒汗。

  邱远在前面一扇门前停下,招呼筱安过去。

  那扇门开着,里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筱安轻轻走过去,看见满屋子人。

  爷爷去世时的场景,和现在极为相似,她甚至没能看见爷爷最后一面,就已经和他永别了,当时屋子里全都是人,站了满屋子,让她不能再继续奢望这是一个梦,人已经死了,走了,没气了,所有人都在用这样的眼光暗示她。

  当时乔睿东也在人群中,他什么都没说,用他的手拉住她的小手,紧握着。

  筱安这时由邱远陪着进屋,屋子里不少人,走来走去,他孤寂的身体陷在沙发里,不知道人来人走,只自顾自地抽烟。

  才几日没见,他有些瘦了。

  他额前的头发没有倔强得翘起来,甚至有点乱。

  身上的衬衫领口也开着,领带挂在胸前,衬衫下摆也没有整齐得压在裤带下面。

  他双手掩面,搓了把脸,疲惫至极的样子。

  香烟就要燃尽,烟灰灼了他的手,他这才放下烟头,抬起头来,想找振东再要一支。

  父亲的去世,是突然的。

  他前天才跟父亲通过电话,他派人给家里送来米面,豆油,父亲一个人住,总是想不起这些的,整日在外头吃饭,毕竟伤身。

  父亲在电话里说他,别总花这没用的钱,他也不会做。

  乔睿东说,那就请阿姨来做。

  父亲当时笑了一笑。

  自从乔睿东回家以后,他和父亲就陷入了尴尬的冷战之中,父亲多少有点怨他,妻子自杀,他始终不能忘记。

  父亲终日借酒消愁,赌博见甚。

  他管不住父亲,他知道,和父亲走温情路线不管用,他能做的,就只是为这个家贡献经济上和物质上的力量。

  哪知昨天父亲从内蒙古回城,他喝多睡着了,横躺在后座,司机疲劳驾驶,两条人命当场死亡。

  和振东去认尸的时候,他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哭了。

  他的父亲,真地去世了。

  他站在被封锁的盘山道上,望着这茫茫绿色山峦,心中无限绝望,他为什么要失去这一切!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筱安,他还没来得及通知她。

  她慢慢走过来,在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的时候,她背对他远走的身影又转了过来,这次,是因为怜悯,同情,或者是念旧情!

  他的眼眶红红,眼睛里都是血丝,看着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一直以来,只有他保护她,呵斥她的份儿!

  他从来没有在精神上垮下来过,筱安自然也从未得见他萎靡,或者有一点点低落的样子!

  这样的他,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低靡来形容,总之,再见着她的第一眼时,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一种异样目光,像是欣慰和难过,甚至有泪光闪了下,不过很快被他躲过去了。

  他向屋子里的人介绍她和邱远,手指头虚空地指在她这边。

  “左家的筱安,你们都认识的!这是我高中同学,邱远!”

  “你们好,谢谢你们特别过来!”伸手过来的人,是乔振东,乔睿东的堂弟。

  筱安和邱远点点头,“应该的。”

  其余家里人纷纷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感谢,几个年长的请他们俩快坐。

  乔睿东介绍完了,还在沙发上坐着,振东扔过来一盒烟,他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烟是新的,拿烟的时候有点费劲,他把烟盒拿起来在桌沿儿磕了几下。

  力道有点重,终于有一根烟掉了出来。

  他捡起来放在嘴边叼着,却忘了点火。

  筱安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坐在他旁边,替他点火。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直到有青烟散开,叹了口气。

  “你带她来这儿干什么?”他抬头对邱远说。

  “是我要来的!”筱安赶在邱远之前说。

  这时乔振东也为邱远点了根烟抽,和他一同坐在沙发上。

  “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他说,语气冷漠,神情难测。

  “可能你会需要我。”筱安说完,又接了一句,“我总是有点用的,我是说你也许会需要我的帮忙,人多好办事。”

  乔振东给邱远递个眼色,站起来招呼其他人,“哥,饭店准备好了,我们先过去,你别开车了,一会儿有车来接你!”

  乔睿东摆摆手,他今天真有点懵了,脑袋也有点不好使了似的,很多事都是堂弟振东张罗的,他手指头上夹着的烟被他即刻按灭在烟灰缸里,点点头,“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筱安站起来送走大家,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认识筱安,几个年长的看见筱安也都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劝劝他,他也就能听你的,哎!这孩子!”

  筱安点点头。

  邱远拍拍她的肩膀,“你看着他点儿!”

  “我会的。”

  乔振东最后一个出去,对筱安说:“我哥就麻烦你了,他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在意,他心情不好!”

  “你放心吧。”

  一屋子人都走了,这会儿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的家很大,很空旷。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叠放在茶几上,又点了根烟来抽。

  筱安走回去,还没等坐下,他问道,“你怎么不走?”

  “我一会儿和你一起走!”

  他抬头看她一眼,嘴角扯出个笑来,“你怕我自杀啊?”

  自杀?

  她今天才听邱远讲了这个字眼,想起他的妈妈,她心里又是一沉,“不是,我就坐这儿,不烦你。”

  他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你想怎么安慰我?你会吗?不会,你坐这就已经烦着我了。”

  他情绪不好,谁遇见这样的事儿都会异常低落,甚至带有极端情绪,筱安明白,何况乔家人待她一直很好,乔父的离去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令人悲痛的消息。

  旧时,他的爸爸总是带着他们俩一起上山抓蜻蜓,抓蝴蝶,还有采蘑菇。

  筱安爸爸可以活吃蜻蜓,把乔睿东刚给她抓回来的蜻蜓一口吃掉了。

  筱安先是震惊害怕,最后就哭了。

  乔睿东的爸爸看她哭得厉害,就招呼她去他们家吃好吃的,白天刚采了蘑菇回来,做熟了吃,结果那天,筱安和乔睿东食物中毒了,一整天上吐下泻,一起请假卧床养病。

  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久远模糊,但,乔父的离去,还是使得这些记忆即刻清晰起来,有些过往,我们以为已经忘了,实际上,他们只是潜伏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融为血肉,割不断,忘不掉,感情尤其如此。

  乔睿东这个人,强硬霸道了这么多年,从生下来那天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这几年,他经历过生死离别,经历过家庭破裂,自杀的自杀,车祸的车祸,病死的病死,还有在养老院执意不肯回来的爷爷,谁也不敢告诉他这个消息,就当他的大儿子出国去好了,这也总算能给老人一个希望,谁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

  这个家,如今已经再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了。他如今,也再不像过去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了,他有怕的,他怕他在乎的人全都离开他。

  筱安昨天开始心率过速,脑袋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巧合,有时候我们愿意把这样的非正常巧合叫做心灵感应。

  她和乔睿东兜兜转转,终难隔断以往的情谊。

  她坐在他身边,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无力,他一向强大,一向掌管大局,这一刻,她一直以为已经强大的自己,却是如此地尴尬,她曾在他的羽翼下,有风他挡,有雨他遮,这时,她能做的,竟然这么苍白,只是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都是一个艰巨的工程。

  难的不是安慰别人,难就难在这个人是乔睿东,他对任何人给予的帮助的需求基本为零。

  他抽烟,她去倒了杯茶给他,放在一边晾着,把他的烟从他嘴边儿拿下来,“你今天抽得太多了吧!”

  他的烟被拿走,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握实了。

  “为什么还来关心我?”

  “睿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忽然高起来,“所有人,我的亲人,全都离开我了,没有人肯等等我,原谅我,全都要离我而去,我赚了这么多钱回来,有什么用?没人需要!谁都留不住!”

  筱安心里一时难受得紧,她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自己眼中已经蓄满泪水,止不住淌下来了。

  “睿东……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我害死我妈,现在是我爸,舒慧,还有你……你也不需要我了!”

  人心肉长,看他难受,她也不好过。

  筱安泪光闪烁,依旧迎着他的眼睛,双手去握他的手,哪怕能给他一点点的温暖。

  “睿东……”

  她找不出合适的言语,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口拙。

  他看着她的眼神再次变换,他眼中涌现出的,这次她没看错,是难过,是无助和茫然。

  他此刻像个孩童,需要关怀,需要温暖,需要她。

  筱安直起身子,单膝跪在沙发上,把他靠进自己的怀中。

  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她并没有看见,他在她怀里掉的一滴眼泪,他埋头在她怀里,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她。

  像是茫茫大海,抓到了一根浮木,他牢牢地抱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她只知道她和他一样难过,甚至更难过。

  这个时候,除却那些男女情感纠葛,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安慰他,抱他,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乔睿东这个男人他需要她。

  这个时候再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对他付出太少了,是不是也太晚了。

  她一再地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给予,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哪怕给他一点点的帮助和温暖。

  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反复无常!

  她这一刻觉得自己非常惹人厌。

  对自己的情感,永远无法做到真正地理智和客观。

  舒晴从外面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这两个本来应该分道扬镳的人,居然抱在一起!

  “Jason,司机已经在等了!”舒晴还没忘,敲敲门。

  她站这好一会儿,只不过没人发现她。

  也没人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面包和热好的牛奶。

  想他也应该是没心思吃了。

  舒晴白了里面的人一眼,转身当当当踩着高跟鞋下楼去了。

  游子浩在筱安家门口敲门,没人应,拿钥匙开门进去,里面没人。

  打来电话过去,她简单说了一句就挂了。

  筱安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接了,可想到这么做实在不对,还是接了,她走到窗户边儿上,距离乔睿东一段距离,乔睿东这时正在换衣服。

  “我现在有事,一会儿回你。”

  她的电话简短迅速,乔睿东这时已经穿好了西装外套,只是领带还没打好,松松垮垮挂在胸前。

  筱安想帮他弄好,刚要伸手过去,半路被他截住。

  他抓着她的手,盯着她。

  这样的相聚,这样的拥抱,这样的关怀,到底为何这个时候才来?

  他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其实不屑接受怜悯的情感。

  他看着她,目光流转。

  筱安垂下眼皮,不理他此刻可能过于敏感的情绪,把他的手移开,替他打好领带。

  她转身之前,已经被他扯进怀里抱住。

  他在她耳边说,用一种凄凉绝望,却略带暴戾的语气说:“不要可怜我,我不需要!相比于你的可怜,我更需要你的身体安慰!只要你愿意给,也比你的可怜有用,起码高级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能给的,给得起的可不是这么廉价伤人的东西!想安慰我,要对症下药!”

  他虽然语调冷漠,却是无比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之后放开她,走出门去。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的伤心,失望,乃至绝望,此刻都被放大再放大,他争强好胜一辈子,到现在家人离散,爱人不理。

  筱安在他身后,替他关好门,也跟他下楼去。

  楼下的车已经开着门等他,司机站在一边儿。

  舒晴坐在后面的位置。

  乔睿东直接坐上副驾驶,筱安也拉开车门坐到后面。

  舒晴掀开眼皮,对司机说:“开车!”

  筱安并不在乎舒晴给她的冷眼,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也懒得和别人动脑筋,她对别人的事儿不感兴趣,所以在她下车前,舒晴拉住她胳膊说的那番话,她也并没有动怒。

  乔睿东下车后,直接走进饭店。

  舒晴抓住筱安的胳膊,说:“别再勾引Jason了,他禁不住你这样的女人诱惑他!”

  筱安看着她的眼睛,平静无澜,“你已经用另外一种方式警告过我两次了,不需要重复!”

  “所以为了报复我,你不打算放过他是不是?”

  “舒小姐,你好像搞错了关系,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我和他之间也不需要其他人来过问,更没必要跟你做任何解释了,我说完了,你想继续臆想我也没办法!”

  筱安不客气地说完这些话就下车去,舒晴还跟在她旁边,不服气,“我跟你说,Jason的一切我都比你了解,她可以为了我和我姐不要命,你呢?单凭这一点,你就赢不过我!你现在可以骄傲,可以尽情拿你的过去,拿他对你的好来跟我炫耀,再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别以为这样我就后退了,我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你恐怕难以想象,他对你的迷恋只不过还停留在过去,男人嘛!总是有点孩子气,相信他有一天会明白的!”

  “舒小姐真是好兴致,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番话来,你要真在乎他,就别在今天找事儿了行吗?”

  这时俩人已经到了饭店大包间,里面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邱远和乔睿东中间空了一个位置,筱安路过那里,被乔睿东捉住胳膊,硬塞在他旁边。

  舒晴看着生气,可也没办法,上回她去找筱安麻烦,他已经加速了她离开的进程了,对她冷言冷语不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乔家人天南地北地赶过来,乔睿东端着酒杯说了一席话,乔家老小都喜欢他,这孩子懂事,也会为人处世,是个好孩子,长大了,虽然有过犯浑的时候,消失过那么一段时间,可人家事业做大了,也为家里人打点好了一切后路,只是乔父无福消受。

  乔睿东说了一番言简意赅的话,一口干了一杯白酒。

  乔振东也在一旁帮衬着,堂哥这天心情不好,他自当照顾他。

  筱安知道没法儿劝他不喝酒,她也实在没那个立场。

  只是他喝了几杯了,再喝恐怕身体受不住。

  筱安及时按住他的手,“伤身,别喝了!”

  他看着她,并不想妥协。

  邱远也在一旁劝道,“东子!晚上哥儿几个陪你!”

  他却是冷笑一声,“你们别把我当病人看行吗?我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很清醒,也没有要变态的趋势,想醉都难!”

  周围人也拦不住他,筱安也只能在旁边由着他喝。

  乔振东劝哥哥先回家去,这里有他照看。

  “哥!你吃点东西就先回去,其他事儿,我帮你安排!”

  并告诉筱安看着他点儿。

  邱远和乔振东说了两句,叫来些主食先让他们俩吃点,再拿了一些打包给他们拿回去,喝了一肚子酒,一会儿就会饿。

  从酒店出来,筱安想过还是先回家去,明早再过来,可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乔睿东就拽住她胳膊,他喝了不少,这会儿手上用劲儿不匀,拉得她有点疼。

  他头靠过来,“你既然来了,目的还没达到就不能走,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跟我回去!”

  他把她塞进车里。

  振东和邱远也没法儿劝他,只能给筱安使眼色,让她忍忍。

  筱安电话又响,筱安在包里掏电话出来,屏幕上是游子浩的名字。

  她只略加考虑的功夫儿,乔睿东便把电话抢了去,“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说完就挂断了。

  这个晚上,筱安留在了乔睿东的家中。

  乔睿东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样样脱掉,只留了个内裤在身上,钻进浴室。

  筱安在他身后,替他一件件捡起来。

  衣服上沾了些酒味儿和烟味儿,筱安先把衣服整理好放在一旁,打算等他洗完澡再拿进去洗。

  她这几天也一直在忙,久航的资料已经看了几次,现在有点神经倦怠疲乏,坐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乔睿东冲了个澡出来,筱安歪在沙发上。

  乔睿东走过去,站她跟前瞧了她一会儿。

  他的头发又长了,脸上没有妆容,脸颊摸上去滑滑的透着粉。

  小时候爸爸就很喜欢她,他长大一点后交的那些女朋友,他也不避讳着,有时候电话也打到家里来,爸爸不管,可他都看不上,说哪一个也比不上左家筱安。

  她睡着了,也没感觉到他在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发。

  她的手机,又在桌上震起来。

  他接起来,说:“她今晚在我这里,不会回去了。”

  医院里人满为患,病床已经加到走廊里。

  游子浩夜班,在走廊里打了这通电话。

  身边儿来去的医生看他值班,都问他,“又是你啊!辛苦你了游医生!”

  他平时特有礼貌,见谁都很客气,今天路过的几个医生他都没理。

  小护士们看他在走廊里站了会儿,把手里的夹子扔墙上,可能碍于身边儿有人,又弯腰捡起来,回到办公室。

  乔睿东把毛巾搭脖子上,俯身把筱安抱起来,送进主卧室。

  折腾了一天,她可能也累了,可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无数个梦魇,让他不能入睡。

  他守在她旁边,为她拉高被子,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她白皙光洁的脸庞。

  这个时候,她在他身边,让他稍有心安,父母没了,难免有一种没了根儿的感觉,还好,她还在。

  乔睿东喝了不少,可意识还很清醒。

  他把门关了,悄悄走出去,楼下院子里的灵堂,几个远方赶来的哥儿们已经到了,正和邱远谈话,见到乔睿东一脸疲惫的下楼来,纷纷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乔睿东高中结交下来的朋友都是老友,听到这事儿都纷纷赶过来了,和他一起守灵。

  灵堂里低声放着哀乐。

  乔父生前无意说过的话,乔睿东一直记到现在。

  过去小区里有人去世,为了祭奠过世的人哀乐放的声音特别大,乔父这人一生文绉绉的,追求精神层面的文明,也告诉儿子和老婆,以后我死了,千万别给我放这么大声,搅和的别人睡不着觉,我在阴间也过不好,低调点儿,差不多得了,当时乔睿东还是犯浑的问题青年,没理他的话,老婆更是说他瞎说,这么早说这些干什么,想不到,只不过几年的功夫,老婆死在他前面,他现在身在地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感受得到儿子对他尽的一片孝心。

  乔睿东今天没在人前掉眼泪,唯一掉的那一滴就是在筱安的怀里。

  这个时候和他堂弟振东跟全家人守在灵堂,低声谈话,只是没人敢讲家里的事儿,只怕回忆过去,徒增伤感。

  守到后半夜,邱远来换他,“去睡会儿,我刚在酒店睡了好几个小时,我替你,你歇着吧!”

  乔睿东一边抽烟一边说:“没事儿,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去躺着,你放心,我是乔叔半个儿子,我在这儿,代替你尽会儿孝!”

  “邱远!你说你这人,上学的时候我最烦你,现在,发现,你好像也有点儿人样儿啊!”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也算是他今天讲的唯一笑话吧!

  邱远踹他一脚,“行了啊你!别在咱爸面前损我!回去吧!”

  乔睿东上楼去,轻轻扭开卧室房门,筱安这会儿听见异响睁开眼睛,瞬时觉得不对劲,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睿东!对不起!我睡着了!走吧!我陪你守灵去!”

  她着急忙慌地往外走,被他拦在门口,“你别去了,现在已经后半夜了,我刚从楼下灵堂上来,有人替我,邱远,海子,阿狼,冰棍儿,刘念他们几个,都到了!”

  “那,那你上床睡吧!你饿了吗?要不我帮你热点东西吃?”

  筱安并不知道她的话触动到了他。

  家,温暖,是他这一刻最渴望的东西。

  来自他最渴望的她。

  乔睿东看着她,眼神温和,带着淡淡的笑容点点头,“好,我真饿了!我不想吃饭店那堆油腻的东西,我就想吃你做的方便面!”

  “方便面?那多没营养啊!”

  “可以放一个鸡蛋,一根香肠,我家里都有,可我不会做,做不出你那个味道!”

  筱安想起旧事,垂下眼皮,“那不然,我给你煮一碗面,煎几个荷包蛋,好吗?”

  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他早餐不爱吃饭,妈妈就为他起早做荷包蛋,再冲一杯奶粉。

  他点点头,摸摸她的头发,“你今天怎么学乖了?”

  她往后躲了一步,“总不能看你饿着。”

  他笑了,“那你多做几个荷包蛋,你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一起吃!”

  筱安点点头,进了他的厨房。

  第一次在他的厨房里做饭,到处都陌生,东西放哪都不知道,乔睿东在门口靠门廊站着,告诉他,鸡蛋在冰箱里,白糖在头上第二个柜子里。

  筱安一一把食材拿到手,开始动工。

  方便面的味道说不上多香,可这个时候却比任何一种味道更能刺激他的感官。

  他轻轻走过去,从她身后抱住她。

  筱安本来在切香肠,忽然被他抱住,他不让她动。

  “筱安,让我抱会儿!”

  筱安没有做声,由他抱着。

  方便面的香味弥漫开来,小厨房里,第一次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筱安,面要干了!”

  “哦!”

  筱安手忙脚乱添了点水进去,把切好的香肠放进去,搅拌均匀,“你先吃,我再煎几个蛋!”

  她把面端到餐桌上,碗边儿有点烫,她搓了几下手指。

  乔睿东看见她的这些小动作,拿起她的手过来,把她的手指头放在自己耳朵上。

  小时候她手烫着了,他就告诉她摸耳朵,她没这个习惯,他就把她的手拎起来放自己耳朵上。

  筱安被他握着手,视线终于再度与他相接。

  她知道,今天事出有因,特殊情况,所以一切都显得和平时不一样,即使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是一个越来越无法忽视的问题。更何况,她从来就没能在心里面把他这根草拔除,她一直以来强行用理智压制的情感,只要与他有所接触,就会向他大跨步。

  她收回手来,他却握着不放,“想起什么来了?记忆是不是很顽固?筱安,你知道吗?我爸一直很喜欢你,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特遗憾,你比我小一岁,不能和我一起上大学,我后来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我知道,乔叔对我一直不错,那时候你不听话,他还很担心你来着!”

  “我如果早听他的话,认真去雪地里跪着,不跟他顶嘴,不和人打架……”

  “那就不是你了,睿东,乔叔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别自责了,别把这些怪在自己头上,好吗?”

  他摇摇头,“我做了该做的事,却失去了全部,你们都没有错,是我,是我让你们失望,是我,负了你!”

  她低着头,“睿东,已经发生的事情,别说了,起码我们现在都很好。”

  “看见你很好,我才觉得,也许我做的这一切还算有点价值。”

  她抬起头来,略有疑问,与他目光交汇。

  他问,“看见我难过,你心痛吗?”

  这个问题太容易答,她当然心痛,“面要凉了,你先吃饭,我去煎几个鸡蛋!”

  筱安拿出食材,热锅,放油。

  乔睿东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吃掉面前的这碗方便面。

  看她的背影在他的厨房里忙碌,他希望,岁月能善待他一点点,就让时间在此刻停下来。

  她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锅里有油蹦出来的声音。

  他嘱咐一句,“别烫了手!”

  筱安很久没做煎蛋,这时候有点忙乱,翻面儿有点麻烦,但也不忘告诉他,“我没事儿,这个很简单的,我的手艺还可以,可能没有阿姨做的好吃,但是也算是能做出成品的,我爸妈还从来没吃过我做过的东西呢,他们俩太忙了,我说我会做红烧肉,四喜丸子,他们都不相信,是啊!这么多年不在一起,比邻居还陌生!我们家邻居还知道我哪天晚上吃了什么,买了什么菜呢!说起来,挺可笑的!”

  她毫无意识地,一边翻鸡蛋,一边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

  乔睿东看着她的背影,说:“那以后常来这里一起吃。”

  她笑笑,“你这里太远了,厨房里又什么都没有,什么材料都要现买。”

  “需要什么,我陪你去买!”

  筱安煎好两个鸡蛋,放进盘子里,再下另一个,一边热油一边回头说:“缺的可多呢!味精,料酒,葱姜蒜,酱油,甜面酱,豆瓣酱,红糖白糖,白醋,陈醋,花椒大料,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无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些家常话,等她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等她意识到他们之间忽然又拉进的距离,她倒有些后知后觉的闭了嘴,转过身去,油已经热过了头,鸡蛋刚放进去就有油蹦出来。

  乔睿东还在为她刚刚的表情心有杂念。

  此刻她忽然一声压抑的叫,弄得他心脏一下跳起来,几步跨到她身边,握起她的手,“烫着了?”

  “嗯!”

  他把电磁炉关了,把她手凑到嘴边,用自己的袖子在油点上轻轻压了一下,拭去油渍,在她手背上吹了几口,“你这样还叫会做菜呢?笨!”

  “不是因为刚才说话分了神吗?怎么能都怪我?”

  “怪我!我来吧!”

  筱安将信将疑,“你会做?”

  “一个人这么多年,什么不会?”

  乔睿东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想起妈妈做的煎蛋,想了就自己来做,做的多了,自己也会了。

  只是想不到今天能做给她吃。

  他手脚麻利,动作娴熟,长手长脚在厨房里利索地来回几次,荷包蛋就已经做好了,而且色香味都有。

  蛋黄吃进嘴里的时候还是半生半熟的,正是筱安最喜欢的火候。

  吃晚饭,他放下碗筷,去了书房,好像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筱安在厨房忙活,洗好的东西都被她摆放整齐,厨房也擦得干干净净。

  他从书房路过餐厅,直接走进卧室。

  筱安擦干手,也走进卧室,对他说:“就要天亮了,你睡觉吧!”

  “你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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