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她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皇上凭什么说是奴婢让他带的？再说了，他戴的荷包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明明脸色都那么白了！还能这么逞强！
赵胤还是心软了，叹道，“你这么怕做什么？朕又没说要责罚你，不过是希望你不要骗朕罢了！否则在储秀宫朕也不必替你兜着了。再说那太监还差点杀了你，他也是死有余辜！”
这话说的，仿佛楚菱不承认都不行了。
但楚菱怎么敢承认！
她脑子快速地转着，几息后生气地说，“好，就假设是奴婢让他戴了个荷包，那又怎样？难道要因为我让他戴了个荷包就把他的死归结到我身上？皇上这么做叫什么，厌恶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错事也都是他做的！皇上这样不公平公正客观地看待人和事，让朝臣们怎么想？以后谁还敢跟皇上说真话！到时候朝堂上全都只是会拍马屁的官员！”
赵胤“……”
他就是好奇她怎么知道肖云的忌讳而已，都扯到哪儿去了！
这话题是没法继续下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能扯到什么事儿上去！
女人啊！
真不能跟她们较真！
“行了，朕不问了，反正人也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怎么死的也不重要了！”赵胤吃好了放下筷子，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瞅了眼还气呼呼毫无所觉的楚菱，认命地自己倒茶漱口，擦面擦手。
楚菱哼了一声表达她的不满，也没说什么，说多错多。
赵胤摆了棋盘出来，问，“会吗？”
“不会！”答的干脆利落的很。
“朕教你。”赵胤说，“坐吧。”
楚菱还站着，嘴里说道，“奴婢心情不好，学不会。”
她是真不想跟他多待！这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她想什么他全知道，再这么处下去，她怕有一天她连自己是重生的这事都守不住，到时候可真就是她的死期了！
“朕让你考虑的要的补偿考虑的怎么样了？”赵胤似乎很随意地问，“你要是心情不好，晚几天再说也行。”
楚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有皇帝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她气的牙痒痒一屁股坐下，磨着牙笑道，“瞧皇上说的，能让皇上教奴婢下棋那可是奴婢祖上冒青烟的荣幸，奴婢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说罢捏了颗黑子随便放在棋盘上，完全不在乎规则，而赵胤居然也没说什么。
赵胤跟着落下一子，“说吧，想要什么？”
楚菱娇滴滴地笑了个，“就怕皇上不答应，皇上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说说看。”
楚菱轻轻一哼，“皇上说了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着皇上不愿意答应了。”
“你可以选择不说。”他凉凉道。
楚菱“……”
楚菱长长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然后说，“奴婢想要一块腰牌，能自由出入宫廷的。”
“不可能！”赵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要真给她随时出入宫廷的便利，肯定在外面野的不想回来。
楚菱脸一黑，“凭什么？皇上还说要补偿奴婢，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奴婢可都听说了，皇上因为淑妃娘娘喜欢吃荔枝，专门在皇庄里辟了一块地试验种植岭南的荔枝树，还让工部的人一直在研究什么工具能让太阳晒的更久更猛，还有啊，蕙嫔娘娘喜欢琴，皇上就找了好几把已经失传的上古名琴送给她！奴婢呢，就要一块腰牌而已，就那么点大的木头而已都舍不得！皇上还说对奴婢多好多好，果然是又应了那句老话……男人的话可信……哼哼！”
别的都还好说，但这件事，肖遇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想出宫，可以，朕陪着你，但要腰牌，不行！”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陪奴婢！”
“明天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楚菱差点没发飙，“你怎么这样！明天陪我出宫还是你戏弄我浪费了我一个要补偿的机会的！你还要再骗我一次！你有没有点诚意啊！”
“……”赵胤说，“明天的明天的，另算。每个月朕陪你出去三次，如何？”
“一个月才三次？那怎么够？用一块自由出入的腰牌才换来这个，您这比奸商还奸呢！”
还每次都要他陪着，那她还怎么搞事情啊！
赵胤幽幽似火地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一个月三次不够，一夜三次够不够，能满足你了吧？”
“晚上？晚上又是锁宫门又是宵禁的，出去干什么，看天黑啊！再说都出去了，干嘛还一晚上跑三次？”
毛病啊！
赵胤撇嘴啧了声，好话都说给聋子听了。
“五次！一个月最多出去五次！当天必须回！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改天再谈吧。”
楚菱气愤不已，但又不得不屈服，生气的很，“五次就五次，但好歹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自己是逛逛吧？我一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皇上跟着的地方。”
能有什么地方不方便？
赵胤挺莫名其妙的，“那也可以，但朕不去，祁六也得跟着。”
楚菱不高兴的嘟起嘴，低下头恨恨道，“跟着就跟着！”
嘴角却微微翘了个弧度，很快又收敛好。
“你输了。”赵胤忽然道。
楚菱茫然了一下，她一共才落了几个子啊就输了，结果一看棋盘，顿时无语。
棋盘上，黑子零零散散，白子却连成一条直线，不多不少，正好五颗！
合着他是在跟她下五子棋！
楚菱一头黑线地看着赵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这是五子棋，简单，容易上手。”赵胤道，“看明白规则了吗？只要你有五颗棋子能连成一条直线，不管是横的竖的还是斜的，就赢了。当然，除了自己要连线，也得防着对手比你先连好。明白了没有？”
“……”楚菱扯着笑，咬着牙道，“明白，这多简单易学啊！”
赵胤把黑子白子重新归拢好，“再来。还是你先落子。”
楚菱忽然期盼地看着他，“奴婢初学，皇上不如让奴婢三颗子？”
“让你三颗你直接就赢了。”赵胤语重心长地说，“笨鸟先飞知道吗？不管学什么，不怕你笨，就怕笨还想偷奸耍滑走捷径！”
你才笨！你祖上十八代都笨！
楚菱又落子，赵胤紧跟着，“还有一个是什么？”
楚菱又下一子，酝酿了下情绪，笑着说，“今天高宫正不是查出来是谁陷害的奴婢吗？奴婢想着，这也能证明程公子也是清白的，他一个读书人，无端端的受了这等灾，皇上不补偿一二表示表示？”
赵胤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让朕帮你的旧情—人升官发财？朕看起来是这么喜欢绿颜色的人？”
楚菱就略略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皇上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啊！奴婢不都跟您解释清楚了吗！再说了，程公子无辜受灾，皇上就不安抚安抚？好歹他也是天子门生，是要为皇上效力的，皇上却这么冷血，就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她眼看赵胤似乎就要动怒，忙又补充道，“而且皇上先听听奴婢说的补偿是什么吗，保管您满意！”
赵胤压着怒气，“说说看。”
“您看，程公子好像也二十了是吧？都说先成家后立业，要不皇上给他赐个婚！人选奴婢都想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为他打算！
赵胤想起下午时高宫正禀报给他的那个白荷的证词。
白荷说她之所以会设局陷害楚菱，一是为了帮柳仙乐除掉一个劲敌，二是因为她一直暗恋程襄，所以嫉妒楚菱。
她因爱而生恨，想毁了这两个人！
那天她无意撞见程襄和楚菱在一块，说说笑笑，十分融洽，程襄还总是红着脸羞答答的，她就知道，程襄喜欢楚菱。
她嫉妒不已，格外关注楚菱，在知道楚菱得知自己会被送进宫而大发雷霆时，她借口有事去见程襄，却看到他等在楚菱住的院子外的墙下，雪落满他肩头。
然后她看到楚菱□□跳下来，程襄接住她抱住她，舍不得分开。
程襄说，私奔吧。
楚菱明显也很想，哭的不能自已，只是因为养母和妹妹的卖身契还捏在福元手里，她没办法走，不得不和程襄分离。
两个人在雪地里哭的肝肠寸断，吻的难舍难分。
如今赵胤已经没办法断定白荷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但她可以肯定，楚菱对程襄的情意。绝不是她当初说的那么浅！
知道两人有缘无分，居然都还愿意为他铺路，为他求娶一个有助力的好姑娘，还可以趁机洗脱两人仍有私—情的嫌疑。
他倒要看看，她给程襄那小子挑了个什么好姑娘！
“你说的是谁？”
楚菱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人不是别人，皇上也认识，就是福元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清宁县主！”
赵胤差点没呛着自己，都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想帮程襄还是想害他了！就福元那把清宁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护着，要是被迫嫁给程襄，哪怕是他下的圣旨，她也能在成婚前弄死程襄！
“不行。”赵胤也不想去猜楚菱到底想干什么了，反正他能确定，楚菱对程襄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了，否则赐个那么美的美人为妻，程襄就是圣贤也能把楚菱忘的一干二净，她要真还在意他，不得伤心死。“程襄出身她太低，别说他只是个会元，就算是状元也配不上清宁！”
“出身低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上没听过吗？说句大不敬的，皇上的曾曾祖父不也就是……”
个打铁的而已吗！还高贵起来了！
“汉朝的大将军卫青不也娶了公主吗，他曾经还不是公主府的一马奴而已？”
“卫青娶公主时，已位极人臣。”赵胤道，“想要程襄娶清宁，至少也得是二品大员才行。”
“程公子倒是等得起，就怕县主等不起！”楚菱愤怒之后，幽幽道，“皇上别不是舍不得县主，还想着把县主接进宫封个皇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才故意这么拒绝的吧？”
赵胤惊讶道，“难道现在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不是楚姑娘你吗？朕可是为了你整整一个月没宠幸任何妃子！”
楚菱呵呵，“奴婢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宫女是什么比宠妃还厉害的人物！”
“刚才不是你说，朕此生挚爱是朕身边一宫女，为了不让她被后宫娘娘磋磨而没给名分？”
楚菱“……”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懂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同意，就是你对县主余情未了！你以后也就别来招惹我了！”道理说不通，楚菱又开始胡搅蛮缠。
赵胤无奈，“朕就是再爱美人，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外甥女下手！朕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美罢了。结果大家以讹传讹，连福元都信了，死活不肯带她进京！其实朕真的对她没想法！”
楚菱浑身每一根毛发都在说：我不信！
赵胤解释不清，只好道，“那要不朕给她赐婚？赐一个好郎君，总能证明朕的清白了吧！”
楚菱仍然一哼。
赵胤却认真的考虑起来，没一会儿说，“英国公世子温宋庭如何？他出身好，人也是相貌堂堂，是个文武全才。朕记得他就在程峥手下做事，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样貌，都配得上清宁，而且他和清宁好像还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家里人口也简单，这门婚事不错吧？”
楚菱却是心口一跳。
因为上辈子清宁嫁的，就是温宋庭，可惜他英年早逝！
她还记得赵忱曾惋惜过，如果温宋庭还活着，必是难得的将才！
所以，这么好的儿郎凭什么配给清宁！
要是他们俩没成婚，说不定温宋庭还不会早死呢！
“皇上，奴婢觉得不妥。”楚菱说，“要真像您说的那样，长公主不早就给他们定亲了，还用得着选美人入宫以打消您的念头？”
赵胤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就福元那眼高于顶的性子，要不是太子还小，恐怕是一定会让清宁嫁给太子将来当皇后的。
他又认真想了会儿，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楚菱忽然说，“皇上，其实奴婢心里有个人选。”
赵胤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深思，他说，“谁？”
“汪首辅的长孙，听说是个大才子，又生的是一副老天爷都嫉妒的好相貌，又潇洒豪迈，听说京城好多女子都偷偷倾慕他呢。”
赵胤皱了下眉头，“可朕记得，他好像跟楚家的大姑娘，也就是你大堂姐早就定亲了，只不过你大堂姐的母亲去世她要守孝，才还没有成亲。”
楚菱当然知道。
上辈子楚蓁是次年出嫁的，初时和汪景非也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鸣的，成亲一年半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汪景非就暴露出他淫Ⅰ乱放荡的真面目。
若只是好Ⅰ色风流，甚至流连勾栏呷妓倒也罢了，伤心归伤心，纳几房美妾就是，可汪景非，或者说，汪家，竟然混乱糜烂到父子姬妾共用的程度，连楚蓁这个长子嫡妻都逃脱不了这个魔爪！
那时候汪景非可都已经外放了，汪父都能跑过去，就为了尝一尝儿媳妇的滋味！
若不是楚蓁和心腹嬷嬷丫鬟够警醒，她和两个大丫鬟都还有点拳脚功夫，拼了命逃出去，她那辈子就毁在汪家了。
楚蓁逃回楚家说要和离，大家都不能理解，万般无奈之下，楚蓁跟老夫人说明情况，气的老夫人差点就带人打上汪府！当即就亲自上门要和离！
只是汪府的人怕楚蓁把丑事说出去，死活不肯，还倒打一耙地威胁说要把楚蓁勾Ⅰ引公公的事宣扬出去，差点没把老夫人气的吐血！
没办法，这世道，永远都是女子吃亏，为了楚蓁的名声，老夫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暂且忍着，只说楚蓁身子不好去庄子上养病了。
只是老夫人肯忍，楚蓁却不肯忍，找上了她！
楚菱在那之前就只在刚回京认亲的时候见过这位堂姐一面，那天楚蓁找上门来，还是楚菱第二次见她。
楚蓁的父亲本是安阳侯世子，可惜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爵位才落到楚云诚这个庶子头上，所以楚老夫人，甚至是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也就是一点面子情而已。
不过楚蓁身为侯府嫡长孙女，被教养的极好，落落大方，端庄有礼，又有些武将之女的潇洒爽利，虽只见过一面，楚菱也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只初时，楚蓁顾及颜面没有说实话，只请楚菱帮忙让她和离，让汪府休妻也行，还想要回孩子。
楚菱自然不愿答应，无奈之下，楚蓁只得如实以告，叫楚菱震惊不已，她以为似泰熙帝那般色咪咪地看儿媳已经很无耻了，没想到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不过楚菱也没一口答应。
她那时候已经当了一段时间太子妃了，也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格外受人关注，若是做好事还好，可稍有行差踏错，都会影响到曾经还谋反过的赵忱。
虽说这样就怀疑一个人别有居心未免太草木皆兵，可就怕万一是有人设圈套！
哪怕赵忱已经是泰熙帝唯一的儿子了，可皇位，素来就不缺想争夺的人！
她先是让人去查，确认楚蓁是受害者，才出手帮忙，就在泰熙帝率百官去行宫避暑时，叫一众贵妇人撞破了偷偷溜回来的汪景非和继母的丑事！
这事当时还闹得挺大，还惊动了泰熙帝，楚蓁趁机跟皇上求旨赐和离！
这时候，哪怕汪景非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也不能如何，难道还敢说楚蓁公公不成算计自己和继母？
鬼都不会信你哦！
所以啊，这种风流才子，这种豪门大族才适合高贵冷艳的清宁县主嘛。
“皇上，定了亲也可以退亲啊！”楚菱理所当然地说，“奴婢听说，楚家大姑娘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最喜欢舞刀弄枪，和汪大才子根本就配不上嘛，说不定两家都不满意这门婚事呢，否则楚大夫人去世前就该成亲了。”楚菱说，“皇上，楚大姑娘今年可都十九了！”
她母亲去世前，她也都十七了啊，却没出嫁！
“但要是清宁县主就不一样了，她本来也比楚大姑娘年轻美貌，又听说是个大才女，这样的美人才跟汪大才子最相配，而且马上就能成亲，还能成全汪首辅夫妇想尽快抱重孙子的愿望呢！相信这样的女婿，长公主也会很满意的！”
楚菱这么明显又急切的想促成这门婚事，就差在脑门上写着赶紧赐婚吧！赵胤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楚菱想给程襄赐婚是假，想恶心福元才是真的话，他就白活这么久了！
但汪景非哪里会恶心到福元？
在赵胤这里，汪景非虽是首辅长孙，颇有才华，却无实干之才，所以并未了解太多，但想来，一个美男才子，怕是风流韵事不少，这在女人看来是令人痛恨又绝望的，但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既然她这么想报复福元，何妨成全？
“你说的这个人，也是不错，配得上清宁了，朕就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给汪景非和清宁赐婚吧。不过，你大堂姐都快变成老女人了，却莫名其妙被你拆散了姻缘，你最好给她再选个好丈夫！朕看……”他目光深幽地看着楚菱，“程襄就挺好！”
楚菱喜不自胜的表情僵在脸上，干干道，“皇上不是说程公子出身太低吗？楚大姑娘虽说不如县主那般尊贵，也是侯府千金小姐，她父亲更是战死沙场，皇上这么对忠臣良将的女儿，就不怕半夜楚大人来，咳咳，就不怕寒了楚家人的心吗？其实奴婢觉得，温公子就很不错呢！”
赵胤冷笑，“你给朕记着！你要不给程襄选一个他十分喜爱的妻子，这事朕跟你没完！”
楚菱“……”
这事还真过不去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小声的问一句：“真香”到底是啥意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昧光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楚菱见状就蹬鼻子上脸了，“看吧,皇上自个儿也知道您其实对奴婢不好,您对奴婢，就不说跟淑妃蕙嫔比呢，连别人逗猫逗狗都不如,还要跟人家养的狗抢东西！您怎么好意思说对我好？莫不是皇上要告诉奴婢，这是宠爱一个人的新方式？爱你就要冷落你，宠爱别人给你当挡箭牌！？”
“朕在你这儿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朕这些日子为你做的你都瞎了聋了什么都看不到是吧！”
信你？呸！
赵胤立马表情一肃，认真道，“不过朕仔细一想，往日的确是朕不对，朕保证以后……”
赵胤几乎脱口就要说朕怎么就打你巴掌了？但又想起，从遇到她以来，不是禁足就是被贬，好像也是挺惨的。
顿时就有些讪讪的。
因为忽然提起这事而提起了心焦灼不安，楚菱就有些急，也只好暂且抛开了刚才的事，但脾气还那么急躁，“不过什么？皇上怎么这样，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故意吊着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赵胤吃了块鱼，才慢悠悠冷淡道，“朕没想到他的死跟你还有关系。”
赵胤似笑非笑起来，“是挺可笑的！朕竟不知道民间还编排起这种话来！连套个前朝皇帝以古讽今都省了！说明朕是个广开言路，胸襟广阔的明君！”
楚菱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他怎么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不不！一定是诈她的！
赵胤表情尴尬,“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里就乱七八糟了！奴婢还在家乡的时候就听说书先生说了,皇上此生挚爱，不是胡贵妃，也不是什么淑妃蕙嫔，而且您身边一宫女，您舍不得她入后宫被那些娘娘们磋磨才一直不给她名分，就连生了孩子都养在民间长大的。您听听,可笑不可笑？”
“您可千万别保证了！”楚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您的保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张嘴就来，就不说奴婢这儿您都食言多少回了，还有宫里其他娘娘，奴婢就不信您没保证过什么，结果呢？”
“行行，真不说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言归正传。”赵胤觉得再继续说下去他很有可能能被怼的羞愤而死，立刻岔开了话题，他往里走，坐下继续用膳，示意楚菱也坐，“朕一早就知道你那太监是肖云让人弄死的，只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下，楚菱“……”
楚菱“……”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楚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勉强挤着笑，“跟我有关系？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赵胤目光一沉，搁下筷子冷道，“他的荷包是你让他戴的吧？”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哪个脑子有病才相信一个后宫三千,还见一个爱一个的色Ⅰ鬼皇帝的情意！
楚菱忿忿地说，“皇上为我做的？皇上为我做什么了？皇上对我的好,不也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我脸都被打肿了,我就是心再大，也不敢相信皇上吧！”她一时气的，连“我”字都出来了。
赵胤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楚菱想了想,她可能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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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凭什么说是奴婢让他带的？再说了，他戴的荷包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明明脸色都那么白了！还能这么逞强！
赵胤还是心软了，叹道，“你这么怕做什么？朕又没说要责罚你，不过是希望你不要骗朕罢了！否则在储秀宫朕也不必替你兜着了。再说那太监还差点杀了你，他也是死有余辜！”
这话说的，仿佛楚菱不承认都不行了。
但楚菱怎么敢承认！
她脑子快速地转着，几息后生气地说，“好，就假设是奴婢让他戴了个荷包，那又怎样？难道要因为我让他戴了个荷包就把他的死归结到我身上？皇上这么做叫什么，厌恶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错事也都是他做的！皇上这样不公平公正客观地看待人和事，让朝臣们怎么想？以后谁还敢跟皇上说真话！到时候朝堂上全都只是会拍马屁的官员！”
赵胤“……”
他就是好奇她怎么知道肖云的忌讳而已，都扯到哪儿去了！
这话题是没法继续下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能扯到什么事儿上去！
女人啊！
真不能跟她们较真！
“行了，朕不问了，反正人也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怎么死的也不重要了！”赵胤吃好了放下筷子，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瞅了眼还气呼呼毫无所觉的楚菱，认命地自己倒茶漱口，擦面擦手。
楚菱哼了一声表达她的不满，也没说什么，说多错多。
赵胤摆了棋盘出来，问，“会吗？”
“不会！”答的干脆利落的很。
“朕教你。”赵胤说，“坐吧。”
楚菱还站着，嘴里说道，“奴婢心情不好，学不会。”
她是真不想跟他多待！这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她想什么他全知道，再这么处下去，她怕有一天她连自己是重生的这事都守不住，到时候可真就是她的死期了！
“朕让你考虑的要的补偿考虑的怎么样了？”赵胤似乎很随意地问，“你要是心情不好，晚几天再说也行。”
楚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有皇帝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她气的牙痒痒一屁股坐下，磨着牙笑道，“瞧皇上说的，能让皇上教奴婢下棋那可是奴婢祖上冒青烟的荣幸，奴婢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说罢捏了颗黑子随便放在棋盘上，完全不在乎规则，而赵胤居然也没说什么。
赵胤跟着落下一子，“说吧，想要什么？”
楚菱娇滴滴地笑了个，“就怕皇上不答应，皇上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说说看。”
楚菱轻轻一哼，“皇上说了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着皇上不愿意答应了。”
“你可以选择不说。”他凉凉道。
楚菱“……”
楚菱长长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然后说，“奴婢想要一块腰牌，能自由出入宫廷的。”
“不可能！”赵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要真给她随时出入宫廷的便利，肯定在外面野的不想回来。
楚菱脸一黑，“凭什么？皇上还说要补偿奴婢，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奴婢可都听说了，皇上因为淑妃娘娘喜欢吃荔枝，专门在皇庄里辟了一块地试验种植岭南的荔枝树，还让工部的人一直在研究什么工具能让太阳晒的更久更猛，还有啊，蕙嫔娘娘喜欢琴，皇上就找了好几把已经失传的上古名琴送给她！奴婢呢，就要一块腰牌而已，就那么点大的木头而已都舍不得！皇上还说对奴婢多好多好，果然是又应了那句老话……男人的话可信……哼哼！”
别的都还好说，但这件事，肖遇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想出宫，可以，朕陪着你，但要腰牌，不行！”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陪奴婢！”
“明天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楚菱差点没发飙，“你怎么这样！明天陪我出宫还是你戏弄我浪费了我一个要补偿的机会的！你还要再骗我一次！你有没有点诚意啊！”
“……”赵胤说，“明天的明天的，另算。每个月朕陪你出去三次，如何？”
“一个月才三次？那怎么够？用一块自由出入的腰牌才换来这个，您这比奸商还奸呢！”
还每次都要他陪着，那她还怎么搞事情啊！
赵胤幽幽似火地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一个月三次不够，一夜三次够不够，能满足你了吧？”
“晚上？晚上又是锁宫门又是宵禁的，出去干什么，看天黑啊！再说都出去了，干嘛还一晚上跑三次？”
毛病啊！
赵胤撇嘴啧了声，好话都说给聋子听了。
“五次！一个月最多出去五次！当天必须回！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改天再谈吧。”
楚菱气愤不已，但又不得不屈服，生气的很，“五次就五次，但好歹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自己是逛逛吧？我一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皇上跟着的地方。”
能有什么地方不方便？
赵胤挺莫名其妙的，“那也可以，但朕不去，祁六也得跟着。”
楚菱不高兴的嘟起嘴，低下头恨恨道，“跟着就跟着！”
嘴角却微微翘了个弧度，很快又收敛好。
“你输了。”赵胤忽然道。
楚菱茫然了一下，她一共才落了几个子啊就输了，结果一看棋盘，顿时无语。
棋盘上，黑子零零散散，白子却连成一条直线，不多不少，正好五颗！
合着他是在跟她下五子棋！
楚菱一头黑线地看着赵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这是五子棋，简单，容易上手。”赵胤道，“看明白规则了吗？只要你有五颗棋子能连成一条直线，不管是横的竖的还是斜的，就赢了。当然，除了自己要连线，也得防着对手比你先连好。明白了没有？”
“……”楚菱扯着笑，咬着牙道，“明白，这多简单易学啊！”
赵胤把黑子白子重新归拢好，“再来。还是你先落子。”
楚菱忽然期盼地看着他，“奴婢初学，皇上不如让奴婢三颗子？”
“让你三颗你直接就赢了。”赵胤语重心长地说，“笨鸟先飞知道吗？不管学什么，不怕你笨，就怕笨还想偷奸耍滑走捷径！”
你才笨！你祖上十八代都笨！
楚菱又落子，赵胤紧跟着，“还有一个是什么？”
楚菱又下一子，酝酿了下情绪，笑着说，“今天高宫正不是查出来是谁陷害的奴婢吗？奴婢想着，这也能证明程公子也是清白的，他一个读书人，无端端的受了这等灾，皇上不补偿一二表示表示？”
赵胤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让朕帮你的旧情—人升官发财？朕看起来是这么喜欢绿颜色的人？”
楚菱就略略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皇上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啊！奴婢不都跟您解释清楚了吗！再说了，程公子无辜受灾，皇上就不安抚安抚？好歹他也是天子门生，是要为皇上效力的，皇上却这么冷血，就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她眼看赵胤似乎就要动怒，忙又补充道，“而且皇上先听听奴婢说的补偿是什么吗，保管您满意！”
赵胤压着怒气，“说说看。”
“您看，程公子好像也二十了是吧？都说先成家后立业，要不皇上给他赐个婚！人选奴婢都想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为他打算！
赵胤想起下午时高宫正禀报给他的那个白荷的证词。
白荷说她之所以会设局陷害楚菱，一是为了帮柳仙乐除掉一个劲敌，二是因为她一直暗恋程襄，所以嫉妒楚菱。
她因爱而生恨，想毁了这两个人！
那天她无意撞见程襄和楚菱在一块，说说笑笑，十分融洽，程襄还总是红着脸羞答答的，她就知道，程襄喜欢楚菱。
她嫉妒不已，格外关注楚菱，在知道楚菱得知自己会被送进宫而大发雷霆时，她借口有事去见程襄，却看到他等在楚菱住的院子外的墙下，雪落满他肩头。
然后她看到楚菱□□跳下来，程襄接住她抱住她，舍不得分开。
程襄说，私奔吧。
楚菱明显也很想，哭的不能自已，只是因为养母和妹妹的卖身契还捏在福元手里，她没办法走，不得不和程襄分离。
两个人在雪地里哭的肝肠寸断，吻的难舍难分。
如今赵胤已经没办法断定白荷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但她可以肯定，楚菱对程襄的情意。绝不是她当初说的那么浅！
知道两人有缘无分，居然都还愿意为他铺路，为他求娶一个有助力的好姑娘，还可以趁机洗脱两人仍有私—情的嫌疑。
他倒要看看，她给程襄那小子挑了个什么好姑娘！
“你说的是谁？”
楚菱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人不是别人，皇上也认识，就是福元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清宁县主！”
赵胤差点没呛着自己，都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想帮程襄还是想害他了！就福元那把清宁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护着，要是被迫嫁给程襄，哪怕是他下的圣旨，她也能在成婚前弄死程襄！
“不行。”赵胤也不想去猜楚菱到底想干什么了，反正他能确定，楚菱对程襄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了，否则赐个那么美的美人为妻，程襄就是圣贤也能把楚菱忘的一干二净，她要真还在意他，不得伤心死。“程襄出身她太低，别说他只是个会元，就算是状元也配不上清宁！”
“出身低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上没听过吗？说句大不敬的，皇上的曾曾祖父不也就是……”
个打铁的而已吗！还高贵起来了！
“汉朝的大将军卫青不也娶了公主吗，他曾经还不是公主府的一马奴而已？”
“卫青娶公主时，已位极人臣。”赵胤道，“想要程襄娶清宁，至少也得是二品大员才行。”
“程公子倒是等得起，就怕县主等不起！”楚菱愤怒之后，幽幽道，“皇上别不是舍不得县主，还想着把县主接进宫封个皇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才故意这么拒绝的吧？”
赵胤惊讶道，“难道现在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不是楚姑娘你吗？朕可是为了你整整一个月没宠幸任何妃子！”
楚菱呵呵，“奴婢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宫女是什么比宠妃还厉害的人物！”
“刚才不是你说，朕此生挚爱是朕身边一宫女，为了不让她被后宫娘娘磋磨而没给名分？”
楚菱“……”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懂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同意，就是你对县主余情未了！你以后也就别来招惹我了！”道理说不通，楚菱又开始胡搅蛮缠。
赵胤无奈，“朕就是再爱美人，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外甥女下手！朕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美罢了。结果大家以讹传讹，连福元都信了，死活不肯带她进京！其实朕真的对她没想法！”
楚菱浑身每一根毛发都在说：我不信！
赵胤解释不清，只好道，“那要不朕给她赐婚？赐一个好郎君，总能证明朕的清白了吧！”
楚菱仍然一哼。
赵胤却认真的考虑起来，没一会儿说，“英国公世子温宋庭如何？他出身好，人也是相貌堂堂，是个文武全才。朕记得他就在程峥手下做事，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样貌，都配得上清宁，而且他和清宁好像还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家里人口也简单，这门婚事不错吧？”
楚菱却是心口一跳。
因为上辈子清宁嫁的，就是温宋庭，可惜他英年早逝！
她还记得赵忱曾惋惜过，如果温宋庭还活着，必是难得的将才！
所以，这么好的儿郎凭什么配给清宁！
要是他们俩没成婚，说不定温宋庭还不会早死呢！
“皇上，奴婢觉得不妥。”楚菱说，“要真像您说的那样，长公主不早就给他们定亲了，还用得着选美人入宫以打消您的念头？”
赵胤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就福元那眼高于顶的性子，要不是太子还小，恐怕是一定会让清宁嫁给太子将来当皇后的。
他又认真想了会儿，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楚菱忽然说，“皇上，其实奴婢心里有个人选。”
赵胤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深思，他说，“谁？”
“汪首辅的长孙，听说是个大才子，又生的是一副老天爷都嫉妒的好相貌，又潇洒豪迈，听说京城好多女子都偷偷倾慕他呢。”
赵胤皱了下眉头，“可朕记得，他好像跟楚家的大姑娘，也就是你大堂姐早就定亲了，只不过你大堂姐的母亲去世她要守孝，才还没有成亲。”
楚菱当然知道。
上辈子楚蓁是次年出嫁的，初时和汪景非也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鸣的，成亲一年半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汪景非就暴露出他淫Ⅰ乱放荡的真面目。
若只是好Ⅰ色风流，甚至流连勾栏呷妓倒也罢了，伤心归伤心，纳几房美妾就是，可汪景非，或者说，汪家，竟然混乱糜烂到父子姬妾共用的程度，连楚蓁这个长子嫡妻都逃脱不了这个魔爪！
那时候汪景非可都已经外放了，汪父都能跑过去，就为了尝一尝儿媳妇的滋味！
若不是楚蓁和心腹嬷嬷丫鬟够警醒，她和两个大丫鬟都还有点拳脚功夫，拼了命逃出去，她那辈子就毁在汪家了。
楚蓁逃回楚家说要和离，大家都不能理解，万般无奈之下，楚蓁跟老夫人说明情况，气的老夫人差点就带人打上汪府！当即就亲自上门要和离！
只是汪府的人怕楚蓁把丑事说出去，死活不肯，还倒打一耙地威胁说要把楚蓁勾Ⅰ引公公的事宣扬出去，差点没把老夫人气的吐血！
没办法，这世道，永远都是女子吃亏，为了楚蓁的名声，老夫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暂且忍着，只说楚蓁身子不好去庄子上养病了。
只是老夫人肯忍，楚蓁却不肯忍，找上了她！
楚菱在那之前就只在刚回京认亲的时候见过这位堂姐一面，那天楚蓁找上门来，还是楚菱第二次见她。
楚蓁的父亲本是安阳侯世子，可惜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爵位才落到楚云诚这个庶子头上，所以楚老夫人，甚至是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也就是一点面子情而已。
不过楚蓁身为侯府嫡长孙女，被教养的极好，落落大方，端庄有礼，又有些武将之女的潇洒爽利，虽只见过一面，楚菱也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只初时，楚蓁顾及颜面没有说实话，只请楚菱帮忙让她和离，让汪府休妻也行，还想要回孩子。
楚菱自然不愿答应，无奈之下，楚蓁只得如实以告，叫楚菱震惊不已，她以为似泰熙帝那般色咪咪地看儿媳已经很无耻了，没想到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不过楚菱也没一口答应。
她那时候已经当了一段时间太子妃了，也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格外受人关注，若是做好事还好，可稍有行差踏错，都会影响到曾经还谋反过的赵忱。
虽说这样就怀疑一个人别有居心未免太草木皆兵，可就怕万一是有人设圈套！
哪怕赵忱已经是泰熙帝唯一的儿子了，可皇位，素来就不缺想争夺的人！
她先是让人去查，确认楚蓁是受害者，才出手帮忙，就在泰熙帝率百官去行宫避暑时，叫一众贵妇人撞破了偷偷溜回来的汪景非和继母的丑事！
这事当时还闹得挺大，还惊动了泰熙帝，楚蓁趁机跟皇上求旨赐和离！
这时候，哪怕汪景非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也不能如何，难道还敢说楚蓁公公不成算计自己和继母？
鬼都不会信你哦！
所以啊，这种风流才子，这种豪门大族才适合高贵冷艳的清宁县主嘛。
“皇上，定了亲也可以退亲啊！”楚菱理所当然地说，“奴婢听说，楚家大姑娘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最喜欢舞刀弄枪，和汪大才子根本就配不上嘛，说不定两家都不满意这门婚事呢，否则楚大夫人去世前就该成亲了。”楚菱说，“皇上，楚大姑娘今年可都十九了！”
她母亲去世前，她也都十七了啊，却没出嫁！
“但要是清宁县主就不一样了，她本来也比楚大姑娘年轻美貌，又听说是个大才女，这样的美人才跟汪大才子最相配，而且马上就能成亲，还能成全汪首辅夫妇想尽快抱重孙子的愿望呢！相信这样的女婿，长公主也会很满意的！”
楚菱这么明显又急切的想促成这门婚事，就差在脑门上写着赶紧赐婚吧！赵胤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楚菱想给程襄赐婚是假，想恶心福元才是真的话，他就白活这么久了！
但汪景非哪里会恶心到福元？
在赵胤这里，汪景非虽是首辅长孙，颇有才华，却无实干之才，所以并未了解太多，但想来，一个美男才子，怕是风流韵事不少，这在女人看来是令人痛恨又绝望的，但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既然她这么想报复福元，何妨成全？
“你说的这个人，也是不错，配得上清宁了，朕就做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给汪景非和清宁赐婚吧。不过，你大堂姐都快变成老女人了，却莫名其妙被你拆散了姻缘，你最好给她再选个好丈夫！朕看……”他目光深幽地看着楚菱，“程襄就挺好！”
楚菱喜不自胜的表情僵在脸上，干干道，“皇上不是说程公子出身太低吗？楚大姑娘虽说不如县主那般尊贵，也是侯府千金小姐，她父亲更是战死沙场，皇上这么对忠臣良将的女儿，就不怕半夜楚大人来，咳咳，就不怕寒了楚家人的心吗？其实奴婢觉得，温公子就很不错呢！”
赵胤冷笑，“你给朕记着！你要不给程襄选一个他十分喜爱的妻子，这事朕跟你没完！”
楚菱“……”
这事还真过不去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小声的问一句：“真香”到底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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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见状就蹬鼻子上脸了，“看吧,皇上自个儿也知道您其实对奴婢不好,您对奴婢，就不说跟淑妃蕙嫔比呢，连别人逗猫逗狗都不如,还要跟人家养的狗抢东西！您怎么好意思说对我好？莫不是皇上要告诉奴婢，这是宠爱一个人的新方式？爱你就要冷落你，宠爱别人给你当挡箭牌！？”
“朕在你这儿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朕这些日子为你做的你都瞎了聋了什么都看不到是吧！”
信你？呸！
赵胤立马表情一肃，认真道，“不过朕仔细一想，往日的确是朕不对，朕保证以后……”
赵胤几乎脱口就要说朕怎么就打你巴掌了？但又想起，从遇到她以来，不是禁足就是被贬，好像也是挺惨的。
顿时就有些讪讪的。
因为忽然提起这事而提起了心焦灼不安，楚菱就有些急，也只好暂且抛开了刚才的事，但脾气还那么急躁，“不过什么？皇上怎么这样，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故意吊着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赵胤吃了块鱼，才慢悠悠冷淡道，“朕没想到他的死跟你还有关系。”
赵胤似笑非笑起来，“是挺可笑的！朕竟不知道民间还编排起这种话来！连套个前朝皇帝以古讽今都省了！说明朕是个广开言路，胸襟广阔的明君！”
楚菱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他怎么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不不！一定是诈她的！
赵胤表情尴尬,“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里就乱七八糟了！奴婢还在家乡的时候就听说书先生说了,皇上此生挚爱，不是胡贵妃，也不是什么淑妃蕙嫔，而且您身边一宫女，您舍不得她入后宫被那些娘娘们磋磨才一直不给她名分，就连生了孩子都养在民间长大的。您听听,可笑不可笑？”
“您可千万别保证了！”楚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您的保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张嘴就来，就不说奴婢这儿您都食言多少回了，还有宫里其他娘娘，奴婢就不信您没保证过什么，结果呢？”
“行行，真不说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言归正传。”赵胤觉得再继续说下去他很有可能能被怼的羞愤而死，立刻岔开了话题，他往里走，坐下继续用膳，示意楚菱也坐，“朕一早就知道你那太监是肖云让人弄死的，只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下，楚菱“……”
楚菱“……”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楚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勉强挤着笑，“跟我有关系？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赵胤目光一沉，搁下筷子冷道，“他的荷包是你让他戴的吧？”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哪个脑子有病才相信一个后宫三千,还见一个爱一个的色Ⅰ鬼皇帝的情意！
楚菱忿忿地说，“皇上为我做的？皇上为我做什么了？皇上对我的好,不也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我脸都被打肿了,我就是心再大，也不敢相信皇上吧！”她一时气的，连“我”字都出来了。
赵胤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楚菱想了想,她可能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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