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_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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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池朝的话总是无意间撩拨人心。

  就比如这句。

  你总是很美丽。

  程穗挺受用,情绪也高涨起来。她伸手讨要照片,池朝递过去给她。

  不好不差,能用后期补救。程穗拿着相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音量不自觉拨高:“你哪来的相机。”

  “不是说了过段时间给你搞台单反?”

  程穗瞧他一眼,“也没想到这么快。”

  这相机周叙带来的,池朝和他提了一下。

  程穗有天赋,对美的认知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拍摄的构图与后期调色,她凭着感觉走,成片总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她这种应该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拿到相机的第二天,程穗出去练习,池朝刚好也有事,两个人都鸽了周叙。

  周叙邀请他们两个出去吃饭。

  程穗走到海边,开始没什么手感,后面慢慢就好了。拍到最满意的一张是在下午落日时分。

  两位相濡以沫的老人携手坐在礁石上。

  当她拍完,准备上前告知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程小姐!”

  程穗应声回头,是老六。

  老六从车上下来,昔日的长发剃了,变为干净利落的短发。

  穿着深棕色的外套,牛仔裤,靴子。

  他走过来,笑说:“远处瞧背影就觉得是你。”

  程穗:“你怎么来了!”

  老六努了努嘴,“喏,来还车。”

  “对了,朝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那天让你帮我送一下他,没想到把你自己也送过来了,看到朝发来的信息,我人都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程穗好奇,“他发什么了,让你那么震惊。”

  “没什么,就是说你跟他一起回苍南了,我震惊的是他的行为。”

  程穗爽朗大笑。

  老六忽然说:“程小姐,你和我第一次见你变化好大。”

  “有吗?”

  “是有的,第一次见你只是觉得你美,但是少了点什么,有点空洞,现在好像整个人都赋予了全新的灵魂。”

  两个人在边上说了一会话,老六提议下去走走,他也有很久没看见海了。

  程穗说好,转过身时那对老人正离开,互相搀扶。

  她多看了几眼。

  老六在一旁说话,“看了那么多地方的海,还是这儿最好。”

  程穗收回目光,看向海,“是啊。”

  “人要是和这海一样干净纯洁就好了。”

  “怎么了这是,遇上事了?”

  老六害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憋得慌,人都快要炸了。”

  “你说,我听着。”

  老六停下脚步,蹲下摸了摸沙子,然后躺下,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天。

  半响后,他说:“程小姐,你说人为什么不能坚守初心呢。”

  这问倒程穗了,她想了一下,“也许因为这份初心在他心里没有占据高位,可有可无。”

  老六苦涩笑了,“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垃圾,一文不值。”

  程穗并不想表达这个意思,她说:“他不坚守,是他的错,并不是你们。”

  老六扭过头,说了很长一段话。

  程穗这才明白,他是谁。

  原来黑子家里资金出问题后,就没再管过清吧的事,并且一点一点在要回当初投资的钱,老六这人太心善心软。

  想到过去两个人为了理想奔波,有时候穷到一个馒头两个人,一瓶水都要互相谦让的日子,老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钱转了过去。

  二人家里都不穷,都是做生意的,只不过当时年少,年轻气盛,不愿服从家里安排,要去追寻理想的乌托邦。

  两个人是在藏区认识的。

  聊得来,成了好朋友。

  这次,黑子不愿意再做清吧,提议把清吧改成餐馆,遭到老六拒绝。

  黑子以为会得到支持,没想到最后不欢而散。

  他转让了股权,给了一个生意人。

  老六不愿看到回信清吧变成生意场所,又高价买下了生意人的股权。

  一番折腾。

  老六笑了笑说:“回信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等程穗说话,他又说:“但又好像不是我的了,以后我都不能住那了。”

  程穗问:“为什么?”

  老六高深莫测:“你以为我买股权的钱哪来的。”

  “问家里老头子要的,条件是回家继承家业。”

  老六这话说的轻松,程穗知道,他很难受。

  老六是雕刻艺术家。

  艺术家可以为了创作好作品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但如果你要他为了生意合同关在房里,不如杀了他。

  老六妥协了。

  他说:“回信的人都是没有家的,那儿是他们的归宿,是精神寄托,不能倒了。”

  “倒了,他们也没了……”

  常人无法理解他这种行为,有甚者会说他自我感动。

  程穗敬佩他。

  老六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嗨呀,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火车回去,你待会帮忙把车开到停车场。”

  他看见程穗的相机,又说:“原来你是摄影师啊。”

  程穗啊了一声,点头。

  “程小姐,你一定是个出色的摄影师。”

  “对了,告诉朝,我来过。”

  说着起身,往上面走。

  程穗跟着走。

  他头也没回,大声说了一声再见。

  下坡路。

  他的背影萧瑟孤独。

  程穗举起相机,叫了声。

  “老六!”

  老六依旧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

  程穗的快门刚好摁下。

  -

  程穗将车停在空地,准备下车时发现旁边有个信封,她拿起来。

  上面写着——南下乐队收。

  程穗准备等池朝回来的时候给他。

  她偏过头看窗外,彩虹厝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又看回车内。

  程穗出了会神。

  第一次坐这车的时候,还不熟,现在已经住一起了。

  想来有点不可思议。

  晚上八点,池朝回来,程穗将信封交给他。

  “老六留下来的。”

  池朝:“他来了?”

  程穗:“嗯,又走了。”

  里面是钱,上次的演出费。

  还有一张纸条,空白的什么也没写。

  池朝收起来,没有再谈论老六,谈起老六氛围总会沉重,况且老六也不喜欢被谈论。

  池朝从冰箱拿了水果出来,洗好摆在桌上,问她今天有什么收获。

  程穗笑着跟他说今天拍到的。

  不过她没给看原片,她说要等成片出来再给他看。

  程穗问他今天去做什么了。他出门的时候声都没作一下,还是程穗醒来没见着人,发信息去问,他才说的。

  他卖着关子,就是不说。

  程穗白他一眼,说:“谁稀罕知道。”

  池朝笑,也不恼,“待会告诉你。”

  他说的待会,是晚上十点半。

  那时候程穗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洗澡喜欢滚烫的水,不论季节,室内水蒸气烘得她两颊微红。

  此时的她更有人,水珠顺着额角下滑,锁骨,衣领内。

  白色的t恤,有一小片水迹格外显眼。

  池朝这时候敲响的门。

  程穗从桌上的烟盒,摸出一根烟,刚想抽,听见门声。

  又给放下了。

  她走过去开门。

  池朝稍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凑巧,可好像又正是时候。

  眼神淡淡扫过,最终落在她那双眼睛上。

  目光对上,程穗好笑问道:“现在舍得来告诉我了?”

  池朝也笑,说:“手伸过来。”

  程穗不疑,将手伸了过去。

  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条手串。

  池朝把手串给她戴上,她的手腕很细,差点挂不住这手串。

  程穗盯了一会,“哪买的?”

  “椿苔寺。”

  “你去平城了啊。”

  “嗯,临时决定的。”

  程穗没有问为什么临时决定去椿苔寺。

  有些话不要问太满。

  现在这样刚好。

  戴好后,程穗抬起手,晃了晃。

  “好看。”

  池朝没说什么,仍笑着。

  互道晚安,池朝回房。

  静谧的夜,池朝坐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最近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亮,他捞过来一看。

  是程穗发来的。

  问他手串的含义。

  池朝今日出去办事时,遇上一个算命的,那人也不管别人是否愿意算这一卦。

  强买强卖。那人说他近日会遇上事,且事情还会连累到身边人。

  池朝自然不信,懒得再听,给了钱就走。

  后来,有人要去椿苔寺。当时他脑子有点空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去了。

  从那带回来一串保平安的手串。

  他弹了弹烟灰,然后再将烟放在唇边,回复:

  [赠你手串,佑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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