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回 化蝶飞(二)_美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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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回 化蝶飞(二)

  慢慢的才知道,太在乎别人了往往会伤害自己;慢慢的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少;慢慢的才知道,真心对一个人好是不一定有回报的,而你忽略的人往往就是那最重视你的一个!

  虽然,绣夫人已经在尽力地忘掉那些伤害,她也成功地做到了!可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此时于她而言,就好像发生在前世,再回首,竟模糊的如过眼云烟。

  恨已经淡去,可那痛和绝望,那刻骨铭心的感觉却始终打上了他的痕迹,让她想忘都忘不掉!就算是忘了又能如何,再也回不了过去了…他走了,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如果爱可以升华,为何祝福后,泪还是止不住地滑落?

  如果情可以割舍,为何道别后,心还是管不住地难过?

  如果可以,谁也不愿一个人孤独地流泪,那份洒脱只是装出来安慰自己的,仅此而已。

  有一种爱的结局,叫做错过…

  静静地,一个人倚在朱红的轩窗边发呆,磬儿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夜深人静,突然觉得不是睡不着,而是固执地不想睡。

  没有人会对你的故事感同身受,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没有人喜欢听你抱怨生活,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世人多半寂寞,习惯沉默的人,难得几个?

  再也不想对别人提及自己的过往,那些挣扎的梦魇,那些寂寞与荒芜,还是交给时间慢慢淡漠!

  可又有谁知道,这生死纠葛的噩梦究竟是到此为止,还是刚刚开始?暗暗仰天长叹,突然发现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那么清晰,又那么渺远…

  老天是公平的,给每个人相同的机会,就看世人是怎样选择的。回忆这一路,磬儿平静无波的面容微微有些惆怅,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么多次的选择,是不是有哪一次让自己选错了呢?

  如若不然,怎会因为自己死去这么多的人,而自己又是这般痛苦地生活在挣扎里?

  可是,磬儿不后悔!有因必有果,没有这一路的纠葛,磬儿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永远不会找到她想要的生活,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人生价值。毕竟这一路上,并不单单由磬儿一个人的选择而决定,每个人的选择都有可能改变结局!

  而此后的一天,小月的选择真切地应验了这句话。

  当磬儿颤抖着双手拿起书案上的那封信件,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几行字迹,脑海中浮现着的只有无限循环的一抹欢愉的身影。那个时候,在渌城城北磬儿的屋子里,她提笔学着磬儿的模样,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磬儿的名字,然后笑得无限纯真。

  这封信越来越沉重,直到磬儿拿不动它…恍惚着,转身冲出永和殿,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撞上朱红色的门框。望着像鲜血一样的色泽,磬儿浑身一颤,手中的信纸飘飘忽忽落地。在磬儿飞身离去的时候,旋起的风再次卷起那张纸,纷纷扰扰飘到了角落里…

  “磬儿姐姐,小月已经无法回头,对不起!”

  永宁宫,小月一定去了永宁宫!她想报仇,她抛下一切,只为最后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磬儿不理会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婢女一声声的呼唤,只是抚着肚子艰难地往前跑。尽管去永宁宫的方向磬儿还很陌生,凭着直觉,终于在拐过一个巷口的时候,远远望见了永宁宫的大门。

  这时候,三五个宫女、侍卫七手八脚地拉住发了疯似的磬儿,皆是一脸莫名其妙,恐慌地想要劝阻磬儿的乱来。拼命挣扎,磬儿用力甩开她们的拉扯,在永宁宫的门前还是被把守的两个侍卫拦住了大门。

  其中一个男子躬身挡在大门正中,回禀道:“娘娘,请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吧!”

  磬儿眺望着门内的园子,那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还真是一派祥和!只是那艳阳背后的阴暗,有谁敢言?

  “让开!不然就杀了我!”暗沉着脸色磬儿说道,而后,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那个侍卫。尽管他只是稍稍挪动了一小步,在看着磬儿进去的那一瞬间,无奈只得跟着一同进了园子。

  磬儿不顾阻拦,更不管永宁宫里的宫女、奴才们驻足相望,交头接耳,只专注于寻找小月的事情上。在所有人惊讶、唏嘘,又莫名其妙的眼神下,磬儿朝着各个角落大声呼唤着:“小月!小月,你出来…小月,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不要做傻事!姐姐答应过你的事,还记得么?听见的话,就来姐姐身边…”

  就这样,磬儿一路走过两个园子,从磬儿的身后走来一个带刀侍卫,磬儿回身直视着他朝自己走过来。这人正是那日朝自己射箭的男子,想必,他是接替李浩宇之职,是大殿下现任的贴身侍卫。

  待他走近,磬儿直截了当道:“小月在哪儿?”

  那男子躬身一拜,并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显然,他是知道磬儿此行的目的。只见他侧身为磬儿让道,右手一摊做请的姿势,恭敬地说:“娘娘,这边请!”

  随即,磬儿的身子猛然一寒,凝眉质问:“小月…真的在你们手上?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娘娘一去便知!”他面不改色,没有一丝表情。

  他显然不想多言,磬儿只得跟着他一直朝园子后面走。磬儿记得这里,第一次,被萧雨涵带来永宁宫的时候,就是来了这个寝宫,这里是季云寒的书房。

  站在门口,磬儿突然不敢抬脚跨进去了,好似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磬儿一阵天旋地转,不住地摇着头。一步步挪到门框下,映入眼帘的一切让磬儿险些跌倒…

  小月满身是血,静静地侧身躺在书房的正中央,她的身下已然印染了一大片鲜红色,双目紧闭,好似已经没了呼吸…

  书房里没有几个人,一个老御医蹲在小月的身边,却是不住地摇着头,在看到磬儿的那一刻,他缓缓起身站到了一旁候命。季云寒的贴身侍卫抬步走过磬儿的身侧,回到主子的身后立着。磬儿这才注意到,坐在书案后面的季云寒,他的手臂上有伤,鲜血一直滴滴答答地跌落在地板上。御医就在这里,可是他并没有急着包扎伤口。

  他的脸色一直是阴沉的,在磬儿抬眸望他的时候,那双锋利的鹰眸好似掀起了一潮凝重的情绪。很复杂,有伤痛,也有怜惜,望着磬儿的呆滞,他甚至在座椅上挪动了两下,终是忍住没有起身走过去,微微侧首,错开磬儿质问的眸光。

  回眸,磬儿无力地挪到小月的身前,瘫软地坐在地上,轻轻地抱起小月的身子,将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不顾那满身的血迹,磬儿抚摸着小月惨白的脸颊,声声呼唤着:“小月…”

  好似听到了这迫切的呼唤,小月微微睁眼,气若游丝:“姐…姐,对不起…”

  想哭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眼泪,这感觉,磬儿不止一次尝试了。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孩子,磬儿咬着下唇道:“傻丫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怎么舍得抛下姐姐…”

  “小月没脸见你…”

  那眼中的羞愧,让磬儿的心一疼:“你是姐姐最亲的妹妹,还有什么比这份情更加重要么?”

  “对不起!小月好想爹娘,可小月舍不得姐姐…我,我…”她一激动,有些喘不上起来,声音更加微弱。

  磬儿急切地想要打断小月的自责,生怕再失手弄疼了她,可着实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倍感无力道:“不要再说了,小月!姐姐已经失去的太多,不想再失去你啊…”

  “对不起…”终于,在小月拼了最后一口气将满是血痕的手搁在磬儿的手心里的时候,沉沉地闭上了双眼。感觉到两只手掌交握的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磬儿打开来看,是那把银妆刀,铮铮地泛着寒光,和着鲜血,妖艳又极度狰狞。

  磬儿愣愣地望着它,良久没有动弹一下。

  “磬儿…”书案后面的季云寒轻轻唤道。

  磬儿回神,却是抽噎着郑重收起那把沾血的银妆刀,冰冷地说道:“不要叫我!我怕我会更加恨你…”

  季云寒怵然僵住,血色尽失,动了动嘴角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大抵是明白了主子的心境,一挥手让书房里的人统统退下,他也跟着出了房门。

  季云寒起身,缓缓朝磬儿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轻轻抚上磬儿冰冷的面容,目光饱含深深的自责:“我不知道她会真的来刺杀我,没有来得及制止侍卫,对不起…”

  “是谁?是谁杀了小月?”磬儿这才回眸,定定地望着季云寒:“刚刚出去的那个侍卫,是他么?”

  季云寒并不否认,满是深意地望着磬儿眼中的了然之色,凝眉问道:“磬儿,只是因为太想得到你,我做了很多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情。我…”

  “够了!”磬儿缓缓站起身子,身子一软稍微斜了斜,季云寒伸手扶住,却被磬儿一把挥开,厉声道:“你根本就不懂爱!”

  说着,磬儿转身走到门前,看着门外早已有人准备好了收敛尸体的各种物件。想来,该是季云寒吩咐的,但磬儿并不感激,心中的恨意丝毫不减。挥了挥手,让那些侍卫、宫女进来帮忙,而后带着小月一步一步走回永和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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