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 56 章_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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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 56 章

  赵乐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缓缓起身,旁边的林点星立刻上前:“你醒了,脖子还疼吗?”

  赵乐莹顿了一下,才感觉到后颈传来的阵阵疼痛,她沉默一瞬,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是一间厢房,屋里静得厉害,隐约能听到鸟叫和虫鸣。京都城内车马喧嚣,是没有这样的静僻之处的,想来她此刻身在城外。

  “是我多年前置办的宅子,当年只是随手买来,之后便忘了,还是这次突然想了起来。”林点星开口。

  赵乐莹这才抬眸看向他:“是突然想起,还是预谋已久?”

  从宫中将她带走,或许只是偶然,可带到这里来,却绝不是偶然,只怕在自己拒绝他的求娶之后,他便已经想好了退路。

  不,或许是在求娶之前,他便已经想了退路。

  林点星面对她的质问,抿了抿唇后勉强笑道:“乐莹,对不起……我没办法。”

  赵乐莹捏了捏还有些疼的脖子,疲惫地闭上眼睛:“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我绝不会杀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动你,我只是……”只是什么,林点星有些难以启齿。

  赵乐莹冷眼看着他,将他的话补全:“只是怕我继续留在宫中,将来待阿瑞登基,我身为皇帝亲母,会与你姑母争权,怕将来斗到最后,不是我死便是她亡吗?”

  林点星难堪地低下头。

  赵乐莹冷笑一声:“所以你接下来要如何,关我一辈子?”

  “我不会……”林点星慌张地看向她,对上她淡漠的眼神后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想带你去漠北,远离一切争端。”

  赵乐莹顿感荒唐:“带我走便能远离争端?我儿子还在京都,离了我,便会被你林家彻底当做傀儡,你叫我如何远离争端?!”

  “他会做皇帝,不会有人伤害他的。”林点星着急。

  “我以为你去漠北历练多年,心性早该稳重,却不想你依然这般幼稚,”赵乐莹皱眉,“是,他是会做皇帝,但你林家会让他做一辈子的皇帝?你是不是忘了,你姑母还有宁茵这个女儿,将来若有一日她生下儿子,我的阿瑞还能平安长大吗?”

  林点星不语,显然已经想到这一层。

  赵乐莹定定看着他,许久轻笑一声:“原来你并非没有想到,只是心中早已有所取舍,也是,你是林家子孙,定然要为林家考虑,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

  “……真的不会有人伤害他,待将来宁茵有了孩子,我便来京都接走阿瑞,与你团圆,”林点星认真看着她,“有我在,你们母子定能平安。”

  “在滔天的权势面前,你算什么?”赵乐莹心平气和,却用一句话让他通体冰凉,“你抓了我的事,你爹他们还不知道吧,否则你现下早就带我去漠北,而不是将我囚禁在此后再寻合适时机。你这般做,无非也是确定若你姑母知道我在你这里,定会取我性命。”

  “我、我真的能护住你们,你相信我!”林点星略微着急。

  赵乐莹盯着他:“你所谓的护住,是将来要我们隐姓埋名,一辈子龟缩于漠北是吗?”

  说完,她扬起唇角,“林点星,你凭什么?”

  林点星的脸色刷地白了,声音也弱了下来:“我会对你们好……”

  “夺走我与阿瑞的一切,又说要对我们好,你不觉得虚伪吗?”赵乐莹懒得同他纠缠,“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站在林家那边,便不必再与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愿意听。”

  说罢,便直接闭上了眼睛,拒绝再与他交谈。

  林点星欲言又止,半晌小心劝说:“你虽有禁军和旧臣做后盾,可相比如日中天的林家,却是螳臂当车,我真的不想你有危险。”

  他说得恳切,然而赵乐莹无动于衷,他最终只能叹了声气,只留下一句明日再来看你便离开了。

  他走之后,赵乐莹立刻起身,一开门便看到外面护卫林立守卫森严,她恐怕是插翅也难飞。赵乐莹静站片刻,最后转身回到床上躺下,默默盯着床幔发呆。

  距离三个月之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是三个月之约结束那天启程,还是提前已经出发呢?赵乐莹叹了声气,翻个身面朝墙壁。

  希望他耐心少些,赶紧过来,否则等自己被带去漠北,他怕是一时半会儿见不着她了。

  当天晚上,林点星急匆匆地回来了,一看到桌上吃食半点没碰,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为何不吃饭?”

  “没胃口。”赵乐莹淡淡开口。

  林点星担忧上前:“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点星,”赵乐莹一脸平静,“别关心我,我会难受。”

  林点星表情一僵,再开口已有些讪讪:“好……我不关心你,那你等胃口好些了,记得要用些吃食。”

  赵乐莹不语。

  林点星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赵乐莹叹了声气,许久没有说话。

  一连两天,她滴水未进,林点星越来越焦躁,偏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只得让厨房一遍又一遍地送吃食,然而赵乐莹却怎么也不看一眼。

  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林点星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乐莹,我们去漠北吧,现在就去。”

  赵乐莹总算有了反应,抬头定定看着他:“皇帝死了?”

  “还没有……但应该就是今晚了,”林点星与她对视,“姑母和父亲都在宫中,无暇顾及我们,我们现在便走,省得来日麻烦。”

  许久没有喝水,赵乐莹的嘴唇干得有些起皮,闻言扬了扬唇角,唇上竟有种撕裂的痛感。

  半晌,她缓缓开口:“将我带走,你们林家便能高枕无忧了吗?”

  林点星顿了一下:“你不在,仅凭驸马一人不足以号令群臣,也无法调动宫中禁军,想来一切会很顺利。”

  “可群臣还在,禁军还在,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们便会为我所用,所以你这次带我去漠北,是要囚禁我一辈子吗?”赵乐莹反问。

  林点星艰涩开口:“宫中昨夜突发大火,长公主殿下已经……薨了。”

  赵乐莹一愣。

  “你的尸体已经烧焦,看不出原样,朝中老臣和禁军如今群龙无首,只求阿瑞能登基,姑母自然答应,只是之后……一朝天子一朝臣,姑母和父亲自会该清算的清算,该了结的了结,将来即便你没死的消息传过来,也不会再如现在一样。”

  言下之意,林家要在阿瑞登基之后,彻底剪断她的党羽,将整个朝堂都换成他们的人。

  赵乐莹静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声气:“林家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若真按林点星说的做了,也不知这天下究竟是姓赵,还是姓林了。

  “……但凡我能做林家的主,即便肝脑涂地我也会劝阻他们,可我没办法,”林点星眼圈泛红,“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也不敢保证在阻止他们之后,有能力护住林家几百口性命,林家……已经走得太远了。”

  赵乐莹笑了笑:“所以你试图做我的主是吗?”

  “我受了林家这么多年的庇护,只能如此。”林点星别开脸。

  赵乐莹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声气:“走吧。”

  林点星不敢看她,匆匆收拾了包袱之后,便带着她坐上了马车。

  这一段路似乎格外崎岖,一路上马车都在晃动,林点星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乐莹,生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

  “漠北比京都有趣多了,那边有许多好吃的,我都替你尝过了,相信你会喜欢的,啊对了,那边有一种绸缎,我先前给你送过的,铺在床上冬暖夏凉,不知你试过没有……”

  赵乐莹始终沉默,却丝毫不影响他畅想未来,虽然今夜注定沉重,可他还是在这份沉重之中,生出点点期待。

  他心爱的人要跟他去他喜欢的地方了,即便他心爱的人不是那么情愿,可他相信,等到了漠北,她淡忘了京中一切,定会喜欢上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做太后有什么好,一辈子囿于宫墙之中,连她最喜欢的醉风楼都不能去了,死气沉沉的,哪有在漠北骑马狩猎有趣。

  林点星偷偷看一眼赵乐莹,唇角轻轻扬起,天真欢喜的模样同四年前没什么区别。这些年虽经历了许多,可一遇上她,便总想做个小孩子,等她跟自己走后,他便能做一辈子的小孩子了。

  赵乐莹无视他的欢喜,闭上眼睛假寐。林点星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走了许久后,马车停了下来,林点星跳下马车,回头朝她伸手:“乐莹。”

  赵乐莹看他一眼,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看一眼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京都城外不远的码头。

  “我们从水路走,这样快一些。”林点星解释。

  赵乐莹顿了顿,果然看到水上有一座大船。她没有说话,安静地跟着林点星走,两人刚走到船上,京都城中突然传来一阵钟鸣,两人同时愣住。

  许久,林点星哑声开口:“乐莹,皇上驾崩了。”

  说罢,便径直跪下,对着皇城方向郑重磕了三个头。赵乐莹神色淡然,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她厌恶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死了。

  丧钟一阵阵哀鸣,震撼沉重的声音不断传来,林点星红着眼眶站了起来,扭头刚想对赵乐莹说节哀,便看到她轻松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很快低下头去。

  赵乐莹没错过他眼底的错愕,笑了笑后开口:“他对你不错,你磕头是应该的。”

  林点星抿了抿唇:“我们走吧。”

  “恐怕是走不了了,”赵乐莹站在高高的船头之上,能轻易将大半个京都城尽收眼底,她看着远方浓烟与火焰,唇角终于勾起,“你们林家的美梦,也是时候结束了。”

  林点星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是皇城大火之后,脸色突然变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姑母已经许诺阿瑞登基,那些老臣和禁军不该造反,怎么会如此……”

  “你回来那日,不是一直想问我一个问题吗?”赵乐莹看向他,眼底是盈盈笑意,“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说罢,她往前一步,“阿瑞,是镇南王傅砚山的儿子。”

  林点星的脸色刷地变了。

  赵乐莹步步紧逼:“本宫的手中,不仅有禁军,有旧臣,还有南疆百万大军,你林家不过有李家这一个亲家,手中也只有守城军的兵权,这场争斗里,究竟是谁以卵击石,是谁螳臂当车?林点星,你太小看本宫了。”

  “不、不可能……”林点星一步步后退,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便他是镇南王的儿子又如何,镇南王的势力在南疆,如何能赢得过我林家!”

  “什么百年基业,什么林家权势,我赵家的江山,何时成了你林家的囊中之物,”赵乐莹停下脚步,裙袂被风吹得翻飞,在这船顶之上犹如九天之上的神,“若非当年先帝去得早,这皇位便宜了礼王世子十余年,你林家不过是京都城的一个小小世家,哪里敢有如今的野心。”

  “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林点星拒不承认,他林家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赵乐莹见他失神便扭头就跑,结果没走两步,一把剑便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准走。”

  她猛地停下,蹙着眉回头:“你要杀我?”

  林点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急忙扔掉了手中的剑:“我没有,乐莹我绝不会……”

  “你也不敢杀我,否则以傅砚山的性子,定会屠你全族为我陪葬。”赵乐莹打断他。

  林点星嘴唇动了动,许久无力开口:“我不会杀你……”

  说罢,突然有人跑来:“二少爷不好了,皇城失守,老爷和皇后被囚!”

  林点星愣了愣,转身便朝船下走去:“叫上所有兵士,去救老爷和娘娘!”

  “是!”

  他面色凝重,翻身上马便往京都城冲去,冲到一半时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赵乐莹一眼。

  他有预感,今日一去,他此生便与她无缘了。

  “驾!”林点星咬紧丫鬟,一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马身剧烈一颤,一如他的心脏。

  赵乐莹静站在船上,确定他离开后立刻下船,巡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得拎起裙角,咬着牙往城里跑。

  林家胆子太大了,竟连她薨了这种谎都敢撒,也不知傅砚山信了没有,若是不信还好,若是信了……赵乐莹不敢想,只能不停地朝着城门奔跑,她脚上金线钩织的鞋子已经蒙了一层灰,渐渐变得有些挤脚,她不敢停下,只是一味地跑,跑到口中弥漫着血腥味也没敢停下。

  终于,她冲进了城门,却在下一瞬被人撞倒在地。

  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怔愣抬起头时,就看到城中百姓仓皇逃窜,不少人拖家带口,背着行李往城外跑。城中四处狼藉,遍地都是打砸过的痕迹,许多人浑水摸鱼,试图抢掠财物。

  昔日最繁华的都城,如今混乱如泥潭,赵乐莹心口巨痛,恍惚间仿佛看到先帝对自己摇头。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旁边百姓的马翻身上去,径直朝着皇城冲去。

  千万人都在往城门处拥,到处都是婴孩声嘶力竭的哭声,赵乐莹逆着这千万人往宫中去,却还是在距离宫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因体力不支一头从马上栽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眼前的世界突然颠倒模糊,混乱之中她隐隐看到有人朝她跑来,脸上的急切半点不像作假。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便蓦地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置身于一间素净寝房。

  赵乐莹睁开眼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又被林点星关了起来。

  “殿下,您可算醒了。”

  激动的声音响起,赵乐莹顿了顿,抬头看向那人:“城中……可还好吗?”

  “一切都好,先前宫变时乱了几个时辰,很快便有镇南大军将城门守住,惩治了趁火打劫之辈,又将各家百姓归置回家,如今已经井井有条了。”

  赵乐莹抿了抿唇:“几支兵士之间可起冲突了?”

  “起了,但镇南王先一步控制了李成和禁军统领,李家像没头苍蝇一样,最后不战而败,禁军倒是反抗了,只是裴兄突然去了,最后也突然停了。”

  他说完,面色犹豫,“裴兄这是……投敌了?”

  赵乐莹闻言扬了扬唇角:“没有。”

  他顿时松一口气:“没有就好,小的虽不在意谁做皇帝,若轻易投敌,未免太没气节了些。”

  赵乐莹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脸上写完担忧。赵乐莹静了静,缓缓开口:“叶俭……是你救了我?”

  眼前这人,正是多年未见的叶俭。

  “正是小的,”叶俭急忙回答,“我当时本是凑巧路过,谁知正好看见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想到镇南王正在造反,殿下摔的地方离皇宫又近,怕您被波及到,便赶紧将您带回来了。”

  他父亲永乐侯是皇帝近臣,又是傅长明的多年好友,造反不造反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他便不同其他人一般在意这个,言语间将镇南王造反一事说得,好像去街上买块糕点一般简单,反倒是她摔了的事更为重要。

  赵乐莹被他的语气逗笑,结果刚笑一声后脑便剧烈地疼了起来。叶俭看到她表情刷的变了,赶紧帮她将身后垫了个枕头。

  “殿下这次摔得不轻,大夫都说你能不能醒来全靠造化,小的都快吓死了,幸好您福大命大,现在醒了过来,”叶俭说着,长舒了一口气,“殿下都好多天没用膳了,小的先叫人送些吃食过来吧。”

  赵乐莹本来在扶着头默默忍疼,听到好多天顿时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不妙:“我昏迷多久了?”

  “都五六日了。”叶俭回答。

  赵乐莹咽了下口水:“……这五六日,我一直在你这里?”

  “自然,我将殿下藏得极好,无人知晓殿下在我这儿。”叶俭信誓旦旦。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无语地问:“……为何要将我藏起来?”

  叶俭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殿下难道糊涂了?别忘了如今造反的是镇南王,与殿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若不将你藏起来,来日他怕是要找你算账。”

  赵乐莹:“……”多年未见,他这心性倒是一如从前。

  叶俭说完叹了声气:“不过殿下,我能藏您一时,藏不了您一世,如今镇南王登基,这天下多少人都想巴结他,若是将来有一日知晓你在我这里,少不得要把你献上去讨好,我肯定是护不住的,所以等你伤好了还是……”

  “你说什么?”赵乐莹淡定的表情裂开,“镇南王登基,不是阿瑞?!”

  “镇南王辛苦造反,怎可能将皇位拱手让人呢,殿下节哀啊。”叶俭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赵乐莹无言许久,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多年未见,你这心性倒是一如从前

  叶俭:听不懂

  殿下:就是傻,傻!

  叶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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