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眼睁睁地看着我跌到地上。
我坐在地毯上嗤嗤地笑声。有些自嘲自己方才心中闪过的一丝期盼。指不定，现在的蔺奕枫恨我入骨，每天苦于找不到方式方法来折磨我，又怎么能够和平相处，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是，如果真的是看透了，如果真的是不在乎，那么。现在更不需要赶回来。不需要在上班的时候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人赶回来不是吗？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坐下去？我倒不介意，只是你最好想清楚，女儿回来的时候你要怎么解释！”此刻，蔺奕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一丝警告和愤怒。
我真的不知道，今天又是那股火将他的引线点燃，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已经引爆的炸弹。
莫不是，他心血来潮地回来就是要给我吵架？可是，他永远知道，女儿就是我的死穴。
所以，几乎在听到小羽名字的那一刻。我已经缓缓地撑住床脚站起来。其实浑身无力。更是头痛欲裂。我依旧强撑着要自己站起来，至少不要让自己的样子太过狼狈。
当我终于站直身子，视线与蔺奕枫直视的时候，我在他眼中轻易地捕捉到一丝闪烁，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我脸上一阵打量，方才咄咄逼人地气势也瞬间没了。
而我此刻还是只感觉到疲惫，那种力不从心地疲惫。
“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甚至是奚落。你可以快一点。我只想休息！”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蔺奕枫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
“顾言…。你是脑子烧傻了是吧！”
我嗤笑“是啊…脑子有问题了不是？”我反笑，讥讽地冲他笑。
蔺奕枫的脸色越发难看下去，手狠狠地伸过来，一把揪住我。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我只听得耳边蔺奕枫咬牙切齿地声音刚蹦了出来。随着一声低呼。
我的眼前又是一黑，整个身子就栽了下去、
也是瞬间，我又听到了耳边那曾经熟悉，透着慌乱的呼喊“言言…言言…。”
又是那些幻想，那些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画面，不断闪烁的熟悉画面，不断摇曳着，却异常诡异的人影，全部的全部，电光石火地在我面前闪烁。
最终化作了一片苍茫的白。刺眼，又缓缓变成了一部电脑的屏幕。
上面，只有几个偌大的黑体字。
却是夹枪带棒地，每一句话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你的身上。
邮件的日期显示的是上个月二十一号的隔天。
二十二号。
这一个我也几乎永生难忘的日子。这个日子的悲痛已经刻入了骨髓。
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而屏幕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言言，希望我们下辈子早点相遇。
一句话，说出了所有的痛苦与绝望。他更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向我道别。
他答应过我，会尽他最大的努力生活下去。现在，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希翼地许下了一个来生的约定。这一世，我们相遇太晚，曾经自以为是的四年，曾经伤害了所有人换来的四年，却成为了日后最尖锐的痛。
如果有来生。
如果。
如果早一点相遇，如果只是和他相遇。
如果，这场爱情中，从头到尾只是两个人。
但因为没有如果。我们只得面对残酷的命运，面对这场错位的邂逅，再作出痛苦的抉择。
只是最终才残忍地发现，不管做了什么决定，到头来都是枉然。
徒留下一生的伤悲。
还有那嗜骨裂心的痛。
我不知道这悲伤的哭泣声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我只感觉到自己仿若躺在一片摇曳的大海中，晃荡，让人呕吐的感觉。有人在我的耳边呢喃。
轻轻地呢喃，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在这最冰寒的时刻萦绕在我的四周，那么温暖。
我情不自禁地靠拢了过去，贪婪地汲取这份意外的温暖，也是这种感觉，让我那颗已然冰凉的心不用再那么疼痛和麻木。
还有那些呢喃，莫名的抚慰了我不安的心。
我放松了身子，安心地裹紧在其中。
多年来，那颗飘荡不安的心第一次找到了港湾。
第二天，当我发现自己竟然在蔺奕枫怀中醒来的时候，惊愕地瞪大眼。
蔺奕枫的脸近在咫尺，甚至他绵长的呼吸喷洒到我的脸上。似曾熟悉的温暖感觉。
我呆滞了片刻，很快，身体已经反射性地想要躲开。
奈何他放在我腰间的手紧紧地箍住。我动弹不得，只放弃了挣扎。前方，蔺奕枫的眼动了动。片刻，黑眸睁开，惺忪迷离地看了我一眼
喃喃一句“醒了！”有些沙哑的声调，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我熟悉的戾气和抗拒。
或许是脑子还有些混沌，又或者还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总之，现在的蔺奕枫没有一丝压迫感和恶意。
不由自主地让我想起那个曾经深爱我。只是为了想要得到我一个承诺，‘我在’的蔺奕枫。
睨着他，我的心底瞬间一阵动容。有些哑然，更不想去破坏这份难得的静谧。
可是很快，蔺奕枫的眼神清明了起来，搂着我的手已经伸了回去。半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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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低头看我，口气很生硬“自己摸摸。如果还在发烧，就叫张姐陪你去医院！”冷冷地说完，就下了床。径自走进浴室。
他身上穿着的西装大抵是整过一夜的折腾，皱褶布满了全身。
片刻，我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起身，身子晃了晃。
脑袋还是有些痛。
我撑着额头，忽然听到某个地方传来手机的声音。我蹙眉，循着声音在床上翻找了一番才看到被裹在被单里的手机。
是蔺奕枫的。
我下意识地拿起来。屏幕显示母亲两个字。
蔺母？
我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咬住下唇。
身边忽然伸出来了一只手。
我措手不及地吓了一条。身后，蔺奕枫光LUO着上半身站在我的身后，手从我的身侧伸过来拿起我手中的手机，我没有动，呼吸颤了颤。
耳边，听到蔺奕枫已经接起手机，轻松的语调“喂。。”
那头，蔺母的声音同样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蔺奕枫…。我要见我的孙女！”
“孙女？”蔺奕枫冷哼了一声。敷衍地说“有空我会带她去见你！”
“蔺奕枫…”蔺母的声音听起来在咆哮，蔺奕枫却一把摁断了手机，手臂轻轻一抛，手机已经又躺回了床上。
他拿起另一只手上的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说“你不去洗洗？”
我站着没动。有些希翼，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地说“蔺奕枫…我们好好谈谈吧。不能再这样下去…”
“谈？蔺奕枫冷笑，一屁股坐到床上，丝毫不忌讳地开始在我面前穿起衣服来，我别开眼，感觉到脸颊的滚烫。
而显然，他享受这种会让我难堪的画面，蔺奕枫继续旁若无人且慢条斯理地穿着。“继续说！”
我抿了抿唇“我要去美国一趟！”
“不可能？”蔺奕枫想都没想地拒绝了我，这个话题我们似乎说了无数次，没有意外的是，却没有一次达成共识。
但这次我不会妥协“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去美国，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妥协！”
蔺奕枫抬头，眯了眯眼，眸子里瞬间透着危险地气息“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
“可是为什么，你明知道…。”说到一半，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将那个字说出来，那个可怕的字眼。
“哪又如何，我想是个男人也不会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有些忍无可忍“蔺奕枫，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既然这么不认同一切，既然你只信任你自己，偏偏将我困在身边干什么？”
“信任？曾经我给过你，可惜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将它轻易地践踏在脚下，你现在来说我怀疑？顾言，六年前那天，我怎么和你说的，除非死，我绝不会放手，结果呢？你照样转身就走，六年后，如果我没有记起来，现在，你同样会在其他地方，告诉你顾言，我受够了，哪怕是将你永远困在这栋别墅里，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蔺奕枫…”我简直不敢相信，摇头“你疯了吗？疯了！”
蔺奕枫的牙一咬“对，我疯了，所以。我要你和我一样发疯！”
说完，他一把将手里攥着的浴巾扔出去，黄色的面料在我眼前飞快地一闪，竟是透着无边的绝望。
面前那种脸变得狰狞偏执。
我蹙眉看着，道不明心中的到底是震惊还是心痛。
我闭了闭眼，声音一软“蔺奕枫…我只是想去看一个朋友，我只是想要心安…。毕竟。。是我们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蔺奕枫，你改知道，我哪里都走不了了，小羽在这里，我能去哪里？我还能逃去哪里？”
我的眼中有泪，痛楚地看着他“经历了上次那种揪心的分离之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要离开女儿。所以我不会再走了，你相信我，就这一次不行吗？”
蔺奕枫的脸色闪了闪，我知道他动摇了。
“蔺奕枫，哪怕是为了女儿也好，我们需要的是好好相处不是吗？难道说，你也希望我们永远这样下去？”
永远这样？敌对？！
“我会让人去给你安排！”终于，蔺奕枫妥协了，我欣喜地看他一眼，看到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别扭。别开眼。
“我给你五天的时间，来回！”
“谢谢你！”这次，我是真心的。
蔺奕枫不再说话，起身，朝外走。走到一半，顿住，没有转身看我。悠悠的声音在那头传来。
“记住你说的话，不要愚蠢到再次欺骗我！”
“我不会的！”我斩钉截铁地答。
蔺奕枫沉默一会，开始往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声“…只是因为小羽是吗？。。只是因为她才留下来，只有这个理由？”
说完，却是没有等我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蔺奕枫已经走出去拉上了房门。
我的心钻心地拉扯一下。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她的…
不仅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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