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阵子过得太甜蜜，甜蜜到我快要忘记那空气中已然透着的危险气息。
我忘记了，而它却不会消失，不曾消失。
人来人往喧嚣的街头，我再次和付耀轩不期而遇，彼时我正大包小包地从商场里出来，蔺奕枫说派了司机来接我，我东张西望寻找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他。
付耀轩就站在那里，平静的目光，一身黑色的外套映衬在阳光下，整个人显得更加萧索瘦长，我的心募地一阵生疼，半响，强自扯出一抹笑，走过去。
“又见面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声音会不会太过于紧绷，我只是很努力地让自己戴上一张伪装的面具。
付耀轩只是淡淡地笑，眉宇间掩盖不住的忧伤，为什么之前我一点都没有发现，那些痛楚分明溢满了眼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只是一眼，我的眼角已是酸涩，别开眼，我避开付耀轩的直视。
头顶淡淡一声“我们去坐一会吧，我要回美国了，就当是践行”
回去，我倏地抬头，眼里写满了惊愕，是愿意接受手术了吗？
这个念头冒出脑海的时候，我的表情有了一丝欣慰，赵海宁终究还是说服了他？
于是没有犹豫，我忙点头答应。
五分钟后，我们面对面地坐在商场旁的咖啡屋里，这是家独具匠心的咖啡屋，原本狭窄的空间全部给了制作间，完全透明的装潢，甚至咖啡以及小点制作的每一道工序，顾客都是一目了然，因为这里的面积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客人的桌椅基本都是环绕一圈摆设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中间留一条狭窄的走廊，就像酒吧的吧台设计，只是这里不买酒。
这里采取的也是自助式，我去点餐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咖啡，选了一个牛奶蛋糕，左思右想觉得如果连喝的也是牛奶会不会太刻意，于是我最终选了两杯橙汁。
付耀轩看着，挑了挑眉。
“咖啡太多人点，好难等。”希望我的理由不会太烂。
付耀轩点了点头，接过我递给他的果汁悠悠地说了句“时间长一点不是更好。”
我捏着杯子的手一颤，喉间一阵阻塞。
半响吸口气，握紧了手中温热的果汁。
故意打趣，“付耀轩我怎么觉得你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也笑，“是吗？感觉怎样？”
“当然是滑稽啦，这不是无所不能的付公子哦。”
“无所不能？”他嗤笑着反问，
“对，付耀轩在我心中无所不能”我坚定得答，直视他的目光，不管什么困难你都能克服，只要你愿意去做，只要你愿意。
付耀轩蹙眉看着我，一时哑然。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开口说了“顾言，你幸福吗？”竟然还是那句话，我的心中一阵哽咽，半响，坚定地点头“幸福。”
他的眼底一片凄楚，却偏偏强自笑着说“这样最好，免得我被愧疚折磨。”漫不经心地语气声音竟是抖，我坐在一边，眼角抽搐地跳动，手掌隐忍地攒紧在身侧。
我笑“知道就好…。付耀轩，这一辈子你都欠我的，在我要你还我之前，你必须完好无损地等着！”
付耀轩的身子抖了抖，捏着杯子的手指在蜷紧，最终哑然失笑“我怎么忘记了，你是个小气的家伙！”
“对啊…我很小气的！所以，你一定好好的…好好的等着赎罪！”
付耀轩看我，眼中渐渐有了水泽，在光亮的照耀下清晰到决然。
半响，他的喉间艰难地吐出一个音“…。好…。。”
我的身体颤抖，几乎就要呼吸不过来，别开眼，故意将视线放到玻璃窗外人潮汹涌的街头。然后低头。
咬着吸管，额际的刘海披散下来，也遮住了同它一起滑落的泪水。一滴滴掉落到与吸管连接的杯子里，荡漾开，前仆后继。
身边，付耀轩也很久没有说话，我们就在这一片喧嚣中享受着各自心中的静谧。
那么静，静到这里似乎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所有的人都像快进的画面，川流不息，唯独我们，变得缓慢，似乎一切开始倒流，初次见面，初次交锋…。。一切一切的初次。
悲哀毕毕剥剥的在心里炸开，我蜷起手指，笑得有些恍惚。
直到头顶悠悠传来一声付耀轩的感叹“…。有句话说，世界上最大的遗憾就是被命运安排！”
被冷酷无情的命运安排？
安排我们的相遇，又安排我们的分离。
这就是宿命，挣脱不出，跳脱不了。
……
而且，命运往往是措手不及。将混乱与不堪赋予你后，惬意地袖手旁观。
所以，当我一眼就从窗外的人群中看到蔺奕枫高瘦的身影时，真的忍不住要感叹一些命运的无常和恶作剧。
他的表情不善，从马路的那一头缓缓朝我们走来，我竟是有点心虚，不安地看一旁的付耀轩一眼。
他依旧坐着，抿了一口手中的果汁。
“付总找我妻子叙旧怎么不叫上我！”果然，某人口气不善，进来就是一句挑衅的话，火药味十足。
我拉住他，示意他坐到我身边，蔺奕枫却是铁了心，推开我的手径自坐到了付耀轩身边。
“奕枫！”我隔着付耀轩的身子喊他，他也是不为所动。眼中写满了愤怒和醋意。
侧头，不忘将妒火也燃烧到我这边“你们还真是巧遇，这座城市这么大，随便买个东西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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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哑口无言，知道这个家伙在气头上，不想和他冲突，于是负气地将目光转向一边。
付耀轩坐在我们中间，总算开了口“蔺总动作真是快，闻风而至。”话语中分明是讽刺，能闻风而至的除了狗不做他想。
蔺奕枫当然听出来了，反唇相讥“再快也没有付总反悔的动作快吧！”
“付总若是有空，一定要来参加我和言言的婚礼”
“乐意之至！”
蔺奕枫皮笑肉不笑。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但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叫上他“我们去叫点吃的过来吧！”
“这里让我浑身不自在，还是回家好了！”蔺奕枫却不给面子，说完直接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蔺奕枫！”他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顾言…马上跟我走！”蔺奕枫却没有放手，脸上的表情一反常态的凝重，表情竟是一片阴鸷，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慌乱。
慌乱？
我挣扎的动作停住，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看向身后的付耀轩“那我先离开了，之后有空再聊！”
明明就是客套话，某人硬是要补上一句“没有之后！”
我瞪他一眼，已经一路被他拉着朝马路旁停住的车子走去。
身后，淡淡传来一声付耀轩的声音
“祝你幸福！顾言…。”
我和蔺奕枫当天就闹得不欢而散，争执的焦点自然是付耀轩，原本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到后来，他的话语开始透着蛮横，无理取闹搞得我心烦意乱，一时控制不住也说出狠话。
最终明白，我和付耀轩曾经的一段，就是蔺奕枫心中的一根刺，多少年都拔不出来，那也是一颗荆棘的种子，当它被撩拨的时候，就会以嫉妒为养分，妖魔一样疯长起来，千根万根，绕着心，密密匝匝，直至所有的人血肉模糊。
已然在蔺奕枫心中挽成了一个化不开的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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