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付耀轩。”我慌乱地追出去，走廊上，那抹疾行的身影停住，转过来。
眼中的冰凉让我瞬间无力地定在了那里。
我的心一颤，小心翼翼地走近“耀轩！”
付耀轩的表情冰冷，陌生的眼神让人揪心，我试图碰他的手臂，手伸出又放下，最终蜷成拳垂在身侧。
付耀轩的木然让我心募地一疼。象被针细细密密地扎过。
“你为什么要回国！”
我的呼吸一窒，抬头看他。
付耀轩凄然一笑“如果你不回国，至少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神情慌乱，紧张地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抬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却被他轻轻地拂开，无力感一下挤上了心头。
我心乱如麻，声音抖得无以复加“耀轩我只是。”
“顾言。”他轻喊我，四年来，第一次那样的眼神，有着太多陌生的东西在里面流转，我抓不住，更弄不懂。
“顾。。顾言。”他一声声地喊。带着悲戚。
最终，黝黑的眸子停驻在我脸上，缓缓地开口“顾言。。为了你，我这四年来拼命地和病痛做斗争。我很累！”
很累，很累。这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无疑对我判了死刑。我能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猛地攥住他的手臂，不断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积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耀轩。。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越是惊惶，却越是无力地发现，我拼命握紧的手早已抓不住任何东西。所有的情感已经从指缝流泻出来。
“顾言，这次我输得不止是凯御，还有感情，因为到头来我发现，原来我做不到视而不见，这一段感情我投入太多，我不能忍受一丝一毫的背叛还有…。污秽！”付耀轩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攥住他的手一抖，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污秽？污秽……
我如遭电击地愣在原地。
他说“顾言…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我恍若未闻地站着，眼眶酸涩，有些懵懂地看向面前这张眷恋了四年的脸，突然间发现，竟是那样陌生，那么熟悉的眉眼，甚至是神态，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却陌生地可怕。
我笑地恍然，闭上眼。如果这只是错觉，只是错觉。
我一直以为痛已经达到极限，但今天痛意覆盖似乎永无止尽。
我自欺欺人地垂死挣扎，睁开眼“说谎，你是在说谎，付耀轩，你。。不要玩了！”语末的话哽咽在喉中，我的手攥住他，祈求地看他。
付耀轩眼神闪了闪，沉默地看我。我捏住他的手一紧。
“付耀轩…耀轩…。。”
“顾言……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我不想以后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就想到你和蔺奕枫在床上的样子！”
冰冷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尖刀，毫不留情地捅着我的心。
心一下窒息地痛，手颓然放下。
眸光暗下去，沉寂在一片黑暗中。
我喃喃：“不是。。不是，你不是付耀轩！”不是那个我认识的付耀轩，不是那个一起走过四年的付耀轩…不是…。不是…
我止不住哽噎。一次次低喃，摇头。
此时此刻，头顶，冰凉的声音无声无息地传来
“那你就当那个付耀轩死了吧！…。”如此绝情。
我惊愕地抬头，看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
瞬间，爱情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字眼。
那些过往的回忆，夹枪带棍地侵袭而来，每一下都是痛。
痛得彻骨。
我木然地坐在床上，眼神没有焦距，一再地将身上的被子裹紧，那遍及全身的寒冷依旧在我的四肢百骸疯窜，冷得我流出了泪。冷得我呼吸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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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中，有人慢慢地踱步进来。
我依旧低垂着眼睑，空洞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
他看我，眼睛眯了眯，喉结上下滚动。
他坐到了我身边。
“你满意了？……。”我无意识地喃喃，泪水在眼眶中积聚，滑出来，一颗颗，前仆后继。
“你满意了…满意了…。”
身边，他的身子一颤，拳头在身侧攥紧，半响，隔着被子抱住了我。
我没有反应，也不抗拒。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将头埋到我的颈间
耳边，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到凛然
“对，我满意了，我高兴了，看着你一步步泥足深陷，我满足了…。”
我冷冷地笑。笑得眼角越发地痛。
蔺奕枫抬头看我，眼里有仔细隐藏过的悲戚，赤红的眼，
最终哑然。“可惜，我做不到手起刀落。”
手起刀落，好一个手起刀落。
蔺奕枫抱着我，整个身子靠过来，头在我的脸侧摩擦。逆着光的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顾言…。顾言…”他含糊不清地喊，将我一再地揉进怀中，“你说…。”
“你说。。说你错了，说你错了，我就既往不咎，说你错了！”
错了。。既往不咎。。
我忽然想笑，这个男人竟是如此可笑。
四年，他要的是我说错了？
他将我逼的走投无路，然后要我说错了…。
我嗤嗤地笑出声，身子颤抖。蔺奕枫退开身子看我，碎碎的刘海下晶亮的眸子眯了眯。
“蔺奕枫，如果说我曾经还对你有一丝的愧疚，那么现在，我不欠你了。我——恨——你！”
我冷然地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僵，片刻，上唇微微一扯，牵出一个意味苍凉的笑。
眼中墨色纠结，笑意愈深，笑得凄楚
他说，“很好…顾言，或许除了恨，我再也找不到借口将你困在我身边！”
……。
那天以后，我被困在这里数天，每天都有人跟着我，形影不离。
蔺奕枫只来过一次，就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什么都不说。
整个狭仄的空间全是他的味道。我不说话，他就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不得不抽身离开。
然后那些人就来了。同样不声不响。
这宛如牢笼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我终于拨下了手中的电话。
蔺奕枫脸上明显有掩饰过的惊喜。在那间他新装潢的办公室，透亮。
倒不像他一贯的风格。他似乎更适合黑暗。
魔鬼，不应该在最光明的地方。
蔺奕枫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笔一下下地敲打着桌面，就像他挥动球拍的每一个瞬间。
这是他心慌时的一贯动作，我很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仗赢得太漂亮，卸下伪装的他竟是让人一眼看透。
“顾言。。你找我？”他的波澜不惊也是漏洞百出。
我笑，我们的角色竟是转变得如此之快。
我直截了当“你大可不必再叫一堆人跟着我，我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
前方，蔺奕枫手上的动作一顿，敲击声哑然而止。
我继续说“如果，我们做个交易！”同样的一句话，他不久前对我说过。
蔺奕枫的眉头轻蹙，似乎没有想通我的言外之意。
我伸出三只手指“蔺奕枫，三年，如果你将凯御的股份退出来，我就心甘情愿地呆在你身边！”三年，以现在合并了两大财团的实力，G&Y做到并不难。
蔺奕枫却是眯了眯眼，笑“顾言，你知道凯御值多少钱吗？”
我笑而不答。
蔺奕枫脸上的笑悄然敛去，“五十亿，三年换五十亿？我不是傻子，更不是超人！”
说完，寒潭般的眼睛直视我“顾言，你就那么‘爱’付耀轩？”他声音上扬，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我冷哼，只是答：“那么。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付耀轩会突然打击蔺氏吗？”
一句话，蔺奕枫脸色一变，眯了眯眼。
我接着说，“我一直奇怪，现在我想通了，他的目标不是蔺氏，是你，自己的女朋友被口口，谁都会生气，而你，利用了他这一点，设下一个个圈套引他入局，一边，还煞费苦心地与我周旋，蔺奕枫，你真很厉害，太厉害了，将我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是又如何，如果姓付的真的爱你，又怎会这么容易放弃”蔺奕枫眼中阴鸷一闪而过，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顾言，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看着怒不可遏的蔺奕枫，这一刻，我总算明白，其实这个男人没变过，从骨子里从来没变过。变的只是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将愤怒隐藏，一旦触及了那根导火索，依旧会漫天汹涌起来。
我闭了闭眼，喃喃“蔺奕枫，现在该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前方却是嗤嗤一笑“顾言，凭什么你就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个滑稽的要求！”
我扯动嘴角，半响缓缓地睁开眼，一片阳光撒在我的身后，照亮了我的眼，一片璀璨中我笑的惬意，笑得鬼魅
我说“因为。。你爱我啊，你不是爱我吗，蔺奕枫！”
很少，蔺奕枫的脸上会出现那样的表情，矛盾而复杂，几乎在我话落，一丝狼狈就从他眼中一窜而过，他的手掌隐忍地在身侧圈起，指节泛白。
那也是一种被人掐住命脉的表情，反抗不能。
蔺奕枫的脸由白转黑。
半响他说“算你狠，顾言！”
他走过来，一道阴影拦住了照在我身上的光，我的眼前立即只剩下他暗色的西服。
他一把将我揉进怀中。
“好。顾言。如你所愿。三年！”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闭上眼。脸上冰冷肆溢。
头顶低沉的喃喃“三年，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乖乖的，言言。言言。”
“言言。”
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震。
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副定格的画面，那个曾经单纯活着的桀骜少年，白衣胜雪，高瘦的身子拥住我，他的球拍在我眼前虚晃，一次次又一次地说“言言。我爱你，我那么爱你！”
“不许。不许离开我！”
那些画面竟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连绵地牵扯出一片凌厉的疼。
而这次，我依旧利用的是他的爱。
原来，爱情才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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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奕枫的脸由白转黑。
半响他说“算你狠，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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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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