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可以不孤单_相遇恰逢时by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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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可以不孤单

  第16章可以不孤单

  还好秦轶虽然倔强,但并不是蛮不讲理,每次只要陶婉出面,他也能适时的息事宁人。

  秦严这会儿明显是准备借题发挥,陶婉赶在秦轶说话之前抢白道:“瞧你怎么说儿子的,儿子也就是不喜欢吃蒜苔,洋葱,香菜这些味比较重的东西,其他的时候,不是我们做什么他吃什么,你这人真是,果然是年纪大了,只记人别扭的地方,不记人伶俐的。”

  有了陶婉出面,众人便把这些话当做了饭桌上的笑谈,谁也没往什么人生大方向上去牵扯。

  四个长辈各怀心事,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不知道是谁的面子,秦轶永远是事不关己的态度,面上一抹淡淡的微笑,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此刻内心动荡比较厉害的就属苏冉了。

  她从来不知道秦轶生活中的小细节,印象中,他是从来不挑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后来大约是因为工作缘故,饥一顿饱一顿,就更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这么长时间来,她竟然头一次知道,他原来也是有比较讨厌的东西的,她抿着唇,默默的记下了。

  饭吃了一半,秦严存心不想让任何人痛快,筷子一磕,抛了一个烫手山芋出来:“秦轶,你觉得冉冉怎么样?我看着你俩倒是挺相配的。”

  他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变得莫名的忐忑和尴尬,两家人郑重其事的坐着,任何一句话都该担负着它应有的责任,总不能说吃饱了撑的随便开个玩笑。

  一般情况,这种暧昧的关系是不能随便捅破的,乱点鸳鸯谱的后果难以收场,秦轶不相信秦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后果,相反的,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所以才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而他则是好整以暇的从旁看戏。

  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苏冉,所以,无论说什么,处境都会是无比的难堪,可他偏偏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他给自己这个叛逆儿子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教训。

  药效发挥了,秦轶的胃疼好了一点,却已经被折磨的没了胃口,他没吃多少,只喝了杯温水,胃里空空如也,却又像是填满了石头一样生硬沉重。

  他想了想,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苏冉是个好妹妹,外人看来,我们俩确实像亲兄妹,是挺相配的。”

  他故意曲解了秦严的意思,既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又没有伤到苏冉的心,算是个比较机智的回答。

  可是,他半点都不开心,他不知道自己在应付些什么,在医院里安抚病人和家属,还要提防被同事背后捅刀子,回了家,却还要玩这样的攻心计,他当真是心累的很。

  秦严碰了个软钉子,没了寻衅滋事的心情,匆匆结束了这让人不痛快的早餐,嘱咐他把苏冉送回去。

  他失笑不已,不知道秦严图的是什么,别人图一口团圆饭,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就是有再大的疲累也能变得烟消云散,他却是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不痛快,部队上操够了心,回来还要找他的气。

  秦严真是个欠虐的爹。

  回去的路上,苏冉大约也是觉得气氛比较尴尬,主动挑起了话题,软绵绵的问他:“我们俩一起长大的,我都不知道你不喜欢吃洋葱和蒜苔,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蒜苔肉丝的,我还专门……”去学做了那道菜。

  后半句话苏冉没说,及时刹住了,她清楚得很,秦轶给她的面子,绝大部分是来源于外界压力,抛却两家的关系,他大约是不会对她这么好的,因此,她自己得有分寸。

  秦轶没在意她话里未尽的意思,侧着脸看着倒车镜,一只手利落的打着方向盘调头,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干净有力,上卷的袖口露了一截肌肉结实的小臂出来,模样放松又自然,相比于在饭桌上滴水不漏的绅士,这样的他,更加的真实,更加的迷人。

  车子调头之后重新驶入车流,秦轶才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调整过来,问她:“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怎么听清。”

  苏冉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秦轶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满不在乎的笑出声,笑声爽朗润泽,听得苏冉面红耳赤。

  过了几秒钟,他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妈的话你不要当真,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实际上我没有特别讨厌的食物,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有口热饭吃就不错,还哪有心情挑食。再说了,她正儿八经给我做饭大概还停留在我没长牙的阶段,她从哪里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神色自然,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态度像是个旁观者,苏冉听得却莫名的心疼。

  陶伯母还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却已经忘却了秦轶的喜好。

  看到苏冉表情里带了一丝近乎怜悯的神色,秦轶忍不住笑出声:“你别这么看我。”

  他其实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相反的,他家境殷实,生活富足,没吃过苦,没受过累,真正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非要说点什么不开心的,只能说是有遗憾。

  遗憾他如此美满,没有波折的人生里,少了一些温情,秦严和陶婉从来没有带他去任何地方玩过,也没有向他展露过父母对孩子的宠溺疼爱,他的童年缺失了本应该有的温暖童真,变得单调乏味,这也是导致他成年之后薄情冷漠的重要原因。

  很小的时候,他也期待过,自己可以和其他小孩子一样,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场,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但是无数次的落空之后,他也懒得再抱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是男孩子,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得富养,得娇纵,不能受一点委屈,再长大一点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真是矫情又可笑,像是个拼命博存在感的宠物似的,真没意思。

  他觉得,秦严和陶婉不可能不爱他,只是方式方法问题,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深情款款的人。

  送苏冉回了家,这丫头还欲言又止的,秦轶正准备等她下车之后点根烟,等了半天,她双手扯着手包带子,紧抿着唇,动作一点都不利索。

  他只好问:“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回:“秦轶,你真的……把我当成妹妹吗?”

  他把烟放回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自然是,不然呢?”

  她什么也没说,但是不难看出那满脸的失望,这下倒是干脆,利利索索的下车了。

  他上学那会儿,异性之间最暧昧的关系就是“兄妹”,因为直接处对象那是要被口诛笔伐的,但是两个小年轻悸动的心又无处安放,所以,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认作干妹妹或者干哥哥,既光明正大,又能欲说还休的拉近两人的关系,跟禁忌的滋味似的,让人脸红心跳。

  自然,他这个年纪,玩这一套已经太嫩了,不过,他却是头一次由衷的希望,苏冉真的是他妹妹,干妹妹,亲妹妹都随便,只要能让他摆脱一切和她发生暧昧关系的可能性,那来者不拒。

  这种迫于压力去经营一段自己并不喜欢的关系的感觉,他受够了。

  下车抽了支烟,他才开车回家,到家之后,正换了衣服准备睡个回笼觉,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铃声大作,他看了一眼,是主任的电话,他没敢懈怠,赶紧接起来。

  主任口气挺严肃的,带了丝紧绷,很少见的语气,他恭恭敬敬的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挂了电话之后,真是恨不得苦笑出声,这糟心事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时间。

  他只好换了便装,又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到科室的时候,医生办公室已经乱做一团,里层是闹事的病人家属扯着嗓门大吼,几个上班的大夫苦口婆心的劝阻,外层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住院病人及他们的家属,抻着脖子看的津津有味。

  他额角跳痛,嘴里说着“麻烦让一让”,双手拨开人群挤进去,同事见了他,立刻找到了背锅的,毫不犹豫的甩过来:“昨天主刀的是秦医生,有事你们找他,不关我们的事。”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且不说他现在无权无势,平白做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人家只恨不得找不到这样的机会来狠狠修理他一下,就算是他有强硬的后台,遇上这种医患纠纷的,也没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他这主角一出现,立刻成了众人的焦点,病人的母亲是一个年近六十的中年妇女,一脸凶相,见了他,二话不说,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一点都不像弱势群体。

  “姓秦的王八蛋,你还有没有点医德,你这么缺心眼就不怕遭天谴吗?就因为我们是农村人,我们给不起你红包,你就不给我们好好做手术!我们家孩子已经够受罪了,你还要做这种缺德事!你们嘴上说的多高尚,多神圣,背地里还不是坏了心肝,欺负我们老实人,拿人命开玩笑,像你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事情经过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因为昨天和他同台的那个同事在结扎血管的时候漏掉了一根小动脉的结扎,之后病人转送胸外科的时候,腹部再次出血,出血量不大,但是对于一个急危重症的病人来说,稍有不慎,照样可能要了命。

  虽然出血及时做了处理,却已经酿成了医疗事故。

  这事秦轶不是主要负责人,但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神经松懈,让他同事做了主刀,如今,也不会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在医院里,病人总是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就该有点弱势群体的样子,在遇到这种情况后,同病相怜的凄苦会让他们分外的团结。

  于是乎,事情很快演变为秦轶被所有知道真相,不知道真相的群众同仇敌忾的指责谩骂,他很清楚,这种群情激愤的时候,保持沉默比负隅顽抗效果要好得多。

  所以,虽然那家属依旧在推搡他,他也只是浅浅的笑着,不生气,不还手,态度分外的好。

  当骚动演变成闹事之后,自然会有该管的人来管,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秦轶才被主任叫进办公室。

  主任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疚,声音低低的,分外的不好意思:“小秦,让你受委屈了。”

  因为那天手术的主刀应该是主任,就算背锅,也应该是主任来背,但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这个中缘由,他清楚得很,主任要竞选副院长,可不能晚节不保。

  至于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自然也是不能供出来的,否则,患者家属会以为你在推卸责任,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秦轶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舌尖舔了舔有点充血的腮帮子:“我都知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家休息几天吧。”

  秦轶停职接受检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医院,毕竟,他是医院里的风云人物,英俊潇洒,年龄有为,又有贵人相助,风光的时候,多的是人羡慕嫉妒恨,倒霉的时候,也就会有更多人来看笑话,泼冷水。

  秦轶本来也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对一切淡漠惯了,倒也算得上宠辱不惊。

  他收拾了东西,白大褂整整齐齐的叠好,衣柜钥匙,值班室钥匙搁在护理站,经常和他搭班的小护士眼眶都红了,看着比他还委屈:“这些家属怎么能这样呢!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人,那天手术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为什么好事就是主任的功劳,坏事就是你来背黑锅,太不公平了!”

  他除了笑一笑,不知道做何反应,换作别人来说,这种情况下,有个人义无反顾的挺自己,那是一件挺让人感动的事情。

  但他真没什么感觉,事不关己一般,看来,他当真是很薄情淡漠。

  等他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在看到满室的冷清和厨房里的冷锅冷灶时,他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丝松动。

  他并不害怕被人非议,被人谩骂,甚至不在乎这种盛极而衰的自然规律,他害怕的是,那种他尝了近三十年,早已经不想再尝的孤独寂寞。

  人身体内分泌的激素真的很神奇,会让你的身体在不同的阶段产生不同的渴望,小时候,渴望亲情,渴望欢乐,到了成年之后,开始渴望异性,渴望爱情。

  他想找一个可以让他不这么孤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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