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生日_你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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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生日

  ......长大。

  沈别枝只知道,中国的法律规定,年满十八岁的公民,便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别枝惊鹊别枝来了没?我们都到啦。

  临时组的小群,有人在艾特沈别枝。

  “叮咚”刺耳提示音,将沈别枝从回忆里惊出,回到现实。

  前不久刚毕业,已经有过一次毕业聚会。今天班里人缘很好的一位男生举行生日趴,沈别枝不知自己为何会被邀请,毕竟在学校并无多少来往。

  她对对方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性格开朗的男生,男女生都吃得开。

  但她仍旧应邀。

  因为今天同样是她的生日,十八岁——长大这件事的法律象征。

  车子后座,她低头回消息:

  [马上到。

  聚会在男生家里举行,位于城南梵街别墅区,白墙黑瓦的中式建筑,院中橙红石榴花于墙沿探头探脑。

  穿过院落,大门打开,少年人的嬉闹扑面而来。

  “陈星宇,别枝来啦!”

  大厅里原本正打闹的同学,默契停下,促狭地朝聚会主角挤眉弄眼。

  被叫陈星宇的男生,就是今天生日趴的主角。短发蓬松微卷,脑袋上翘起一撮呆毛,深褐色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他面对沈别枝,挠一挠头发,笑得有些腼腆,真挚地望她:“沈别枝,欢迎你,很开心你能来。”

  沈别枝把礼物交给对方,笑:“祝你生日快乐。”

  她站在阳光底下,柔顺长发仿佛茸茸发光,笑起来像加了欧美电影里的少女滤镜。陈星宇看得直愣呆眼,一起的同伴“吁”声打趣。

  他忙咳几声,热情招呼她:“别枝快进,别见外啊,跟大家一起玩儿。”

  沈别枝看出他很紧张,耳朵跟脸颊都在发红,猴儿一样时不时挠头发。大概同病相怜,对他的少年心事,她一目了然。

  任由女同学亲热地挽住自己的手,带她去玩儿飞行棋。心里盘算,什么时机找合适的理由退场。

  刚坐下,对面的女同学就突然惊羡:“哇!别枝,这条裙子不是前段时间C家的秀款吗?”

  沈别枝所在学校,学生家庭非富即贵,尤其他们艺术班。

  她的同学们大多数,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一眼识真假的火眼金睛。

  沈别枝对上女孩子艳羡的眼神,眨眨眼笑:“但我觉得你身上这件更好看呢。”

  她有一双灵秀透亮的眼睛,看着人说话时,不管人话鬼话,都十分真诚。

  就差把“我说的是真话”写在脸上。

  “真的吗?”女同学欣喜自得,低头欣赏自己的裙子。

  沈别枝不动声色,盯着飞行棋发呆。

  这条裙子,是前段时间季夜鸣送她的礼物,她还清晰记得,自己收到裙子时的雀跃。

  这两年的生活,与她当初的想象截然相反,季夜鸣从未提过“还债”一事,反而给她转学,上贵族学校,继续学舞蹈。

  不像会强人所难的恶人,更像一位给她提供庇护的活菩萨,或者说负责体贴的哥哥。

  没错,就是像监护人一样的哥哥。

  后来从家里阿姨口中才知道,他真的那样年轻,她到季家,他不过才二十五岁。但叔叔已叫习惯,他也从不纠正,便一直这样称呼。

  对她极好,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好到差点让她忘记,自己是怎样来到季家。

  但今天满十八,仍旧没出息地跑了。

  因为她一直记着那句“小孩子”。

  出逃到这里,又矛盾地如坐针毡,想要快点回去,渴望他能陪自己过生日,期待他的礼物。

  陈星宇人缘好、朋友多,生日趴热闹极,一群少年青春快乐,身临其中不自觉轻松愉悦。如果忽略时不时打趣她的目光,想必会更放松。

  沈别枝压下不妙的预感,吃完饭,就想辞别回家,但聚会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她烦躁无奈,唯靠礼貌压着她待在这里。

  条形餐桌被保姆清理干净,蛋糕放上去,女同学们默契地簇拥着沈别枝到桌边坐下,男生们负责起哄架秧子。

  天色渐晚,沈别枝起身,准备去寻陈星宇。

  灯光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只余蛋糕上的昏暗烛火。

  “沈别枝!”

  聚会主人从暗中出现,怀中抱着束星星灯点缀的玫瑰花。

  沈别枝在心里扶额,恨不得找个地缝,就地遁走。

  “沈别枝,我喜欢你,从你刚转入我们班,就注意到你······”少年已至身前,笑得露出口白牙,像只傻里傻气的大金毛,诉说自己的暗恋经历。

  “哇哦!答应他!答应他!”

  一群人喊得起劲儿,好似笃于她定会答应对方。

  氛围烘托到这里,沈别枝却不合时宜地羡慕,羡慕他的少年肆意,了无顾忌地向心上人告白。

  少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伸手将玫瑰递过来。

  她没接,在怂闹嬉笑中鞠躬,坦然且礼貌:“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发展感情的打算。

  “不过,感谢你的欣赏。”

  同学们默契安静,面面厮觑,最尴尬的场面莫过于如此。

  从陈家出来,沈别枝坐于车上心绪不宁,脑子里全是刚刚少年告白的大方模样。

  被她拒绝,也只挠挠后脑袋,以笑致之,大方潇洒。

  把喜欢说出来,原来这么简单。

  车窗外夜景霓虹,路灯如团团暖色光晕飞逝,沈别枝白皙脸颊光影绰绰。

  她自我讥嘲,再简单,自己也不一定有机会做。或许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开始还债,还有什么可说。

  不过往好里想,那样也算得到他的人,不失为一种绝妙的苦中作乐。

  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半,白色巴洛克式建筑,冷光从排列的窗户泄出,将燥热的夏夜冲散。

  皎白裙角被风诱惑,不安寂l寞地轻扬。沈别枝像只翩翩蝴蝶路过大门外的茉莉花丛,顺手揪下朵重瓣白花,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

  一步一步,逐渐沉重。

  灵魂好似被分成两半,一半告诉她——这么早,他肯定还未回家;另一半幸灾乐祸——今天你成年,他正等着你呢。

  连带手里这朵可怜小白花,都不再漂亮清香,被她消极地随手丢弃。

  深棕庄重的大门打开。

  沈别枝深吸一口气,似按下开关的机械娃娃,脚步恢复轻盈,唇扬起,嘴角梨涡浅现。

  季家的大厅简洁明了,摆件不多,兀一抬头,她便瞧见了大厅右侧沙发上的男人。

  室内灯光如昼,男人身后,窗外夜色漆黑,衬得他脸庞清晰,斯文俊郎。他姿态放松,低垂眼看书,沈别枝远远看着,画面分明温暖馨和,双腿却如冻住一样挪动艰难。

  他在家

  她缓步往里走,平底的鞋子踩在柔软地毯上,声响其微。

  季夜鸣却应声抬头,漆黑深邃的眼看过来,若有若无地蕴含沉静与压力。

  越过宽敞大厅,沈别枝立在灯光下,微宫廷风的蕾丝长裙束得腰肢纤细,胸脯骄傲挺拔,绸缎质感的长发自然微卷。

  那双空灵清透的浅褐双眼,泄露出一点没遮掩干净的紧张,像偷跑出去约会却被家长撞见的青春期少女。

  季夜鸣抬起手,长指轻推鼻梁上银质的细边眼镜,目光从容且缓慢,将她浑身扫过。

  他合上书,温声开口:“回来了。”

  包包递给张姨,沈别枝面上若无其事,轻快地蹦蹦跳跳跑过去,叫他:“季叔叔,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季夜鸣走过来,以恰到好处的距离轻拍她的背,示意跟他去餐厅,语调略松散:“别枝倒回家晚,去哪玩儿了?”

  他已经收回,沈别枝感受到背上触感稍纵即逝。或许是臆想,隔着轻薄衣裙布料,自己好似碰到了那宽厚手掌的温热,心跳隐秘加速。

  她心不在焉回答:“同学家,他今天过生日。”

  故意没用“也”。

  希望他忘记今天是她成年的日子,但若他真忘记,又该伤心烦闷了。

  她忍不住地偷瞄男人的手,手掌宽大温暖,手背青筋勃发,被其握住,一定极有安全感。

  “哦?这么巧。”季夜鸣侧过头看她。

  侧颜挺拔流畅,显尽了女娲娘娘偏心十足。

  沈别枝与男人对视,心脏一下一下跳动。

  又听他斯文含笑:“今天也是你生日。”

  “嗯。”她下意识垂下卷翘眼睫,几秒后,又稍显俏皮地笑:“是很巧,收到邀请时,我都惊呆了。同学两年,居然不知道班里有人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他能记住自己生日,理所当然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但这也是她的成年日,风雨未定,着实开心不起来。

  “的确是难得的缘分。”季夜鸣闲庭信步,向身侧的陈尧点了点下巴。

  拇指慢条斯理地抚动左手上银质戒指,戒身雕刻了某种猛兽,栩栩如生,驯服地缠绕于修长指节。

  陈尧收到示意,进了厨房。

  男人神色未改分毫,沈别枝却敏锐地感知到,他周身的气压降低,眉间阴郁若隐若现。

  压迫感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向她伸出冰冷的触角

  “还有更惊讶的呢。”她泰然自若续上话题,表情懊恼头疼:“他居然向我表白,明明在学校都没怎么说过话,所以我拒绝了他。”

  相处两年,季夜鸣对她的大小事都会过问,有时候甚至会问她在学校发生了些什么。

  就算她不说,他也一定知道。

  但今天没向他报备,就跑去别人家。

  所以她不能隐瞒,更不能撒谎。尽管她并不想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炫耀其他男生给自己表白。

  同时,她清楚明白,他这种关切,并非男人对女人,更像控制欲极强的家长。

  或者说豢养小宠物。

  以前她养过一只猫,有奶便是娘,每次见它向自己好朋友撒娇要小鱼干,她脸上笑眯眯,其实心里十分不高兴。

  他足够温柔,却又高高在上。

  触不可及。

  走到餐桌旁,恰好陈尧推着蛋糕过来,轻放到桌面,依次摆好刀叉瓷盘。

  季夜鸣不喜甜,蛋糕只为她一人准备,小但精致。

  华丽甜美的洛可可风——奶油的花朵珠贝用于装饰,色彩粉调可爱,其中点缀几朵新鲜洁白的茉莉花。漂亮到令她舍不得用刀叉去破坏它,遗憾蛋糕不及时吃掉,久放就会坏掉。

  很明显,跟去年一样,是家里厨师根据季夜鸣的交代所做。

  她惊喜得双眼发亮:“哇!”

  成熟稳重的男人,置办年轻少女的东西,也从不出差错。

  任谁都抵抗不了被放在心上的魅力。

  季夜鸣闻声笑了,拉开一张座椅,把生日的花环戴到沈别枝头上。

  每年生日都是如此,戴的是茉莉花编织的花环,她不想深究茉莉花对他有什么意义,如同逃避他为何改掉自己的名字。

  男人抬起手,好似将沈别枝拥入怀中,清冽雅正的沉香木味道从身后涌来,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遏止住蠢蠢欲动的倚靠。温热的呼吸却不愿轻易放过她,紧跟花环落在头顶,发丝一样细细电流企图酥麻她的头皮。

  有力的大掌按在她肩上,季夜倾身夸奖:“好孩子。”

  耳边男人嗓音低沉而温柔,像罂l粟的种子,落入她敏感的神经,开出鲜艳而堕落的花。

  拒绝别人就是好孩子。

  沈别枝坐下,反骨成山地想。

  等他知道自己胆大妄为肖想他,不知还会不会觉得她是好孩子。

  她发现,自己竟在偷偷期待。

  男人绕过餐桌,坐到对面,她弯着眼朝他笑,回应他的夸奖。

  笑容发自内心。单方面的喜欢大概便是如此无理智,不管出于如何,只要是他的认可,就能令她雀跃许久。

  陈尧用打火机点蜡烛。

  季夜鸣目光扫过幽微烛火,语调关切,询问日常琐事般随口:“今天满多少岁?”

  终于过渡到这个问题,沈别枝放在腿上的手不安收紧,对上他漆黑的眼,紧张开口:“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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