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至第二百七十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突然发难
成人礼结束后，秀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万事屋的法人从原本的小弟换成了自己。
而千子也夫唱妇随，用自己的法人资格报审了一个私立幼儿园。
在日本，设立私立幼儿园的审批程序相当繁琐，必须要向政府部门提交许多材料。除了学校法人外，幼儿园所开设的课程、学校校舍的位置和平面图、校车的管理、资产和财务管理等都需要报审，通常来说全部完成约需两年时间。
考虑到日本官僚做事的速度，就算报审的人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就把一切都搞定，所以即便是千子找了人，这私立社区幼儿园要开起来恐怕也要一年多了。
“咱们得要去和政府、派遣公司、保育士协会还有私幼教协会的人谈谈，成立的时候不能短缺员工。”千子对秀则说。
秀则一边抄着千子的笔记，一边点头称是：“确实。”
到了秀则和千子这个地步，关系算是基本已经确认完毕，两人对话早已不带任何敬语，对外的时候也基本用“我们”代替了“我”，只差临门一脚，他们二人便可以用内子和外子彼此称呼。
有时候久世秀则会觉得很滑稽，自己和千子明明是两个还在学习的大二学生，可他们却已经要开始为日本未来的产业操心了，不过考虑到自己终究还是占便宜多于吃亏，说出去也会被人认为是矫情，所以就一直没有提过。
不管怎么说，马上他们就要面临分专业的门槛，在这点上东大并不会因为你是什么知名企业家就给你减分或者通融，最多在选修课上多给你点绩点。
和中、韩相同，日本的大学也是严进宽出，和欧美宽进严出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秀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学分，发现得益于自己先前疯狂选选修课的举动，大三和大四时他只要把必修课和实习的的学分拿到，自己就能稳稳妥妥地毕业，所以接下来他只要过了大二的学年考，基本就可以说是万事大吉。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阴沟翻船，所以加强了一阵子的学习。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他和千子的天赋差距了——她尽管社会活动也不比自己少，但千子几乎是稍微复习了一下，便在做往年试卷时得到了90分以上的高分，而秀则则是有些狼狈，好几科都是低分飞过。
“等我以后有了小孩子，希望他或者她能继承我的天赋，不要继承爸爸的。”千子对秀则开玩笑说。
尽管明知千子是在贬损自己，可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实在是让人生气不起来。
反正爹都是我！
因为要准备考试的原因，所以秀则对于新闻方面的关注也就相应少了一些，除了在高三毕业生联考的时候去象征性地加了下油，情人节时和千子到外面玩了一天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复习当中度过。
尽管秀则这边是风平浪静，但不管是他生意上的对手还是外界，其实都不那么的平静，只是秀则暂时注意不到而已。
因为千子突然说很想吃寿司，所以他们便去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手工寿司店，就是那种有旧式吧台，店主一边在你面前做寿司，一边会和你谈话的那种，旁边还开着小电视。
在秀则他们来之前，店内可谓是冷冷清清，所以店主一直在看电视。见他们二人推开帘布进门后，店主立刻关上了电视，开始专心做事。
点完了千子爱吃的虾寿司和鱼子寿司后，按照惯例，店主开始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我们在专注备考，有一阵子没看新闻了。”秀则问。
店主立刻表示，最近最大的新闻也无非就是日本财长中川照一的“醉酒门”事件。
“醉酒门啊”久世秀则对此稍微有些印象。
就在情人节时举办的G7各国财长峰会上，日本财务大臣中川照一在记者会上出现时，因为口齿不灵、昏昏欲睡、意识不清醒，还把其他人的问题抢过来回答的表现，被国内外记者们普遍认为是“喝醉了”，是为“醉酒门”。
而回国后，中川照一对记者们辩解说，他不是醉酒，只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当天服了两倍的感冒药，午餐会上他只品尝了一点点葡萄酒而已。
按照秀则本人的想法，这个说法还是比较正常的。就算中川照一平时再怎么喜欢杯中物，也不至于在那种重要的场合犯酒瘾，不过感冒药和酒这两样玩意似乎不怎么搭。
但日本国民却不管这个，反对派也不会管这个，再加上中川照一以前确实有过酗酒的前科，所以报纸媒体纷纷出动，将中川照一“醉酒”的说法定了性，几乎没有人为他说话，连自民党的媒体也没有。
前面说过，中川在日本政坛属于典型的右翼，不仅发表过诸多反华言论，比如要“修正慰安妇相关说法”、并且参拜靖国神厕等，同样也发表过反美相关言论，甚至还一度抨击美国向日本投下原子弹是“罪恶”，发表过“日本也应该拥有核武器”等言论。
像这样的右翼，不仅中韩烦，连美国人也烦，就是自民党内部也不得不为他的言论而擦屁股，紧急灭火。
所以当媒体全方位攻击此人的时候，除了一小撮死右翼在支持他外，压根没有人愿意挺他，而真正的右翼在日本也确实没什么发言权——毕竟右翼肯定反华，但反华的并不都是右翼。
就这样，中川照一不得不灰溜溜地辞了职，而此前力挺他上台的麻生政权也不得不再次背锅。
2月中旬的民调方面，麻生政权的支持率终于跌破了个位数，来到了9.7%，而这个支持率别说在日本政坛，在世界政坛历史上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要不然为什么后来麻生派就算势力再大，也不敢让麻生泰郎再站出来竞选了呢？若非如此，河也太郎恐怕压根就不会得到机会。
秀则还知道，几个月后这位中川先生便会蹊跷地死在自己家中。而他死后几年，老婆还会和其它有家室的议员搞不伦之恋，据文春炮的说法是和下属在办公室单独谈了二十多次的工作。
至于中川到底是怎么死的那真是众说纷纭，有的人认为就是很简单的酗酒过度，有人认为是他糟糕的表现让自民党想要清理门户，还有的人则认为他是在日本银行收购美国银行的过程中发挥了过于积极的作用，又发表过拥核、反美言论，所以被美国人搞死了。
虽然自民党下台不一定是好事，但对河也太郎本人来说只能说是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麻生派内部真的无人可用，河也太郎这么“年轻”，也不可能获得被推出去的机会。
再跟大佬几年，然后等苦尽甘来吧！秀则心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几年的日子过完，但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就是不打算让他如愿。
就在秀则忙着大二学年的结束备考时，小池学长打来了电话。
“久世会长，和我们毗邻而居的‘唐吉诃德’，突然以100円的价格推出了‘送货上门、简易家政服务’，而且挖走了几个我们的管理人员，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久世秀则着实吃了一惊。
新年后，万事屋因为前三家店生意都顺利进入了轨道，所以本着有效的盈利法要迅速复制的原理，万事屋又新开了两家店。如果要说脆弱的话，现在可能确实是万事屋最脆弱的时候。
他也顾不上什么备考了，匆忙走了出去：“怎么回事？和我详细讲讲。”
第二百六十七章组合拳
久世秀则有些纳闷，因为他想不到安田龙夫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万事屋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是勉强保本，因为摊子还没有铺开的原因，秀则预想中的后续，也就是“佐川宅急便代收点”和“农产品小卖部”都还没有施行，所以盈利点外人压根看不到。
要说仇的话，他也不记得自己和安田龙夫结过仇啊。大家出来无非是为了求财，有钱的话狗咬狗很正常，但没有钱赚的话，就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得往后推推。
100円一单的业务显然是赚不到钱的，秀则也并不认为唐吉诃德的运营成本能压到比自己更低。
唐吉诃德一向是以“最大化利用空间”、“购买工厂尾货”、“精简店员”为经营之道，除了在自创品牌方面还算是有点坚持外，其余的措施基本都是以降低成本为主，没有道理在人员雇佣上这么舍得投入。
“我得去看一看。”他对千子说：“这事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
千子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些踌躇。
“那样的话，秀则就准备不了最后的考试了吧？”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考试。”秀则表现得十分果断：“大不了就补考、重修，反正只要学分够就不会留级，实在不行的话退学也可以。”
幸亏选了好几门不用考期末考试的选修课，不然秀则现在肯定要累死。
“退学？”千子有些傻眼：“我的话倒是不要紧，但秀则的学历”
日本人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传统的，像比尔大门或者苹果乔那种退学去创业的人很少，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不过久世秀则倒不是那么在乎——左右不过是张文凭，该拿到手的知识和人脉拿到了，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还不一定会有那么糟，如果担心的话就帮我准备下考题吧。”他宽慰了千子一句便溜了出去。
到了唐吉诃德店旁，秀则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唐吉诃德推出的新业务并非和万事屋一样全包，而是在顾客购买了唐吉诃德的部分商品后，只要再加100円，唐吉诃德就负责将顾客购买的东西送货上门，并且安装、修理好。
比如顾客买了灯泡，店员就负责给对方装好灯泡；如果买了组合式的桌子、柜子，加一百円后店员也会负责上门给对方在家里安装；可以说唐吉诃德的新业务并不直接和万事屋对标，但却有很多的重合的地方。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万事屋倒也不用太上火，可问题是唐吉诃德居然从万事屋这里挖角，这可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见秀则来视察，万事屋的负责人立刻赶来，向秀则汇报了前因后果：
唐吉诃德的东西要说起来那是真便宜，很多像是零件或者扫除工具从唐吉诃德买，有时候甚至要比直接去厂家订货的价格还低。
所以万事屋的工作人员们在缺少修理的零件时，都会就进选隔壁去进货。甚至当员工平时想买点什么生活用品时，本着流浪汉时期留下的精打细算作风，他们也会选择唐吉诃德进行购物。
一来二去之下，两边的店员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交谈时流露一些信息出去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
有一次，唐吉诃德的一个店长过来串门，说是问万事屋在开展日常业务时，有没有什么商品是经常需要的，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清单，方便他们在进货时能更加有针对性，以免在万事屋需要的时候缺货。
唐吉诃德的进货模式是“分店长负责采购一半，总公司采购一半”，这样唐吉诃德才能保证每一处分店都能在当地取得相对的区域优势，所以各家门店的店长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店长过来问这些也算是分内之事。
因为是“合作伙伴”，所以万事屋的负责人便没有多想，把店内经常要用到的电器零件、清洗剂、工具等物品的数量整理了一下，交给了对方。
这么一来，唐吉诃德一方不仅利用万事屋交给他们的耗材资料进行了针对性的进货，也从这些进货项目上大致弄清楚了万事屋业务，最消耗耗材的部分被他们专门整理了出来。
等到万事屋开新店的时候，唐吉诃德便果断出手，推出了这项新业务——尽管100円一次的业务不足以弥补员工的出勤费，但考虑到所有的维修、安装、清洁耗材都是在唐吉诃德购买，唐吉诃德从整体上说并不亏。
而且更关键的是，唐吉诃德是一家将零售娱乐化的店铺，很多顾客来到店里后，哪怕他/她一开始并不想买东西，在店里逛几圈后手里也会抱上一大堆玩意。
只要顾客来到店里，并且说明了自己需要的业务后，唐吉诃德店员大可以以“去找货品”为由，让客人在店里待个几分钟，这期间顾客肯定会好奇地顺便在店里逛逛，说不定就会想要买些其它商品。
考虑到唐吉诃德现在是快速扩张期，为了打响口碑、吸引更多的顾客，此时推出这项业务还有一丝广告的意味。
除此之外，唐吉诃德还对万事屋的员工进行了挖角，很有几个网吧难民中找来的中层管理被挖了过去，这些人哪怕平时只是唯唯诺诺地做事，也对万事屋的日常工作和业务范围非常熟悉。
可以说，安田龙夫完全是看准了才走的这步棋——他们先是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弄清了万事屋运营的架构和成本控制，然后抓住万事屋扩张最需要资金的时期出手，挖角和推出相似业务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以图夺走万事屋的现金流。
唯一令秀则感到欣慰的是，在唐吉诃德挖角的这些人中甚至就连东大的前辈都有，但作为基层员工的流浪汉居然一个都没有离职的。
“真是非常抱歉，我已经把将耗材清单交给对方的肇事者找了过来，等您训话后立刻开除！”
说完，负责人低下头，鞠了一躬。
秀则摇摇头：“那倒大可不必，让那个人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勉励他两句，然后让他明天继续回去上班吧！”
“啊？”负责人有些惊讶：“您不追究他的责任吗？”
“他有什么责任？”秀则奇怪道：“他整理耗材数量有错吗？为了公司运营更加便利，给合作伙伴所需清单有错吗？还是说，和公司说实话有错？”
“这”
“别这样，如果今天我们处理了他，以后别人在犯错时就更不敢向公司汇报问题了，像这类的小问题还是让它及早浮出水面比较好。既然当初我们没有想到要保密的问题，那么做出‘和合作对手加强业务互动’这种判断本身并无责任。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就把罪责强加在下属身上，这样下面会离心离德的。”秀则说。
“是。”见秀则把话说重了，负责人只能点头称是。
因为万事屋是一家新公司，所以运营过程会出现问题完全在秀则的意料范围之内，只是他没有想到首先动手的居然是合作伙伴而已。
弄清了对手的动作后，秀则反而不怎么着急了。
虽然刚开两家店，账面上万事屋确实有些吃紧，但去年出手的大众股票现在都换成了美元，乖乖地躺在自己期货账户里，低仓位交易的话腾挪几个亿回来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资金上秀则并不担心。
万事屋的运营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出事，秀则之所以能维持起这个万事屋，靠的是从流浪汉扶助NPO再到基层员工的一条链，中层管理反而暂时没那么重要。
至于冲击那肯定是有的，尤其是那些需要耗材的业务项目受冲击最大。但由于万事屋最核心的用户是老年人，和喜欢逛唐吉诃德的年轻人、主妇群体之间有很大差距，所以基本盘暂时也还是稳的。
不过秀则很好奇安田龙夫到底在想什么。
他如此兴师动众，搞出了那么大的动作，甚至还得罪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唐吉诃德引流的话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就好像花钱请美女去高档商场血拼、开豪车兜风、去米其林餐厅消费一圈下来，到了爱情旅馆里时却只坚持了3分钟一样，完全没有必要，远不如六块钱的麻辣烫实在。
不过当秀则提出要和安田龙夫见面时，却得到了唐吉诃德相关方面“老板去外地考察了”这种搪塞的说法。
秀则可不相信在唐吉诃德扩张的期间，老板居然还敢大大咧咧地出行，这分明就是不想见自己。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就可以确认了：唐吉诃德的老板确实是针对万事屋来的。
可这到底为什么呢？
正想着，秀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老安田的。
“过来谈一谈吧！”他说。
久世秀则不敢怠慢，连忙前往基金会的总部，并在那里见到了安田伸晃。
刚见到他，安田伸晃便丢过来了一个重磅信息：
“我接到了一个投资集团的收购意向，说是要收购我们旗下的万事屋品牌以及公司，所有相关员工也会留任，出价是19亿円，你怎么看？”
秀则心说果然——对方怎么可能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做呢？
“不卖！”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二百六十八章唐吉诃德的行为逻辑
对秀则的表态，老安田丝毫不感到意外。
如果秀则选择此时出售那才见鬼，连锁店品牌就算要卖也不可能选择现在就卖。
只不过秀则毕竟是个年轻人，急功近利的毛病虽然暂时还看不到，但能不能沉住气却也是未可知的事。万一被自己那远房堂弟激怒了，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才会马上把秀则叫过来，以防他干蠢事，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唐吉诃德扩张那么快，到底打算要如何盈利。”久世秀则纳闷道：“他们的利润率并不高，吞并我们的业务只会增大他们管理成本，很难让他们盈利更多。”
安田伸晃见他表情平和，当下也就放了心。
“或许是因为管理成本不需要他们自己掏你最近很忙吧？很少关注业界动态了。来，看看这张报纸。”
秀则接过报纸一看，发现那是张地产新闻报纸。
“嗯？房价和地价居然反而有所上升？”秀则发现了什么：“从90年代开始地价不就一直在跌吗？”
“对，麻生内阁说是要降低‘财产赠予税’，顺带出台一项10万亿円的经济刺激计划，所以近期东京的地产价格都有所上涨。”老安田对着报纸指指点点：“而且未来几年跌的可能性都不大。”
秀则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说，房地产？”
“对，龙夫那家伙融资得来的钱，统统都用来买新地皮去了你们学经济学的，应该读过麦当劳初期扩张案例吧？来，坐下来说。”
秀则顺从地坐了下来：“怎么可能忘掉，经营学考试的必考内容。”
如果老安田不提金拱门，秀则可能还真的会陷入到迷惑当中，不过他这么一提，久世秀则终于想明白了安田龙夫的行为逻辑。
麦当劳虽然是由麦当劳兄弟创造的品牌，甚至连“只做汉堡”、“清洁服务”、“套餐思维”和“快速出货”的理念也是由麦当劳兄弟创造的，但金拱门最后之所以能经营起来，却是雷·克洛克的杰作。
在麦当劳兄弟寻求加盟商的过程中，他们渐渐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能控制加盟商的手段，加盟商总是会在经营一段时间后，自己擅自改动经营模式，把餐馆变成美国常见的那种汽车快餐店，即“脏乱差+啥都卖+搔首弄姿的大胸售货员”模式。
而加盟商的自作主张无疑是在破坏麦当劳的品牌形象，所以麦当劳兄弟在和那帮人闹掰之后，试着做了一段时间连锁店就又放弃了。
而雷·克洛克却不一样，他认为麦当劳兄弟的经营理念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美国当时最先进的快餐店也说不定，差的只是他们的扩张手法。麦当劳兄弟的手法实在是太老实本分，不够资本主义。
于是他和自己银行工作的哥们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加盟方式——以经营房地产的模式来经营麦当劳。
他们首先贷款，买下一块块事先看好的地皮，然后邀请一些不那么有钱、为了生活还在打拼的加盟商过来，告诉他们这店面的地皮归你们用，你们只要按照麦当劳的风格进行装修、经营，利润咱们商量着分。
这些加盟商都不怎么富裕，突然间被人告知你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店铺，这简直就和在梦中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卖货的模式人家都给你搞好了，不需要你操心，你需要做的只是认真干活赚钱就行，这看起来特别美好。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也就被麦当劳总公司控制住了，因为店铺的地产和房产都属于麦当劳公司，如果他们敢擅自改变经营模式，总公司立刻就要威胁收回房产，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总公司说的去做。
用这种方式，雷·克洛克控制了很多加盟商，然后越做越大，当麦当劳兄弟发现不对劲并且来找他谈判，想要收回加盟权时，雷露出了资本家特有的狰狞面孔。
270万美元！买下麦当劳品牌，外加每年1%的利润，不干的话，老子立刻带着这些店铺走人，改成其它连锁店模式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换个装修风格。
于是，老实人麦当劳兄弟两被逼无奈，只得和他签了协议。
但雷后来又耍了个花招，说是给他们那么多钱，外界会担心公司经营困难，所以要求不签协议，只做口头协议，麦当劳兄弟两个居然也答应了。而事实上，后来这1%的利润也从来没给过他们，因为协议没写纸上，他们就算想告都没有证据。
买下麦当劳之后，雷·克洛克立刻就开始大肆宣传，说自己才是麦当劳品牌的创立者，堂而皇之给自己脑袋冠上了“麦当劳之父”的美名，完成了一次金融资本对实体经济侵袭的经典案例，哪怕麦当劳的装修风格、经营理念和快速出货系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秀则突然明白安田龙夫要收购万事屋的行为逻辑了——一方面可以为唐吉诃德“小偷商店”的名声挽回一些社会形象，二来就是万事屋的员工和麦当劳的加盟商一样，都是挣扎于工作间求生的人，不会轻易脱离控制。
而遍布日本的7-11连锁便利店，其经营思维其实和麦当劳非常类似，在选择加盟商时也是倾向于选择这种“为生活在努力”的人们，这样他们才会用心去经营店铺，安田龙夫能想到这一层也并不意外。
在“拥有自己的店铺”这种诱惑前，恐怕就算这些流浪汉道德水平再高，也无法抑制住这种一步登天的冲动吧？
不过安田龙夫唯一失算的，大概就是久世秀则居然肯为每一个正式员工都购买保险，并且低估了万事屋员工在塑造企业文化方面的内聚力。
没办法，在日本随便问别人工资的行为非常不礼貌，所以他们就算平时和万事屋员工搭话再多，他们也不好去询问对方的待遇，就连秀则给员工发福利券的消息他们都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刚毕业的东大生们也不是吃干饭的，金拱门“将M商标做成第二个教堂十字架，让人在哪都能看到”的理念，也被这些学生照猫画虎地用在了万事屋上。每一间万事屋的顶上，都被装上了一具日式的‘漆甲’作为商标，并且以“守护家庭的武士”作为企业的形象在进行宣传。
而企业文化方面，万事屋的管理人员则是跑去了TESSEI取经，这家专门为新干线做清洁的公司以“7分钟清扫完整列新干线”的高效率管理而受到所有公司推崇。
因为JR铁道管理人员很多都是东大“学长”的原因，在现场观摩时，万事屋的后辈们受到了不少照顾，包括“服务认同”、“天使来信”、“基层创新”和“精致而有仪式感的着装、行为”，也被吸收了进来。
现在的流浪汉们早已穿上了统一的制服，被灌输的理念是“守护这个老龄化的日本”，日常吃喝用度不愁还有保险，自然不肯轻易跳出这个心理舒适圈。
还有一点没有摆明的原因就是，唐吉诃德“小偷商店（卖小偷销赃货）”的名声也让这些流浪汉们感到莫名的不爽——大概是因为当流浪汉时期经常被人怀疑当小偷的关系，他们自尊心在这种事上显得格外敏感。
所以唐吉诃德的挖角行为最终还是没能得逞，万事屋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主体框架依然在，只要流动资金不断，那他们维持经营总是没问题的。
当秀则和安田爷爷谈着话时，老安田又接了一个电话。
说了两句后，老安田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好家伙，居然想到通过中间人来压了龙夫这家伙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没有长进嘛！怎么样，秀则小子？现在他出价到25亿了哦？还说是最后通牒。”
“不卖。”秀则还是那句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秀则准备反击
千子看着秀则火急火燎地出门，又看着他心平气和地回来，重新抄起了笔记，心中要说没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
“解决了？”她试探着问。
“没有。”秀则手上的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
“问题不大，先放一段时间。”秀则语气轻松地说，“等放春假的时候就给他们一个好看！”
见秀则确实不像是在为此忧心忡忡的样子，千子也放宽了心。
“没事就好人家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安慰你一下呢，现在看来不用了。”她也拿起了书。
秀则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等等你本来打算怎么安慰？”
千子手指搓着太阳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嘛秀则前些日子提到的那个‘睡友’，我查了一下，发现你还真的不是在胡说八道耶，如果穿着睡衣的话，倒也不是”
秀则一拍大腿：“有件事忘了和千子说，那个安田龙夫居然通过中间人向我施了两次压，想要收购万事屋，店里资金也快见底了，我的压力简直山一样的大。”
千子呵呵直笑：“秀则装腔作势的样子太假了！”
“哎，我的压力真的很大啊！”秀则半真半假地说：“晚上躺在一起，望着窗外的星星说悄悄话，然后一起入眠不好吗？绝对能缓解很多压力。”
“不行。”千子坚决拒绝。
“为什么？”秀则一副仿佛天塌了的表情。
“因为人家晚上习惯裸睡的。”千子认真地对秀则说道。
空气顿时安静，秀则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咕嘟声全房间都听得到。
“啊嗯，这样对血液循环好。”秀则为了摆脱尴尬，只得没话找话。
“没错。”
说起来，和心会的网络水军部已经成立了很长时间，而他们的游戏工作室也渐渐地有了一些名气。
因为信守承诺、保密性强，而且他们从来只做熟客和转介绍的生意，所以尽管“加速世界组”没能顺应潮流成为最大的那几个，但却是圈内人中最有名的那个，而且也是最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
网络水军市场虽然不小，但天花板上限也就那么高，圈内人但凡是想要干点事，只要看风格基本就能猜出是谁做的。
有的日本水军专门做美食网站刷评，专注提高餐饮店评价。有的水军只做大公司生意，比如索尼或者动画制作商，还有的则干脆帮政客造势，或者收了外务省的钱，在他国网站上诋毁他国领导。
比如文在寅就曾经被日本政府有组织地黑过，结果网站后台查IP，发现这些IP最终地都在日本，有的还经过代理转接了一两次。
而知乎上但凡是不遗余力吹日本某地“投资价值”，而且ID是三个不明含义中文字或者5-7个纯英文构成的生僻单词，一句话说不到十几个字的，以十割13年网喷的经验判断，99%以上都是日本水军，这点小窍门看看就懂，估计这帮家伙用的都是自动ID生成器，有兴趣而又很闲的人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
而“加速世界”的工作范围也一目了然——政治上帮自民党议员造势，经济上帮经团联下属企业造势，媒体上偶尔转载一些读卖新闻、周刊文春的消息，瞄准的显然也是高端客户，只是却从来不接政府官方的单。
尽管和心会的小弟们只做了两年，但他们已经凭借着极其严密的组织和纪律、统一的对外渠道以及花样百出的手段变成了水军圈内独树一帜的存在。要不是他们做事还要脸，大家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美国CIA外围组织了。
尽管秀则并不打算马上出手对抗唐吉诃德，但有些准备工作也确实该先做一下。
二月底，大约林林总总有20多家网络水军工作室接到了“加速世界”的邀请，说是要搞一次联合策划。
真正优秀的网络推手虽然也写段子，但他们就算是写，也要迎合社会的“痛点”来写，这样才能获得观看者的共鸣，获取广泛的关注和支持。
像是“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这种，它之所以能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它发在了魔兽世界吧，更关键的是在零几年时，中国大街小巷的网吧里确实出现了很多网瘾少年。
这些网瘾少年们在网吧一玩就是几天，饿了累了就吃点便餐、快餐，喝点饮料继续玩，然后晚上就直接包夜，睡在网吧里。
由于这种现象当时已经引起了社会关注，而这个帖子又恰好迎合了当时社会的痛点，所以这个内容并不出彩的帖子才会引起了越来越多网民的跟帖讨论。
而“哥，咱家有钱了”这种段子，描写得就比十几年前精彩了很多，在如何勾起读者情绪方面更是今非昔比，段子手故意让主角充没心没肺，然后刻意描写家人，深深地刺痛了读贴人的共情心，这点做得比很多网文写手都要好。
而这个帖子所瞄准的，正是“年轻人结婚彩礼太高”、“结婚难”这个社会痛点，并且还暗暗把焦点戳向了男女对立，所以才能引起广大青年的关注。
同样，既然和心会这次瞄准的是唐吉诃德的年轻用户，那这次运营自然也需要去迎合日本年轻人的痛点才行。
而他们选取的突破点就是——“草食男”。
草食男这个词最初见于2006年的《日经business》杂志，编辑用这个词来形容面对恋爱时非常被动的男性，就仿佛他们没有“肉”欲一样，只能吃草，而被迫主动的女性就是“肉食女”。
2008年时，大阪府立大学教授森冈正博出版了《草食系男子恋爱学》一书，正式将这个词引入大众眼中，然后引起了媒体的纷纷转载，并于2009年时成为了流行词。
尽管当时笔者嘲笑了这一现象，但从刺猬猫近两年各种软饭硬吃、男性被一堆女性倒追的小说爆火就能看出，中国这边也快了——要不怎么说不能光摸着鹰酱过河，偶尔也要摸摸脚盆鸡呢。
如果秀则没有记错，日本的女性发飙也是在2010年——她们开始掀起了一股“阳刚风”的运动，要求男人像男人一点，甚至一度流行用古代武将铠甲的装束来武装男友，是为“武将热”。
既然迟早都要流行，那么提前下手蹭一波热度也可以吧？
刚好，我们铠甲万事屋都是非常man的男人呢！
第二百七十章水军出动
经过了一番煎熬后，大二的学年考也终于结束了。
只要合格，秀则便能如愿以偿地分到经济学专业去，只不过是否能分到日本产业经济研究院，那还要看他的成绩。
元桥教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风头后，向校方递交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和申请评议材料。
因为顶头上还有几个正教授在，所以他这个副教授暂时是升不上去的，但想要弄到自己的研究所和讲座恐怕还要审议个一段时间，所以秀则如果想要跟着这位导师的话，估计是镀不到金，也捞不到金的。
不过秀则也不在乎这些，他既不想成为东大第一学生，也不想守护东大的荣耀，能顺利毕业就算成功。
于是考完试后，他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元桥教授那里去交论文，把这阵子自己做的两个题目都交了，随后就回了家。
有仇不报非君子，虽然秀则自认心眼不算小，但如果面对挑衅不还击，那以后就会有很多人来向你挑衅，偶尔展示一下力量也是很有必要的。
秀则决定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是提高万事屋的产品知名度，另一方面则是给唐吉诃德添些麻烦，而前者则更加重要一些。
得到秀则的授意后，水军终于抛出了酝酿已久的宣传攻势。
说是酝酿已久，但实际上也就酝酿了十几天，但这在网络时代已经算是很奢侈了，水军们早已迫不及待。
为了体现真实，水军的第一发炮弹没有打在日本雅虎上，而是发在了日本最大的视频网站fc2的讨论区里。
日本的女人也是女人，所以她们排遣压力和娱乐的方式和各国间也没什么不同——剁手买买买、追剧、胡吃海塞，所以除了美食网和购物网外，女人最扎堆的地方就是视频网站，而fc2很适合用来发起这一话题。
顺便一说，fc2除了传统电视剧、电影等“表世界”外，还有所谓的“里世界”，也就是r18视频部分。在这里，女性向的R18视频非常火爆，MMP公司的女性向片子播放量最高的地方就是这里。
作为“合作对象”，fc2成人自然也对MMP公司照顾有加，并且很体贴地将女性向视频区搜索最多的词交给了MMP公司。
像是诸如“年上（年长男人）”、“新笔调试（童贞男破处）”、“和哥哥H”、“主妇出轨”、“按摩”和“搞基”，都常年高居搜索热词排行榜上，让MMP的艾薇片导演们也大开眼界——若非如此，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日本女性想看什么样的片子。
在木村拓哉新片的讨论区下面，水军发了一个帖子——
《老娘都送上门了还不推，这帮“草食男”我受够了！》
发帖人的人设被设定为一个职场女性，平时经常看木村拓哉演的日剧，经常会喊木村拓哉“老公”的那种，对公司一个小哥哥很有好感。
帖子的内容则是以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女人口吻所说的——
她主动邀请有好感的小哥哥去喝酒，并且佯装喝醉让对方送自己回家，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就是柳下惠，君子得过了分，把她放下，倒了水、盖上被子就走了，丝毫不管她故意走光的身体。
男人走后，她立刻前来发帖抱怨——如今的日本男人是不是已经都不行了？
为了这个帖子，水军可谓是思虑周祥。
在2009年的调查中，20-25岁年龄段中，日本女性饮酒率高达90.4%，首次超过男性的83.5%，而“日本职场女性压力大”的说法也开始不胫而走，所以水军们选择用酒吧来打开这个故事，一点也不令人感到违和。
这个发帖人的账号也是水军养了大约一两年的号，平时活动迹象也很多，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破绽。
发帖之后，水军们一拥而上，开始从各个角度阐述自己的观点，而且故意搞出很多争议性内容和敏感话题，为了体现真实，还用了一些“你是丑女吧”之类的人身攻击。
水贴本来就是这样，一定要吵起来才有话题性，没有这些东西，热度是起不来的。
不出所料，同样有感于草食男现象的观影女性们开始了自己的吐槽，有的人发表自己的观点，有的驳斥别人观点，有人纯吃瓜，还有的人歪楼。
炒热之后，水军便开始在雅虎、脸书、推特、livedoor之类的地方转载，力求多点开花，在所有社交平台留下这个话题的痕迹。
网站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热潮以及人为推动的痕迹，但他们却懒得管，毕竟他们员工的KPI想要完成也需要流量，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广告贴，所以就大方地放了过去。
于是在网络上，本已经就有所热度的草食男相关讨论再度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当然，如果仅仅是就此讨论，秀则他本人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于是在热度起来后，水军紧接着又开始了“武将热”的运营。
2009年初，红极一时的《天地人》开始上映，并且抓住了不少渴求“阳刚男”女人的眼球。
水军们利用了这一浪潮，先是倡导女性在结婚典礼上将新郎打扮成武将，以展现男子汉的英姿，随后便是推出一系列相关产品，并且邀请相关产业的人员一起加入。
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就已经不用秀则他们继续去推动了。像是制作手工刀剑、甲胄，还有婚庆公司这种，都只能算是小头。而制作战国系列游戏的光荣公司，还有《天地人》蹭热度这种事，水军们也是乐见其成。此外就是卖衣服的企业也适时地推出了武士风相关衣物，鼓励女孩买给自己的男友。
就连石川县那边的旅游社也适时地推出了战国文化之旅，和东京这边隐隐响应，毕竟加贺城在二战期间几乎没有遭受过美军轰炸，很多历史建筑都还保存着，在这方面天然有优势。
所谓水军造势就是这个意思，真正成功的水军从来不会强行以一己之力去推动热度，而是会仔细地去寻找这个社会的痛点，然后借力打力、滚雪球，最终将这股势头推向自己想要推向的地方。
与其说水军是造浪的机器，还不如说他们是雪山山顶上的登山者，对着堆积过厚的雪山大吼一声，然后看着积雪层崩溃，酿成雪崩。
而乘着这股浪潮，万事屋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收割期。
虽然去年的交流赛打得确实有些难看，但春秋笔法嘛，只需要把和心会打赢了的几场个人赛拿出来放一下，以点带面就行了。
而且《银魂》作为代言也帮了不小的忙：《银魂》前期的时代背景，其实就是美国黑船事件之后的日本，就连被灭族的旗袍团子头都被用来暗示风雨飘摇中的大清了，而所谓“天上人”和倒幕、攘夷志士等，这甚至已经不能算是暗示。
《除了万事屋外，真正穿上了武士盔甲去战斗的还有谁？》
果不其然，当和心会的干事们穿着一身日式铠甲和毛子们开片的摄像放出去后，日本网民顿时高潮了。
“这才是武士！”
“喂，就算是《银魂》粉，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出赛的居然还有长腿小姐姐耶！居然还会用钩镰！”
被万事屋所吸引了眼球的也不光是女性，同样还有那些慕名而来的大龄男童，毕竟刀光剑影说到底也还是属于男人的浪漫，相对于传统的日式道场而言，拳拳到肉的金属碰撞和打击感似乎更加“燃”一些。
见势头不错，万事屋当即向早已经看好的目黑区等几个地方伸出了触角，将新店铺开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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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礼结束后，秀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万事屋的法人从原本的小弟换成了自己。
而千子也夫唱妇随，用自己的法人资格报审了一个私立幼儿园。
在日本，设立私立幼儿园的审批程序相当繁琐，必须要向政府部门提交许多材料。除了学校法人外，幼儿园所开设的课程、学校校舍的位置和平面图、校车的管理、资产和财务管理等都需要报审，通常来说全部完成约需两年时间。
考虑到日本官僚做事的速度，就算报审的人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就把一切都搞定，所以即便是千子找了人，这私立社区幼儿园要开起来恐怕也要一年多了。
“咱们得要去和政府、派遣公司、保育士协会还有私幼教协会的人谈谈，成立的时候不能短缺员工。”千子对秀则说。
秀则一边抄着千子的笔记，一边点头称是：“确实。”
到了秀则和千子这个地步，关系算是基本已经确认完毕，两人对话早已不带任何敬语，对外的时候也基本用“我们”代替了“我”，只差临门一脚，他们二人便可以用内子和外子彼此称呼。
有时候久世秀则会觉得很滑稽，自己和千子明明是两个还在学习的大二学生，可他们却已经要开始为日本未来的产业操心了，不过考虑到自己终究还是占便宜多于吃亏，说出去也会被人认为是矫情，所以就一直没有提过。
不管怎么说，马上他们就要面临分专业的门槛，在这点上东大并不会因为你是什么知名企业家就给你减分或者通融，最多在选修课上多给你点绩点。
和中、韩相同，日本的大学也是严进宽出，和欧美宽进严出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秀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学分，发现得益于自己先前疯狂选选修课的举动，大三和大四时他只要把必修课和实习的的学分拿到，自己就能稳稳妥妥地毕业，所以接下来他只要过了大二的学年考，基本就可以说是万事大吉。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阴沟翻船，所以加强了一阵子的学习。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他和千子的天赋差距了——她尽管社会活动也不比自己少，但千子几乎是稍微复习了一下，便在做往年试卷时得到了90分以上的高分，而秀则则是有些狼狈，好几科都是低分飞过。
“等我以后有了小孩子，希望他或者她能继承我的天赋，不要继承爸爸的。”千子对秀则开玩笑说。
尽管明知千子是在贬损自己，可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实在是让人生气不起来。
反正爹都是我！
因为要准备考试的原因，所以秀则对于新闻方面的关注也就相应少了一些，除了在高三毕业生联考的时候去象征性地加了下油，情人节时和千子到外面玩了一天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复习当中度过。
尽管秀则这边是风平浪静，但不管是他生意上的对手还是外界，其实都不那么的平静，只是秀则暂时注意不到而已。
因为千子突然说很想吃寿司，所以他们便去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手工寿司店，就是那种有旧式吧台，店主一边在你面前做寿司，一边会和你谈话的那种，旁边还开着小电视。
在秀则他们来之前，店内可谓是冷冷清清，所以店主一直在看电视。见他们二人推开帘布进门后，店主立刻关上了电视，开始专心做事。
点完了千子爱吃的虾寿司和鱼子寿司后，按照惯例，店主开始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我们在专注备考，有一阵子没看新闻了。”秀则问。
店主立刻表示，最近最大的新闻也无非就是日本财长中川照一的“醉酒门”事件。
“醉酒门啊”久世秀则对此稍微有些印象。
就在情人节时举办的G7各国财长峰会上，日本财务大臣中川照一在记者会上出现时，因为口齿不灵、昏昏欲睡、意识不清醒，还把其他人的问题抢过来回答的表现，被国内外记者们普遍认为是“喝醉了”，是为“醉酒门”。
而回国后，中川照一对记者们辩解说，他不是醉酒，只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当天服了两倍的感冒药，午餐会上他只品尝了一点点葡萄酒而已。
按照秀则本人的想法，这个说法还是比较正常的。就算中川照一平时再怎么喜欢杯中物，也不至于在那种重要的场合犯酒瘾，不过感冒药和酒这两样玩意似乎不怎么搭。
但日本国民却不管这个，反对派也不会管这个，再加上中川照一以前确实有过酗酒的前科，所以报纸媒体纷纷出动，将中川照一“醉酒”的说法定了性，几乎没有人为他说话，连自民党的媒体也没有。
前面说过，中川在日本政坛属于典型的右翼，不仅发表过诸多反华言论，比如要“修正慰安妇相关说法”、并且参拜靖国神厕等，同样也发表过反美相关言论，甚至还一度抨击美国向日本投下原子弹是“罪恶”，发表过“日本也应该拥有核武器”等言论。
像这样的右翼，不仅中韩烦，连美国人也烦，就是自民党内部也不得不为他的言论而擦屁股，紧急灭火。
所以当媒体全方位攻击此人的时候，除了一小撮死右翼在支持他外，压根没有人愿意挺他，而真正的右翼在日本也确实没什么发言权——毕竟右翼肯定反华，但反华的并不都是右翼。
就这样，中川照一不得不灰溜溜地辞了职，而此前力挺他上台的麻生政权也不得不再次背锅。
2月中旬的民调方面，麻生政权的支持率终于跌破了个位数，来到了9.7%，而这个支持率别说在日本政坛，在世界政坛历史上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要不然为什么后来麻生派就算势力再大，也不敢让麻生泰郎再站出来竞选了呢？若非如此，河也太郎恐怕压根就不会得到机会。
秀则还知道，几个月后这位中川先生便会蹊跷地死在自己家中。而他死后几年，老婆还会和其它有家室的议员搞不伦之恋，据文春炮的说法是和下属在办公室单独谈了二十多次的工作。
至于中川到底是怎么死的那真是众说纷纭，有的人认为就是很简单的酗酒过度，有人认为是他糟糕的表现让自民党想要清理门户，还有的人则认为他是在日本银行收购美国银行的过程中发挥了过于积极的作用，又发表过拥核、反美言论，所以被美国人搞死了。
虽然自民党下台不一定是好事，但对河也太郎本人来说只能说是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麻生派内部真的无人可用，河也太郎这么“年轻”，也不可能获得被推出去的机会。
再跟大佬几年，然后等苦尽甘来吧！秀则心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几年的日子过完，但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就是不打算让他如愿。
就在秀则忙着大二学年的结束备考时，小池学长打来了电话。
“久世会长，和我们毗邻而居的‘唐吉诃德’，突然以100円的价格推出了‘送货上门、简易家政服务’，而且挖走了几个我们的管理人员，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久世秀则着实吃了一惊。
新年后，万事屋因为前三家店生意都顺利进入了轨道，所以本着有效的盈利法要迅速复制的原理，万事屋又新开了两家店。如果要说脆弱的话，现在可能确实是万事屋最脆弱的时候。
他也顾不上什么备考了，匆忙走了出去：“怎么回事？和我详细讲讲。”
第二百六十七章组合拳
久世秀则有些纳闷，因为他想不到安田龙夫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万事屋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是勉强保本，因为摊子还没有铺开的原因，秀则预想中的后续，也就是“佐川宅急便代收点”和“农产品小卖部”都还没有施行，所以盈利点外人压根看不到。
要说仇的话，他也不记得自己和安田龙夫结过仇啊。大家出来无非是为了求财，有钱的话狗咬狗很正常，但没有钱赚的话，就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得往后推推。
100円一单的业务显然是赚不到钱的，秀则也并不认为唐吉诃德的运营成本能压到比自己更低。
唐吉诃德一向是以“最大化利用空间”、“购买工厂尾货”、“精简店员”为经营之道，除了在自创品牌方面还算是有点坚持外，其余的措施基本都是以降低成本为主，没有道理在人员雇佣上这么舍得投入。
“我得去看一看。”他对千子说：“这事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
千子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些踌躇。
“那样的话，秀则就准备不了最后的考试了吧？”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考试。”秀则表现得十分果断：“大不了就补考、重修，反正只要学分够就不会留级，实在不行的话退学也可以。”
幸亏选了好几门不用考期末考试的选修课，不然秀则现在肯定要累死。
“退学？”千子有些傻眼：“我的话倒是不要紧，但秀则的学历”
日本人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传统的，像比尔大门或者苹果乔那种退学去创业的人很少，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不过久世秀则倒不是那么在乎——左右不过是张文凭，该拿到手的知识和人脉拿到了，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还不一定会有那么糟，如果担心的话就帮我准备下考题吧。”他宽慰了千子一句便溜了出去。
到了唐吉诃德店旁，秀则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唐吉诃德推出的新业务并非和万事屋一样全包，而是在顾客购买了唐吉诃德的部分商品后，只要再加100円，唐吉诃德就负责将顾客购买的东西送货上门，并且安装、修理好。
比如顾客买了灯泡，店员就负责给对方装好灯泡；如果买了组合式的桌子、柜子，加一百円后店员也会负责上门给对方在家里安装；可以说唐吉诃德的新业务并不直接和万事屋对标，但却有很多的重合的地方。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万事屋倒也不用太上火，可问题是唐吉诃德居然从万事屋这里挖角，这可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见秀则来视察，万事屋的负责人立刻赶来，向秀则汇报了前因后果：
唐吉诃德的东西要说起来那是真便宜，很多像是零件或者扫除工具从唐吉诃德买，有时候甚至要比直接去厂家订货的价格还低。
所以万事屋的工作人员们在缺少修理的零件时，都会就进选隔壁去进货。甚至当员工平时想买点什么生活用品时，本着流浪汉时期留下的精打细算作风，他们也会选择唐吉诃德进行购物。
一来二去之下，两边的店员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交谈时流露一些信息出去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
有一次，唐吉诃德的一个店长过来串门，说是问万事屋在开展日常业务时，有没有什么商品是经常需要的，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清单，方便他们在进货时能更加有针对性，以免在万事屋需要的时候缺货。
唐吉诃德的进货模式是“分店长负责采购一半，总公司采购一半”，这样唐吉诃德才能保证每一处分店都能在当地取得相对的区域优势，所以各家门店的店长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店长过来问这些也算是分内之事。
因为是“合作伙伴”，所以万事屋的负责人便没有多想，把店内经常要用到的电器零件、清洗剂、工具等物品的数量整理了一下，交给了对方。
这么一来，唐吉诃德一方不仅利用万事屋交给他们的耗材资料进行了针对性的进货，也从这些进货项目上大致弄清楚了万事屋业务，最消耗耗材的部分被他们专门整理了出来。
等到万事屋开新店的时候，唐吉诃德便果断出手，推出了这项新业务——尽管100円一次的业务不足以弥补员工的出勤费，但考虑到所有的维修、安装、清洁耗材都是在唐吉诃德购买，唐吉诃德从整体上说并不亏。
而且更关键的是，唐吉诃德是一家将零售娱乐化的店铺，很多顾客来到店里后，哪怕他/她一开始并不想买东西，在店里逛几圈后手里也会抱上一大堆玩意。
只要顾客来到店里，并且说明了自己需要的业务后，唐吉诃德店员大可以以“去找货品”为由，让客人在店里待个几分钟，这期间顾客肯定会好奇地顺便在店里逛逛，说不定就会想要买些其它商品。
考虑到唐吉诃德现在是快速扩张期，为了打响口碑、吸引更多的顾客，此时推出这项业务还有一丝广告的意味。
除此之外，唐吉诃德还对万事屋的员工进行了挖角，很有几个网吧难民中找来的中层管理被挖了过去，这些人哪怕平时只是唯唯诺诺地做事，也对万事屋的日常工作和业务范围非常熟悉。
可以说，安田龙夫完全是看准了才走的这步棋——他们先是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弄清了万事屋运营的架构和成本控制，然后抓住万事屋扩张最需要资金的时期出手，挖角和推出相似业务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以图夺走万事屋的现金流。
唯一令秀则感到欣慰的是，在唐吉诃德挖角的这些人中甚至就连东大的前辈都有，但作为基层员工的流浪汉居然一个都没有离职的。
“真是非常抱歉，我已经把将耗材清单交给对方的肇事者找了过来，等您训话后立刻开除！”
说完，负责人低下头，鞠了一躬。
秀则摇摇头：“那倒大可不必，让那个人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勉励他两句，然后让他明天继续回去上班吧！”
“啊？”负责人有些惊讶：“您不追究他的责任吗？”
“他有什么责任？”秀则奇怪道：“他整理耗材数量有错吗？为了公司运营更加便利，给合作伙伴所需清单有错吗？还是说，和公司说实话有错？”
“这”
“别这样，如果今天我们处理了他，以后别人在犯错时就更不敢向公司汇报问题了，像这类的小问题还是让它及早浮出水面比较好。既然当初我们没有想到要保密的问题，那么做出‘和合作对手加强业务互动’这种判断本身并无责任。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就把罪责强加在下属身上，这样下面会离心离德的。”秀则说。
“是。”见秀则把话说重了，负责人只能点头称是。
因为万事屋是一家新公司，所以运营过程会出现问题完全在秀则的意料范围之内，只是他没有想到首先动手的居然是合作伙伴而已。
弄清了对手的动作后，秀则反而不怎么着急了。
虽然刚开两家店，账面上万事屋确实有些吃紧，但去年出手的大众股票现在都换成了美元，乖乖地躺在自己期货账户里，低仓位交易的话腾挪几个亿回来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资金上秀则并不担心。
万事屋的运营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出事，秀则之所以能维持起这个万事屋，靠的是从流浪汉扶助NPO再到基层员工的一条链，中层管理反而暂时没那么重要。
至于冲击那肯定是有的，尤其是那些需要耗材的业务项目受冲击最大。但由于万事屋最核心的用户是老年人，和喜欢逛唐吉诃德的年轻人、主妇群体之间有很大差距，所以基本盘暂时也还是稳的。
不过秀则很好奇安田龙夫到底在想什么。
他如此兴师动众，搞出了那么大的动作，甚至还得罪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唐吉诃德引流的话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就好像花钱请美女去高档商场血拼、开豪车兜风、去米其林餐厅消费一圈下来，到了爱情旅馆里时却只坚持了3分钟一样，完全没有必要，远不如六块钱的麻辣烫实在。
不过当秀则提出要和安田龙夫见面时，却得到了唐吉诃德相关方面“老板去外地考察了”这种搪塞的说法。
秀则可不相信在唐吉诃德扩张的期间，老板居然还敢大大咧咧地出行，这分明就是不想见自己。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就可以确认了：唐吉诃德的老板确实是针对万事屋来的。
可这到底为什么呢？
正想着，秀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老安田的。
“过来谈一谈吧！”他说。
久世秀则不敢怠慢，连忙前往基金会的总部，并在那里见到了安田伸晃。
刚见到他，安田伸晃便丢过来了一个重磅信息：
“我接到了一个投资集团的收购意向，说是要收购我们旗下的万事屋品牌以及公司，所有相关员工也会留任，出价是19亿円，你怎么看？”
秀则心说果然——对方怎么可能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做呢？
“不卖！”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二百六十八章唐吉诃德的行为逻辑
对秀则的表态，老安田丝毫不感到意外。
如果秀则选择此时出售那才见鬼，连锁店品牌就算要卖也不可能选择现在就卖。
只不过秀则毕竟是个年轻人，急功近利的毛病虽然暂时还看不到，但能不能沉住气却也是未可知的事。万一被自己那远房堂弟激怒了，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才会马上把秀则叫过来，以防他干蠢事，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唐吉诃德扩张那么快，到底打算要如何盈利。”久世秀则纳闷道：“他们的利润率并不高，吞并我们的业务只会增大他们管理成本，很难让他们盈利更多。”
安田伸晃见他表情平和，当下也就放了心。
“或许是因为管理成本不需要他们自己掏你最近很忙吧？很少关注业界动态了。来，看看这张报纸。”
秀则接过报纸一看，发现那是张地产新闻报纸。
“嗯？房价和地价居然反而有所上升？”秀则发现了什么：“从90年代开始地价不就一直在跌吗？”
“对，麻生内阁说是要降低‘财产赠予税’，顺带出台一项10万亿円的经济刺激计划，所以近期东京的地产价格都有所上涨。”老安田对着报纸指指点点：“而且未来几年跌的可能性都不大。”
秀则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说，房地产？”
“对，龙夫那家伙融资得来的钱，统统都用来买新地皮去了你们学经济学的，应该读过麦当劳初期扩张案例吧？来，坐下来说。”
秀则顺从地坐了下来：“怎么可能忘掉，经营学考试的必考内容。”
如果老安田不提金拱门，秀则可能还真的会陷入到迷惑当中，不过他这么一提，久世秀则终于想明白了安田龙夫的行为逻辑。
麦当劳虽然是由麦当劳兄弟创造的品牌，甚至连“只做汉堡”、“清洁服务”、“套餐思维”和“快速出货”的理念也是由麦当劳兄弟创造的，但金拱门最后之所以能经营起来，却是雷·克洛克的杰作。
在麦当劳兄弟寻求加盟商的过程中，他们渐渐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能控制加盟商的手段，加盟商总是会在经营一段时间后，自己擅自改动经营模式，把餐馆变成美国常见的那种汽车快餐店，即“脏乱差+啥都卖+搔首弄姿的大胸售货员”模式。
而加盟商的自作主张无疑是在破坏麦当劳的品牌形象，所以麦当劳兄弟在和那帮人闹掰之后，试着做了一段时间连锁店就又放弃了。
而雷·克洛克却不一样，他认为麦当劳兄弟的经营理念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美国当时最先进的快餐店也说不定，差的只是他们的扩张手法。麦当劳兄弟的手法实在是太老实本分，不够资本主义。
于是他和自己银行工作的哥们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加盟方式——以经营房地产的模式来经营麦当劳。
他们首先贷款，买下一块块事先看好的地皮，然后邀请一些不那么有钱、为了生活还在打拼的加盟商过来，告诉他们这店面的地皮归你们用，你们只要按照麦当劳的风格进行装修、经营，利润咱们商量着分。
这些加盟商都不怎么富裕，突然间被人告知你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店铺，这简直就和在梦中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卖货的模式人家都给你搞好了，不需要你操心，你需要做的只是认真干活赚钱就行，这看起来特别美好。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也就被麦当劳总公司控制住了，因为店铺的地产和房产都属于麦当劳公司，如果他们敢擅自改变经营模式，总公司立刻就要威胁收回房产，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总公司说的去做。
用这种方式，雷·克洛克控制了很多加盟商，然后越做越大，当麦当劳兄弟发现不对劲并且来找他谈判，想要收回加盟权时，雷露出了资本家特有的狰狞面孔。
270万美元！买下麦当劳品牌，外加每年1%的利润，不干的话，老子立刻带着这些店铺走人，改成其它连锁店模式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换个装修风格。
于是，老实人麦当劳兄弟两被逼无奈，只得和他签了协议。
但雷后来又耍了个花招，说是给他们那么多钱，外界会担心公司经营困难，所以要求不签协议，只做口头协议，麦当劳兄弟两个居然也答应了。而事实上，后来这1%的利润也从来没给过他们，因为协议没写纸上，他们就算想告都没有证据。
买下麦当劳之后，雷·克洛克立刻就开始大肆宣传，说自己才是麦当劳品牌的创立者，堂而皇之给自己脑袋冠上了“麦当劳之父”的美名，完成了一次金融资本对实体经济侵袭的经典案例，哪怕麦当劳的装修风格、经营理念和快速出货系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秀则突然明白安田龙夫要收购万事屋的行为逻辑了——一方面可以为唐吉诃德“小偷商店”的名声挽回一些社会形象，二来就是万事屋的员工和麦当劳的加盟商一样，都是挣扎于工作间求生的人，不会轻易脱离控制。
而遍布日本的7-11连锁便利店，其经营思维其实和麦当劳非常类似，在选择加盟商时也是倾向于选择这种“为生活在努力”的人们，这样他们才会用心去经营店铺，安田龙夫能想到这一层也并不意外。
在“拥有自己的店铺”这种诱惑前，恐怕就算这些流浪汉道德水平再高，也无法抑制住这种一步登天的冲动吧？
不过安田龙夫唯一失算的，大概就是久世秀则居然肯为每一个正式员工都购买保险，并且低估了万事屋员工在塑造企业文化方面的内聚力。
没办法，在日本随便问别人工资的行为非常不礼貌，所以他们就算平时和万事屋员工搭话再多，他们也不好去询问对方的待遇，就连秀则给员工发福利券的消息他们都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刚毕业的东大生们也不是吃干饭的，金拱门“将M商标做成第二个教堂十字架，让人在哪都能看到”的理念，也被这些学生照猫画虎地用在了万事屋上。每一间万事屋的顶上，都被装上了一具日式的‘漆甲’作为商标，并且以“守护家庭的武士”作为企业的形象在进行宣传。
而企业文化方面，万事屋的管理人员则是跑去了TESSEI取经，这家专门为新干线做清洁的公司以“7分钟清扫完整列新干线”的高效率管理而受到所有公司推崇。
因为JR铁道管理人员很多都是东大“学长”的原因，在现场观摩时，万事屋的后辈们受到了不少照顾，包括“服务认同”、“天使来信”、“基层创新”和“精致而有仪式感的着装、行为”，也被吸收了进来。
现在的流浪汉们早已穿上了统一的制服，被灌输的理念是“守护这个老龄化的日本”，日常吃喝用度不愁还有保险，自然不肯轻易跳出这个心理舒适圈。
还有一点没有摆明的原因就是，唐吉诃德“小偷商店（卖小偷销赃货）”的名声也让这些流浪汉们感到莫名的不爽——大概是因为当流浪汉时期经常被人怀疑当小偷的关系，他们自尊心在这种事上显得格外敏感。
所以唐吉诃德的挖角行为最终还是没能得逞，万事屋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主体框架依然在，只要流动资金不断，那他们维持经营总是没问题的。
当秀则和安田爷爷谈着话时，老安田又接了一个电话。
说了两句后，老安田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好家伙，居然想到通过中间人来压了龙夫这家伙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没有长进嘛！怎么样，秀则小子？现在他出价到25亿了哦？还说是最后通牒。”
“不卖。”秀则还是那句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秀则准备反击
千子看着秀则火急火燎地出门，又看着他心平气和地回来，重新抄起了笔记，心中要说没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
“解决了？”她试探着问。
“没有。”秀则手上的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
“问题不大，先放一段时间。”秀则语气轻松地说，“等放春假的时候就给他们一个好看！”
见秀则确实不像是在为此忧心忡忡的样子，千子也放宽了心。
“没事就好人家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安慰你一下呢，现在看来不用了。”她也拿起了书。
秀则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等等你本来打算怎么安慰？”
千子手指搓着太阳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嘛秀则前些日子提到的那个‘睡友’，我查了一下，发现你还真的不是在胡说八道耶，如果穿着睡衣的话，倒也不是”
秀则一拍大腿：“有件事忘了和千子说，那个安田龙夫居然通过中间人向我施了两次压，想要收购万事屋，店里资金也快见底了，我的压力简直山一样的大。”
千子呵呵直笑：“秀则装腔作势的样子太假了！”
“哎，我的压力真的很大啊！”秀则半真半假地说：“晚上躺在一起，望着窗外的星星说悄悄话，然后一起入眠不好吗？绝对能缓解很多压力。”
“不行。”千子坚决拒绝。
“为什么？”秀则一副仿佛天塌了的表情。
“因为人家晚上习惯裸睡的。”千子认真地对秀则说道。
空气顿时安静，秀则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咕嘟声全房间都听得到。
“啊嗯，这样对血液循环好。”秀则为了摆脱尴尬，只得没话找话。
“没错。”
说起来，和心会的网络水军部已经成立了很长时间，而他们的游戏工作室也渐渐地有了一些名气。
因为信守承诺、保密性强，而且他们从来只做熟客和转介绍的生意，所以尽管“加速世界组”没能顺应潮流成为最大的那几个，但却是圈内人中最有名的那个，而且也是最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
网络水军市场虽然不小，但天花板上限也就那么高，圈内人但凡是想要干点事，只要看风格基本就能猜出是谁做的。
有的日本水军专门做美食网站刷评，专注提高餐饮店评价。有的水军只做大公司生意，比如索尼或者动画制作商，还有的则干脆帮政客造势，或者收了外务省的钱，在他国网站上诋毁他国领导。
比如文在寅就曾经被日本政府有组织地黑过，结果网站后台查IP，发现这些IP最终地都在日本，有的还经过代理转接了一两次。
而知乎上但凡是不遗余力吹日本某地“投资价值”，而且ID是三个不明含义中文字或者5-7个纯英文构成的生僻单词，一句话说不到十几个字的，以十割13年网喷的经验判断，99%以上都是日本水军，这点小窍门看看就懂，估计这帮家伙用的都是自动ID生成器，有兴趣而又很闲的人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
而“加速世界”的工作范围也一目了然——政治上帮自民党议员造势，经济上帮经团联下属企业造势，媒体上偶尔转载一些读卖新闻、周刊文春的消息，瞄准的显然也是高端客户，只是却从来不接政府官方的单。
尽管和心会的小弟们只做了两年，但他们已经凭借着极其严密的组织和纪律、统一的对外渠道以及花样百出的手段变成了水军圈内独树一帜的存在。要不是他们做事还要脸，大家简直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美国CIA外围组织了。
尽管秀则并不打算马上出手对抗唐吉诃德，但有些准备工作也确实该先做一下。
二月底，大约林林总总有20多家网络水军工作室接到了“加速世界”的邀请，说是要搞一次联合策划。
真正优秀的网络推手虽然也写段子，但他们就算是写，也要迎合社会的“痛点”来写，这样才能获得观看者的共鸣，获取广泛的关注和支持。
像是“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这种，它之所以能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它发在了魔兽世界吧，更关键的是在零几年时，中国大街小巷的网吧里确实出现了很多网瘾少年。
这些网瘾少年们在网吧一玩就是几天，饿了累了就吃点便餐、快餐，喝点饮料继续玩，然后晚上就直接包夜，睡在网吧里。
由于这种现象当时已经引起了社会关注，而这个帖子又恰好迎合了当时社会的痛点，所以这个内容并不出彩的帖子才会引起了越来越多网民的跟帖讨论。
而“哥，咱家有钱了”这种段子，描写得就比十几年前精彩了很多，在如何勾起读者情绪方面更是今非昔比，段子手故意让主角充没心没肺，然后刻意描写家人，深深地刺痛了读贴人的共情心，这点做得比很多网文写手都要好。
而这个帖子所瞄准的，正是“年轻人结婚彩礼太高”、“结婚难”这个社会痛点，并且还暗暗把焦点戳向了男女对立，所以才能引起广大青年的关注。
同样，既然和心会这次瞄准的是唐吉诃德的年轻用户，那这次运营自然也需要去迎合日本年轻人的痛点才行。
而他们选取的突破点就是——“草食男”。
草食男这个词最初见于2006年的《日经business》杂志，编辑用这个词来形容面对恋爱时非常被动的男性，就仿佛他们没有“肉”欲一样，只能吃草，而被迫主动的女性就是“肉食女”。
2008年时，大阪府立大学教授森冈正博出版了《草食系男子恋爱学》一书，正式将这个词引入大众眼中，然后引起了媒体的纷纷转载，并于2009年时成为了流行词。
尽管当时笔者嘲笑了这一现象，但从刺猬猫近两年各种软饭硬吃、男性被一堆女性倒追的小说爆火就能看出，中国这边也快了——要不怎么说不能光摸着鹰酱过河，偶尔也要摸摸脚盆鸡呢。
如果秀则没有记错，日本的女性发飙也是在2010年——她们开始掀起了一股“阳刚风”的运动，要求男人像男人一点，甚至一度流行用古代武将铠甲的装束来武装男友，是为“武将热”。
既然迟早都要流行，那么提前下手蹭一波热度也可以吧？
刚好，我们铠甲万事屋都是非常man的男人呢！
第二百七十章水军出动
经过了一番煎熬后，大二的学年考也终于结束了。
只要合格，秀则便能如愿以偿地分到经济学专业去，只不过是否能分到日本产业经济研究院，那还要看他的成绩。
元桥教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风头后，向校方递交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和申请评议材料。
因为顶头上还有几个正教授在，所以他这个副教授暂时是升不上去的，但想要弄到自己的研究所和讲座恐怕还要审议个一段时间，所以秀则如果想要跟着这位导师的话，估计是镀不到金，也捞不到金的。
不过秀则也不在乎这些，他既不想成为东大第一学生，也不想守护东大的荣耀，能顺利毕业就算成功。
于是考完试后，他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元桥教授那里去交论文，把这阵子自己做的两个题目都交了，随后就回了家。
有仇不报非君子，虽然秀则自认心眼不算小，但如果面对挑衅不还击，那以后就会有很多人来向你挑衅，偶尔展示一下力量也是很有必要的。
秀则决定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是提高万事屋的产品知名度，另一方面则是给唐吉诃德添些麻烦，而前者则更加重要一些。
得到秀则的授意后，水军终于抛出了酝酿已久的宣传攻势。
说是酝酿已久，但实际上也就酝酿了十几天，但这在网络时代已经算是很奢侈了，水军们早已迫不及待。
为了体现真实，水军的第一发炮弹没有打在日本雅虎上，而是发在了日本最大的视频网站fc2的讨论区里。
日本的女人也是女人，所以她们排遣压力和娱乐的方式和各国间也没什么不同——剁手买买买、追剧、胡吃海塞，所以除了美食网和购物网外，女人最扎堆的地方就是视频网站，而fc2很适合用来发起这一话题。
顺便一说，fc2除了传统电视剧、电影等“表世界”外，还有所谓的“里世界”，也就是r18视频部分。在这里，女性向的R18视频非常火爆，MMP公司的女性向片子播放量最高的地方就是这里。
作为“合作对象”，fc2成人自然也对MMP公司照顾有加，并且很体贴地将女性向视频区搜索最多的词交给了MMP公司。
像是诸如“年上（年长男人）”、“新笔调试（童贞男破处）”、“和哥哥H”、“主妇出轨”、“按摩”和“搞基”，都常年高居搜索热词排行榜上，让MMP的艾薇片导演们也大开眼界——若非如此，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日本女性想看什么样的片子。
在木村拓哉新片的讨论区下面，水军发了一个帖子——
《老娘都送上门了还不推，这帮“草食男”我受够了！》
发帖人的人设被设定为一个职场女性，平时经常看木村拓哉演的日剧，经常会喊木村拓哉“老公”的那种，对公司一个小哥哥很有好感。
帖子的内容则是以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女人口吻所说的——
她主动邀请有好感的小哥哥去喝酒，并且佯装喝醉让对方送自己回家，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就是柳下惠，君子得过了分，把她放下，倒了水、盖上被子就走了，丝毫不管她故意走光的身体。
男人走后，她立刻前来发帖抱怨——如今的日本男人是不是已经都不行了？
为了这个帖子，水军可谓是思虑周祥。
在2009年的调查中，20-25岁年龄段中，日本女性饮酒率高达90.4%，首次超过男性的83.5%，而“日本职场女性压力大”的说法也开始不胫而走，所以水军们选择用酒吧来打开这个故事，一点也不令人感到违和。
这个发帖人的账号也是水军养了大约一两年的号，平时活动迹象也很多，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破绽。
发帖之后，水军们一拥而上，开始从各个角度阐述自己的观点，而且故意搞出很多争议性内容和敏感话题，为了体现真实，还用了一些“你是丑女吧”之类的人身攻击。
水贴本来就是这样，一定要吵起来才有话题性，没有这些东西，热度是起不来的。
不出所料，同样有感于草食男现象的观影女性们开始了自己的吐槽，有的人发表自己的观点，有的驳斥别人观点，有人纯吃瓜，还有的人歪楼。
炒热之后，水军便开始在雅虎、脸书、推特、livedoor之类的地方转载，力求多点开花，在所有社交平台留下这个话题的痕迹。
网站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热潮以及人为推动的痕迹，但他们却懒得管，毕竟他们员工的KPI想要完成也需要流量，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广告贴，所以就大方地放了过去。
于是在网络上，本已经就有所热度的草食男相关讨论再度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当然，如果仅仅是就此讨论，秀则他本人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于是在热度起来后，水军紧接着又开始了“武将热”的运营。
2009年初，红极一时的《天地人》开始上映，并且抓住了不少渴求“阳刚男”女人的眼球。
水军们利用了这一浪潮，先是倡导女性在结婚典礼上将新郎打扮成武将，以展现男子汉的英姿，随后便是推出一系列相关产品，并且邀请相关产业的人员一起加入。
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就已经不用秀则他们继续去推动了。像是制作手工刀剑、甲胄，还有婚庆公司这种，都只能算是小头。而制作战国系列游戏的光荣公司，还有《天地人》蹭热度这种事，水军们也是乐见其成。此外就是卖衣服的企业也适时地推出了武士风相关衣物，鼓励女孩买给自己的男友。
就连石川县那边的旅游社也适时地推出了战国文化之旅，和东京这边隐隐响应，毕竟加贺城在二战期间几乎没有遭受过美军轰炸，很多历史建筑都还保存着，在这方面天然有优势。
所谓水军造势就是这个意思，真正成功的水军从来不会强行以一己之力去推动热度，而是会仔细地去寻找这个社会的痛点，然后借力打力、滚雪球，最终将这股势头推向自己想要推向的地方。
与其说水军是造浪的机器，还不如说他们是雪山山顶上的登山者，对着堆积过厚的雪山大吼一声，然后看着积雪层崩溃，酿成雪崩。
而乘着这股浪潮，万事屋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收割期。
虽然去年的交流赛打得确实有些难看，但春秋笔法嘛，只需要把和心会打赢了的几场个人赛拿出来放一下，以点带面就行了。
而且《银魂》作为代言也帮了不小的忙：《银魂》前期的时代背景，其实就是美国黑船事件之后的日本，就连被灭族的旗袍团子头都被用来暗示风雨飘摇中的大清了，而所谓“天上人”和倒幕、攘夷志士等，这甚至已经不能算是暗示。
《除了万事屋外，真正穿上了武士盔甲去战斗的还有谁？》
果不其然，当和心会的干事们穿着一身日式铠甲和毛子们开片的摄像放出去后，日本网民顿时高潮了。
“这才是武士！”
“喂，就算是《银魂》粉，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出赛的居然还有长腿小姐姐耶！居然还会用钩镰！”
被万事屋所吸引了眼球的也不光是女性，同样还有那些慕名而来的大龄男童，毕竟刀光剑影说到底也还是属于男人的浪漫，相对于传统的日式道场而言，拳拳到肉的金属碰撞和打击感似乎更加“燃”一些。
见势头不错，万事屋当即向早已经看好的目黑区等几个地方伸出了触角，将新店铺开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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