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第一百八十五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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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私房钱大危机

  和安田志清相同,秀则和千子此时在咖啡店里所商讨的,同样也是投资配比的事,只不过他们讨论的内容却不光是这些。

  “真是吓死我了,突然就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安田千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如果爸爸当时把我拦下来,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摊牌了啊”秀则感慨了一句:“稍微早了点,不过问题不大。”

  “什么问题不大。”千子眼睛睁得更大了:“现在可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万一我被禁足了怎么办?”

  “不至于吧?现在哪还有这么封建的人。”秀则宽慰着她:“而且不是有句话说吗?女儿的性格取决于父亲,千子这么可爱,伯父应该也是个好人才对。”

  千子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拿起了面前的杯子:

  “亏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不过问题也确实不大,我们现在资金又不依赖爸爸那边供给。”

  秀则瞟了一眼千子,看她那咕嘟咕嘟地吸着果汁的样子,也确实没有把这事太放心上。

  “但他要是真的发话的话,可能会有一部分人打退堂鼓。”秀则提醒:“那样的话,我就把自己小金库的钱先调来一部分好了,反正基金会也和我的计划有关。”

  “用不着嘿嘿,人家把爷爷叫过来当法人,不就是因为爸爸不敢动他吗?”千子得意地抬起了头:“而且只要拽进来的人足够多,他就不敢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人。”

  “原来还有这种算计在内!”秀则一副震惊的样子。

  “那是,请叫我算无遗策的千子”千子趾高气扬。

  不过她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等等,秀则还有小金库啊?你没有必要搞这个吧?”

  “就是从初中时代就一直存下来的零花钱,用它投资了几笔咦?你不是知道吗?连账户都是找你办的。当时我家还是暴力团,所以我自己办不了账户的。”秀则提醒。

  千子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让我帮忙办账户是因为那个!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才见了一面的同学就来找我求帮忙。”

  “不,其实当时是在找机会接近你。”秀则老老实实地回答:“只是想法办卡的话,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秀则倒真是诚实啊。”

  千子先是吐槽了一句,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等等秀则的那个贵宾卡,是我帮忙办的,所以当时的理财经理填的是我的名字,号码还是个吉利号,也就是说人家可以偷偷查看秀则的账户存款了!”

  秀则惊了:“喂,这么做是违法的吧?”

  “怎么会,理财经理偶尔确认一下用户的交易数据有没有异常,这是非常负责任的做法!”千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嘿嘿嘿让我来看看,秀则到底偷偷藏了多少私房钱!”

  “可恶啊,我要销户!”

  “来不及啦!”

  说笑归说笑,秀则可不认为她真的立刻就会那么干,再说现在他的钱也变成大众汽车的股票了。

  保时捷收购大众汽车股票的行动已经开始,股价也开始略有上扬

  不过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万一以后自己真的想藏私房钱了,该怎么藏呢?

  果然,只能当初老爹一样,将私房钱偷偷存在自家店铺的销售利润里了。

  但这没用吧?连老妈都能发现,千子应该也能才对。

  秀则就这样走起了神,连千子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如果不靠捐款的话,我们想要维持最高一年18%支出的话,就只能进行风险投资了啊,秀则知不知道什么项目喂,你在听吗?”

  “啊,在听。”秀则立刻回答:“不过这样真的好吗?风险投资?”

  其实他只听了后面一小段。

  “对啊,因为秀则你不像是那种会把钱老老实实放在账户里的人。”千子毫无所觉地继续说了下去:“拿到投资和捐款后,一部分要放银行存款当准备金,一部分要去买债券,一部分用来搞外汇,还有就是投资‘故乡税’店铺就算秀则有信心让店铺盈利,可还有不少缺口,除非降低管理费比例。”

  “不能降低管理费比例。”秀则毫不犹豫:“如果不是法律原因,我还想要提高这个比例。”

  “为什么啊?我们这是要做慈善啊,钱应该最大限度地用来接济才对。”千子不解。

  久世秀则深吸一口气:“千子。”

  “嗯?”

  “我个人认为——‘商业本身就是最大的慈善’,我们这个基金会,我是要把‘扶助流浪汉’变成一桩有利可图的生意来做的。”秀则郑重其事地说。

  “我们不是已经在这么做了吗?”千子不解。

  秀则摇头:“我说的不是光在运作资金上,慈善本身也要当成生意来做。你爷爷说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我在报告里没有挑明的话,他已经全看出来了,你可以去再问问安田伸晃先生。”

  “咦?爷爷有那么厉害吗?”千子小声咕哝了两句:“明明是个只会盯着人家老太太看的老色痞”

  “在这件事上,我们最好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哪怕我们做的确实是慈善。”

  不知为什么,久世秀则显得有些严肃。

  “如果千子希望自己当‘圣母’的话,那很简单,把钱买了食物、衣服,让流浪汉们洗几次热水澡,捐出去就好了。我们再找几家电视台和报纸来拍一下,保证全社会都找不出问题来。但如果真的要解决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是‘圣人’,而必须是小人,而且是想要从这行中赚到钱、甚至是压榨流浪汉的小人,至于名声什么的,我们一点都不能奢望。”

  安田千子有些发愣:“你这爷爷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我当时回答说也是要做慈善,但我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在做好事,对吗?”

  久世秀则沉默了一会:“以后千子会慢慢体会到的,你就当做这是律师相对于法律界一样的‘必要之恶’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启动

  不管千子最后带了多少疑问离去,秀则都不再打算改变自己的计划。

  商业这种东西,首先要有规则,其次才有人情的存在。本末倒置的结果,就是生活会给你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固然,慈善基金的运作模式,在2008年的日本依然不能算是太成熟,但在欧美却有很多可借鉴的地方。

  只是久世秀则不想用这套架构。

  任何一件事情,起步阶段的决策都会影响到其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天花板高度。

  改革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当一个公司做大后,你会发现想要改革的话,最大的阻力甚至不是来源于外部,而是内部。

  所以,从一开始就将公司大致的目标和架构规定好,很有必要。

  对于这些流浪汉到底该如何安置,秀则早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不过在计划实行第一步之前,他需要借着志愿者团体和流浪汉之间的互动,来对流浪汉的生态做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就算秀则的计划再恢弘,那也要先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回事不是么?

  随着2008年3月的年度决算危机到来,日本公司的破产潮终于来临,网吧难民、麦当劳难民还有公园流浪汉也开始见报和电视新闻,并且引起了社会讨论。

  不管是日本政府还是东京警视厅,都感受到了这种来自于社会的压力,此时任何能缓解这个压力的人或者团体,对他们来说都不啻为一大臂助。

  在这种情况下,千子的流浪汉扶助NPO和慈善基金会几乎是以光速得到了审批通过。

  毕竟法人是很有声誉的前银行家安田伸晃,加上还有神户物产公司下属的业务超市和TH集团下属的劳动派遣公司联名背书,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负责审批的官僚也不用担心被追责——而这点很重要。

  为了避免伤害到流浪汉的自尊心,NPO特地还使用了“日本无固定住所保障NPO”这个名字。

  这个NPO成立后,东京大学志愿者团队立刻进行了积极响应。

  红十字东京大学支部的部长宫岛雄介组织了一支约40人的学生团体,并且以此为骨干,从社会上招募志愿者。

  对东京大学志愿者们来说,反正都是要通过志愿活动课换学分,那么找一个有名的项目混,当然比在外面搞强。

  所以,当他们了解到这个NPO的法人和支援组织后,心理上已经有了一定倾向,再加上知道自己干的也不是什么重活,所以宫岛雄介招人的过程很是顺利。

  在秀则他们的组织下,NPO进行了第一次志愿活动——从业务超市、餐馆和便利店买来了快要过期的食品和常用非处方药,用醋、盐外加蒸煮等物理手段对食物进行处理后,分别在公园中心、地铁站、河边施舍给了那些用纸箱搭屋子的流浪汉们。

  流浪汉们一开始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还抱有一些警惕,毕竟日本还有一种名为“净化者”的组织存在,也就是一群以欺负流浪汉为乐趣,并且以勒索他们为数不多的钱财为目的而组成的不良少年团体。

  这些毫无同情心的孩子甚至还以为他们做的是“清除社会渣滓”的正义举动,顺便还能搞点零花钱——这就是为什么说社会达尔文主义者都欠被社会毒打一顿的原因。

  虽然流浪汉们依然抱有警惕,但能够得到一顿免费的热饭热菜多少还是令人心情愉快的,而那些药品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甚至比食物还要更加难得。

  看着流浪汉们狼吞虎咽吃着并不美味的食物,东大学子们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自私确实是人类的天性。

  资本主义的逻辑出发点便是人性自私论,这无可厚非,毕竟在社会主义国家,带着丑恶嘴脸喊自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家伙也大有人在,甚至还隐隐有引以为荣的趋势。

  但人的天性却又不仅仅只有自私一种,“共情”同样也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甚至可以说人之所以为人,可以成为社会性动物,靠的更多是后者而非前者。光是只有自私的人,那和野兽也无异。

  而社会主义的逻辑根基就是人的社会性,或者说是人性。固然没有兽性人就什么都没了,但没有人性,人也不足以被称为人。

  所以在目睹了流浪汉的凄惨现状,并且和他们交谈、听了他们的故事后,这些东大生哪怕一开始只是为了应付差事,此时也不能不为之有所触动。

  穷人之所以穷,真的只是因为“愚昧”和“懒惰”吗?有多少是因为环境、运气,还有社会风气造成的歧视?

  比如那边的老大爷,因为工伤和劳动合同的不完善,导致丧失工作能力而贫穷的,真的是因为不努力吗?

  还是说,因为孩子生有先天性脑瘫,又不肯放任孩子安乐死的父母,宁愿承受高昂医疗费也要维持孩子生命的,外人真的有资格用“让他死反而是对他好”这种话来说别人吗?

  不管怎么样,经过了思考后,东大学子们自然会得出属于他们自己的答案,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到底怎么选择,还要看他们自己。

  得知此事后,知名作家上野千鹤子就此发表了一篇社论,大意是盛赞东大的学子们尚未毕业,但已经开始回馈社会之类的,并且还公开呼吁说女性也要参与到社会福利的建设中来,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平等的尊重。

  实话说,久世秀则宁愿上野千鹤子不要给如此之高的评价。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基金会到最后肯定是要商业化运作起来,上来就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很不对。二来就是他也不想和社会上的任何公知发生牵连。

  在没有出名时,来做慈善的人目的都很单纯,秀则最希望能招揽到的也是这批人,但当这项慈善活动成为公众性的“节目”时,参与人恐怕就不再那么单纯了。

  虽说后者是迟早的事,但秀则也希望这一刻能晚一点来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

  在东大志愿者团体中,有一个人格外醒目。

  这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目光无神,行走举止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看着简直比那些流浪汉还要像流浪汉。

  秀则哪还能认不出他来——那不是小池学长还能是谁?

  自从去年借了钱去赌马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了。

  借了钱重新上阵后,小池扩大了自己所谓的样本池,但失去权重后的预测软件,正确率不仅没有上升,反而将他拖入了更加深不见底的地狱中。

  此时的他在债务的压力下早已红了眼,哪还有什么继续冷静思考的余地。平日里的高素养,还有各种概率学知识,在这种时候一律都没有了用途,充斥在他脑海里的只剩下了“一定要翻回本”的执念。

  于是,他又去借了。

  虽然说日本法律规定高利贷最高年息29.2%,但事实上高利贷从业者很容易绕过这项规定去,比如说明知故问的贷中贷,还有利用对方身份信息去套其它的第三方等等就不说了,像是裸贷什么的,都是日本当年玩剩下的东西。

  再加上送到矿区、建筑公司打黑工,贩卖器官、逼良为娼、到海上去钓金枪鱼等逼债手段,就连中国那些五花八门的影子银行,在日本同行如此手段面前,也要相形见绌。

  用《暗金丑岛君》中的话说就是“钱可以借给你,但你会下地狱的”。

  最终让小池学长停下来的,不是他的幡然悔悟,而是12月下旬时,赛马比赛结束了全年运营,进入了冬歇期。

  当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时,小池就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从各种意义上的。

  他并不是傻瓜,只是被冲昏了头而已。尘埃落定后,他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判断,只是这种判断他一直不敢去想而已。

  如果只是债款本身的话,那并不能算多,总额大概也就两千万不到,对东大毕业生来说差不多就是四年的薪资,但如果算上利滚利和贷中贷的话,那却足以让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债务中挣扎度过。

  在前来逼债的人面前,小池表现得很坦然,说是让自己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如果器官什么的可以变现,他也可以接受。

  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希望逼债公司不要去骚扰他的家人,或者说,不要让他的任何亲戚、同学知道此事。

  大概他还存了一丝希望,只要不暴露,他就依然还是亲戚们眼中那个前途无量的东大研究生吧?

  尽管这要求很可怜,但逼债公司可不会管那么多,他们要的只有回款率,小池的哀求反而让他们知道小池最在意的便是这个,逼得更紧了。

  要不是久世秀则终于想起来这码事,大概小池也会变成又一摊从高楼上拍下来的肉糜吧。

  秀则的条件决不能算苛刻——等他毕业后,每个月工资抽成五分之三,需要参加和心会组织的游行、志愿者等活动,和心会随时保留通知其亲属和起诉他的权利,利息不再追加,剩下的九千万円慢慢还就好,还个三四十年也就差不多了。饶是如此,小池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收入被抽走那么多,而且名誉也被极道所把持,未来三十年他只能节衣缩食,没有办法买房买车,没法结交女友、组建家庭,甚至连偶尔想吃一点水果可能都过于奢侈。

  这样的话,他人生的前景到底在哪里?他才24岁啊!

  久世秀则让小池加入志愿者团队,他也就浑浑噩噩地加入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不顶嘴和抱怨,除此外也再无任何要求,就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一般。

  为了体现NPO的人文色彩,千子认为NPO和流浪汉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接触,也就是要了解到对方的背景、致贫原因、当下境况和最迫切的诉求。

  这个活一开始秀则没有打算交给志愿者来干,而是让招募到的两个网吧难民来做。

  不过,当那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做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后,东京大学有几个志愿者看不下去了——他们接管了问询的工作,然后把过程编成了一个SOP(员工手册)一样的东西,那两名原社畜才仿佛突然找到了方向一般,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他们这样子,秀则心说那个“日本公司里99%的人只会按照手册办事”的传闻没准是真的。而东京大学的学生哪怕还没有毕业,从心态上便已经把自己摆在了那1%的领导者位置上。

  而这导致的结果,便是“顶流”和“下层”在办事主动性方面存在巨大差异。

  你要说那两个社畜真的不会做这种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当需要他们自己做主时,那种无所适从也不是假的。

  秀则轻轻叹了口气——阶级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东西,在日本更是如此,尤其是它已经和社会历史、风俗、秩序,甚至是和文化、价值观都绑在了一起时。

  将饭食和药物分配好后,秀则让和心会的卡车司机载着志愿者们来到了一家“吉野家”吃定食(份饭)。

  志愿者们白天时也只吃了一顿海苔饭团和炸鱼的标准午餐,到了晚上时他们也该饿了。

  但哪怕这顿便餐并不昂贵,可当志愿者们想起方才流浪汉们吃的东西后,他们还是提出了质疑——为什么NPO的财政会将预算用在这方面?难道不能自己做盒饭?

  被质疑后久世秀则也不生气,只是把质疑的人姓名记在了心里,然后耐心解释NPO暂时还没有开设做饭的这方面预算,而团体订购盒饭的优惠反而低一些,这才让学生们消停了下来。

  吃完饭后,当即便又有几人提出要回去拉同学来做此事,因为他们一天下来也只救助了几百名流浪汉,而按照报纸上的统计,东京今年各处出没的流浪汉足足有将近五千人,现在的人手显然不够。

  对此久世秀则当然是从善如流,立刻答应了下来——能够尽快将流浪汉们的身体状况、受教育背景和劳动技能等情况掌握下来,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第一百八十四章我能有什么坏心眼

  不管怎么说,小池都是学长,所以久世秀则最后还是开车把他送了回去。

  “怎么样?小池学长?你还不是最惨的吧?”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小池回答得瓮声瓮气:“没什么区别,我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的。”

  他本以为久世秀则会宽慰他两句,然后让他专心给和心会干活之类,但久世秀则却没有按他的套路走。

  “说得对,我如果不管学长的话,学长应该也在那里和他们一起住当然,也有可能趁着春假的时候,到三重县去捕龙虾,一次夜班下来也能拿不少钱。”

  见久世秀则完全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说,小池反而率先沉不住气。

  “你们到底想怎样?”他质问道。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秀则反问:“自始至终都是学长自己做的决定吧?我甚至连一句劝诱的话都没说耶!”

  小池无言以对,只得将头扭向另一边。

  秀则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是认命后,微微摇头。

  自己用的套路其实也没什么新奇的,澳门和拉斯维加斯那边,对新上门的客人都会免费赠予一些筹码,说是不用钱,输光了也没什么。

  “免费”是最甜蜜的毒药,很多经受不起小利的人都会选择下场玩玩,但只要玩过之后,再想要从赌桌前离开,那需要的意志力可就不是克制自己不进赌场那么简单了。

  很多手游、页游,说是免费,但推出一个又一个卖648的大长腿老婆时,又有多少人能忍住不去抽爆呢。

  赌马、赌球、赌卡,正是因为它们最初看上去都不像是赌博,所以反而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从而上瘾,还有最近流行的所谓盲盒,依然也是赌场当年玩剩下的东西,非常让人不注意就沉迷进去。

  “这样好了,小池学长。仔细想想,当初拿出了钱来诱惑你,似乎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所以,我想要给你一个机会。”秀则突然说道。小池缩了一下身子,显得很警惕:“什么机会?”

  他现在自觉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但听秀则这意思,他似乎还有转机?

  “其实,你的借款主要都是利息的压力,本金也就借了两千万不到,属于咬咬牙就能还上的范畴所以,我想要帮学长把利息问题解决掉。”秀则用一副轻松的样子。

  小池丰更警惕了——确实,如果能解决掉利息的话,那么稍微辛苦一点,工作个四五年的话,账也未必就还不上。

  只是他现在有点怕了这个“学弟”——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带到了沟里去,还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这显然不会是要做慈善的节奏。既然他现在愿意如此轻松地就放过自己,那只能说后面还有更深的坑在为他预备着。

  秀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好了,既然学长本来就应该在那里。那就请学长在春假期间,和那些流浪汉住到一起去吧。”

  “什么?”小池丰震惊道。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秀则纳闷:“春假好像是从3月10号放到4月1号吧?学长只需要和流浪汉住一起住个三周,几千万的利息就免了耶!本金可以慢慢还,五年还清就好。”

  “你会这么好心?”小池狐疑。

  “哎,学长这么说可就太伤人了,我又不是什么恶魔。”秀则做出一副苦恼状。

  只是因为夜幕渐渐降临的关系,小池估计也看不到他的面容,秀则的故作姿态只做给了空气看。

  “再说了,那可是三周啊,现在的东京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学长为什么会认为和流浪汉们一起住三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学长可以想好了再说。”秀则继续问。

  “你说的一起住,是指什么?我也要去弄个纸箱?还是说和他们一起吃东西、捡垃圾?”

  虽然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但小池还是决定履行这个约定。

  那可是七千万円的债务啊!去掉本金那也是五千万多一点的利息,有多少人可以在一个月内赚到五千万?哪怕为此稍微艰苦一些也是可以的,就算再苦,那也只是三周而已,怕什么?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这位小学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前面到底还有多少留给自己的坑。

  “放心。”秀则慢慢地说:“就是顾名思义,和他们去住在一起就行,没有那么多附加条件。学长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自己出去买东西、去餐馆、洗澡、到商场买东西,但唯一的要求就是晚上住到流浪汉们扎堆的地方去。”

  “我可以搭自己的帐篷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小池学长住纸板箱啊,那不就是谋杀吗?”秀则点头:“只要安顿下来后,把地址告诉我就行。”

  小池还是不放心:“哈,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我租房到期了,手上也没有什么现金,到外面住一段时间也好。啊,对了,也不要求和流浪汉们交流吧?实话说,我和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没事。只要晚上8点到早上6点那段时间住在那就行,学长哪怕白天去拉斯维加斯我也管不着。当然,晚上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派人过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学长的话,我恐怕会很伤脑筋的差点忘了问,学长还有钱吗?”

  “要限制我用钱吗?我还有二十多万呢。”小池又紧张了起来。

  “不限制。即便是公司,也不会扣除学长生活费。”

  小池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但随即疑问又涌上心头。

  “久世同学我不是怀疑你的信用,但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对你好像没什么好处吧?”他疑惑地问。

  路灯的光从车前窗照入车中,将久世秀则的脸上染了一层光晕,使他显得更加捉摸不透。

  “学长这么聪明的人,迟早会想明白的,我现在还是不说的比较好。”秀则淡淡地回道。

  这样的敷衍让小池心中更加没底,因为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久世秀则到底想要干什么。

  算了,管他呢,就当是有钱人的怪癖好了。小池心说。

  第一百八十五章朋友&争论

  对今年即将到来的3月决算危机而有所准备的,也不光是久世秀则,还有更加关心日本经济的一批人。

  一个颇为私密的小会议室内,三个人正襟危坐,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大概是因为等待的过程过于无聊,几个人随意地聊了聊最近的新闻,像是什么中国毒饺子事件的后续,还有因为天皇纪念日休盘而错过国际期货市场波动之类的东西,都被他们拿来说了一番。

  聊到半截时,三人当中看上去最年轻的中年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与谢野前辈,听说您前一阵子回了一趟东大?”他问。

  被叫到的人自然是与谢野信,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回了一趟母校的消息,被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听说了。

  对此,与谢野信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啊,当时正好比较闲,路过的时候想起去年棒球队居然拿了一次春季冠军,便回去看了下。”

  “哦?”三人中最年长的老人听完这话后,也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我不是棒球部的,但也知道我们学校的棒球部是大鱼腩,去年居然摆脱了宿命吗?”

  中年人也在笑:“是啊,所以当年我宁愿选折纸社。打棒球又累又拿不到成绩,我才不会去呢。”

  “哎,这是什么话?后辈们也是很努力的嘛!去年难得赢了一季,新进的捕手很厉害。”与谢野信立刻反驳。

  “哈哈,我们东大的人可不会在这种地方努力,中川君这种才是典型啊。”老人伸出手指,对着中年人指点道。

  中年人连忙摆手:“柳泽前辈太高看晚辈了,我可当不了这个典型,风气如此,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啊。”

  至此,聊天的三个人身份昭然若揭。

  柳泽博夫,日本前财政大臣,现任卫生部长,自民党,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

  与谢野信,日本未来的财政大臣,现任日本通商大臣,自民党,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

  还有最为年轻的中年人则是日本现任财政大臣,中川照一,自民党,同样也是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

  可以说,东京大学法学系的老中青几代一起,联手垄断了日本财政大臣之位。东京大学的“赤门阀”,恐怖如斯!

  柳泽和与谢野二人在早年从政时,就以学长和学弟的身份相互称呼,东大的后辈们上来后,他们立刻便会将其拉入到自己的小圈子里,平日里多加照顾。而后辈们也都很懂事,经常因为经济政策方面的问题来向他们请教,于是这个圈子越做越大。

  尽管三人政治倾向分列左、中、右三派,但不管他们在政见和经济政策上有多少分歧,私下的交情却一直都还不错——或者说,政治家的倾向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三人聊了一会天后,他们要等的人也终于到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三位久等了。”来人立刻告罪。

  “哪里,我们并没有等多久,正在聊天呢。”三人连忙起身。

  虽然来的人并非东大毕业,但三人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是个人就知道,来人可能才是自民党中现在最有权势的人——

  麻生泰郎,毕业于和日本皇室之间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日本学习院大学。

  今天几人要讨论的,依然还是迫在眉睫的经济问题。

  尽管台上的那个人依然是福田糠夫,但四人在聊天时却很少谈到他,仿佛他只是个摆设一样。

  “美国人依然还是不承认这是经济危机。”麻生泰郎撇撇嘴:“但这么说很没有意思,我们依然还是要自己解决问题,在这方面我想听听三位的高见。”

  三位东大法学系的高材生在彼此对视一眼后,却分别给出了不同的方案。

  由于中川最年轻,所以他先说了:

  “我建议先稳定汇率,日元不能再继续这么升值下去了。来自于美国的这场危机,对我们所产生的主要影响就在于出口上,如果再不采取强力手段干预的话,3月后会有更多的中小企业破产。除此之外,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并购一些美国的银行,为我们海外投资和出口扫清障碍。”

  “并购美国的银行?做得到吗?”麻生泰郎有些讶异。

  “没有问题的,而且我已经瞄上了几个目标。”中川显得很是自信。

  柳泽听完后,似乎是有些不太赞同的样子:

  “中川君在汇率方面的建议,也是我一开始想要说并且极力赞同的。但我反对并购美国银行。如果想要并购海外银行,那么就必须至少完成两个目的中的一个——要么在战略上和本国间有互补,要么就是有海外开拓的打算,想要解决这方面的成本。但这两项坦率说都不现实,哪怕放开银根也会是如此。”

  “为什么要放开银根?”与谢野信也开始摇头了:“经过这么多年看下来,我已经确信,单纯提高M2,对如今的日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不放开的话,我们的通胀率就提不上来,而且货币贬值也就无从谈起。”

  “说得就好像放开后就能提上来似的。”与谢野反驳道:“现在日本经济的问题在于供给侧,不管是想要提高出口还是消费,这都是急需优先解决的事。”

  “非常时行非常法,美国次贷危机已经波及了过来,我们的银行在柳泽前辈当年的努力下,已经平掉了大部分的呆账和坏账,从资金上说,想要收购美国银行绝无问题。”中川坚持己见。

  “那是因为银行把我们用来提高通胀的货币,都存进了他们的金库里当准备金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建议提高M2,没用,不管你发行多少货币,它们都只会在银行里。”柳泽也开始反驳了。

  “但是央行”

  “央行归我们控制,准备金率很低,但私营银行的准备金比率高的吓人。”柳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在回忆着什么:“比如我的老朋友安田伸晃就告诉过我一些东西”

  “说那些都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多年的努力,通胀率压根不可能提到2%。我们多年来一直超发货币,可日元依然还是在升值,我想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已经该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想再在这上面辩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与谢野信越发地不耐烦:“与其担心那些,我倒是建议由国家建立专项基金,对中小型企业进行扶持,及早进行供给侧的结构调整。我们的支柱电子产业,很有可能会在近几年陷入大衰退,不妨先趁我们资金还算充裕的时候及早做准备。”

  “电子产业?与谢野君有些危言耸听吧?”柳泽有些不以为然:“如果我们扶持中小企业,那么诸如索尼、松下、东芝之类的大公司,他们立刻就会提出抗议,并且在搬迁产业上进行威胁,我可不想再和他们打交道了。”

  “这个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论文中的话,倒也不全是危言耸听我们可以先从零件上入手,大企业不会为难自己的零件分供商。即便是将来大企业在这方面崩盘,我们也可以借着技术优势、行业标准和渠道优势,及早通过外贸,将我们的产业纳入国外的生产链中——论文中称其为‘工业服务业’。”

  “这不可能。”柳泽断然说道:“我们自己人就能做,干嘛去给别人打工?”

  眼见着三人的话题越飘越远,麻生泰郎也有些傻眼。

  “呃,三位我的意思是说,关于政府的预算”他小声道——

  M78星云

  2月只有28天,想要15万字半年奖的话,最后两天我得每天一万(悲鸣)

  反正是周末,我也不出去玩了,也不玩游戏了,也不看新闻、不翻墙去推特打嘴仗了,专心写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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