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_浅浅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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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浅浅很快就出院了。关博然飞去北京参加会议,尹泽来接她。

  “去看看妈妈吧。”浅浅靠在车子里看着冬雪挂在落尽了叶子的梧桐枝上,有一年多没有去母亲的墓地了,这些天静下来的时候常常会记起以前的事,在这样冷的冬天里,她一个人也会寂寞吧。

  车子在开往郊区墓园的路上行驶,尹泽沉默着,这不是他第一次去墓园,却是心情最沉重的一次。哪怕是母亲去逝时,浅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

  在这之前,他接到了童桐的电话。

  “尹泽,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也不会回头是不是?”电话另一端的童桐处在疯狂的边缘。

  “记得我警告过你要离徐慧远些,”尹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要再去骚扰浅浅,她不是你的敌人。和你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浅浅无关。”

  “尹泽……”童桐的声音嘶哑又凶狠:“浅浅不会爱上你的,她爱的守博然,你死心吧。戴家的财产早晚是姓关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我知道。”尹泽意外地竟没有发怒,他的声音平静从容:“桐桐,这样你心里是不是能好受些?我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你这个傻瓜……”童桐低声地哭泣起来。

  尹泽平静地挂断电话,满天飘落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化为了点点水珠。是的,失去浅浅他今生都不会再幸福。可就算认识到这一点,他依然无法不爱她。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当他将她关进漆黑的储藏室里时,他就注定要用一生的幸福来还给她……

  墓地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上山胆阶上有不规则的脚印。

  浅浅的外公生前一直想将女儿迁到自己的身爆可却一直没有机会。于是这个歌声曾经如水般纯净的女子终究是一个人睡在冰冷的荒山里。

  在浅浅的记忆里母亲是清透的女子,哪怕是在精神病院里,她也一直都是美丽的,只是被痛苦折磨光了她眼中的灵气,剩下的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墓碑的照片上,母亲永远保持着二十几岁的样子,浅浅几乎以为看到了自己,可不同的是照片上的眼睛里永远有着淡淡的哀愁,而不是镜子里自己那双坚定而平静的眼晴。

  石板路上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徐慧有些踉跄地从一排墓碑后走了出来。

  尹泽挡在浅浅身前静静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从盛气凌人到如此落泊似乎只用了一夜时间。她与戴东南之间除了金钱交易之外,终究还是投入了感情。

  “戴浅浅,我等你很久了。”徐慧笑,颜色鲜艳的衬衫凌乱地穿在她身上,衬着黑色的貂皮大衣和她苍白的脸,有种繁华过后的凄凉。

  她还是喜欢鲜艳的颜色,浅浅想。当年她陪父亲来参加母亲葬礼的时候,也是这样新鲜夺目。不过十几年光景,她却以另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我们走。”尹泽皱眉,这个女人失去了理智,只会伤害浅浅。

  “戴浅浅,你爸爸派人跟踪我,他不许我接近你,你猜是为什么?”徐慧声嘶力竭地喊着:“他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让我见你?!”

  浅浅的脚步一顿,可下一刻却被尹泽拥住向山下走去。

  “不要听,”他扶着她的肩膀:“这女人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浅浅茫然地走下台阶,可是身后却传来徐慧不依不饶的声音。

  “他杀了你妈妈,在医院里逼她从八楼上跳下去,只因为有人□了她!”徐慧疯狂地大笑起来:“戴东南的老婆被人□了……哈哈……所以得了精神病,结果被丈夫推下楼摔死了!戴浅浅,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有个禽兽爸爸!”

  突然之间眼前的白雪都变成了一片黑暗,浅浅仿佛被人浇了盆冷水又被放到极寒的地方,身体和心在瞬间都化成了冰。

  她慢慢转身看向徐慧,而后者的眼中却闪着复仇的光芒,她得意地笑着,漆皮的高跟鞋踢着花岗岩的墓碑,像个暴躁的孩子。

  “尹泽……她在说什么?”浅浅抓着尹泽黑色的外套,那根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仿佛要抓住手中唯一的希望,“她疯了,在撒谎,是不是?”她看向尹泽,深褐色的眼中是孩子般的无助。

  “是的,她疯了!”尹泽将浅浅紧紧揽进怀里:“我们回去。”

  雪花飘的越来越急,浅浅坐在车子里感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着,空调开到最大,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浅浅……”尹泽伸手拉起她紧紧攥住自己衣襟的手指,指甲已经将掌心刺出了血渍。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刺进去,他捉住她的手腕狠狠地道:“笨蛋!你要相信她的话杀了自己吗?她想报仇想的发疯,那些没有边际的话你怎么能相信?”

  “那我要相信谁呢?”听了这话,浅浅转过头看着尹泽,清而通透的深褐色眼睛看到他的眼眸深处:“那时候你比我大,还记得当年的事吧,那就告诉我一个真相。我也不想这样被自己的敌人纠缠,听一些没有根据的真相,你告诉我真相我就只相信你,说啊?告诉我!?”

  浅浅紧紧地看着他:“还记得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曾经整晚整晚地在储藏室里哭,我们就站在门外。不要说你不记得了,这些是为了什么?我记得那时候爸爸还不认识徐慧。”

  “浅浅……”尹泽有些挫败地看着她:“这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她只是和你爸爸闹了矛盾,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是啊,是别的原因……”浅浅的目光盯着散乱的雪花:“希望那些只是别的原因,希望是……”

  尹泽沉默地将浅浅抱在怀里,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那些往事必须成为过去,必须!

  浅浅回到集团上班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不过短短一周时间,东南集团似乎经历了一场戏剧性的浩劫,包括林达明在内的管理层都被重新洗牌,其中也有林殊。

  “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林殊看着关博然:“怎么样?要不要试着交换一下?”

  “林助理,你的新办公室在四楼行政一处,”关博然客气而疏远地道:“下次来我办公室之前请你先和艾琳预约。”

  林殊冷笑:“少拿这些来和我打官腔,我知道林达明下一步想干什么,你不好奇他栽了这么大跟头以后会怎样翻身吗?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而我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好吧,”关博然看着她:“我接受你的好意,请你在下次行政会议之前将这些内容形成报告交给沈若琳,她会处理好给我。”

  “关博然!你被爱情迷去了心窍!”林殊不甘地站起身大声道:“为了她你把广城岛的项目送给戴东南,可是你得到的是什么呢?那个老头子是不会同意你和他女儿在一起的,别以为你以前做的事我不清楚。成远集团倒闭的时候你就在李成远的手下,他勾结黑社会的事你如果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待你不薄,可是最后仍然被你送进了监狱。戴东南不是傻子,他手上龌龊的事儿只有比李成远更多,他怎么会不防你?”

  两年前,声名远扬的成远集团因为在与黑社会交易时被人做了手脚,同时又被揭露出商业犯罪的□,同时被黑白两道所不容,一夜之间倒闭。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时任成远副总的关博然。

  戴东南不是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用关博然也是看重他的手段过人,可与此同时,他也在时刻提防着,于是始终不肯放心将一切交给他。

  被林殊说到了关键,关博然面色依旧如常。

  “所以呢?你认为我会与你合作?”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依旧温文儒雅,只是无法化去他眼底的寒冰:“可惜我没有兴趣。林殊,我知道我只是你候选名单中的一个,后面还有谁我也不想问,不过我要劝你一句,你收手吧,林达明是你父亲,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你的话,想要报复他这个办法太愚蠢了。还有,收起你的算盘,离浅浅远一些,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林殊的脸色蓦地变苍白,怔怔地退后两步道:“关博然,我以为你足够聪明,不会放弃这个到手的好机会,可惜你也是个被爱情蒙蔽的傻瓜。林达明是我父亲不假,可是谁也没有他带给我的伤害深,我是他的女儿,却只能偷偷进到公司来上班,他从来没有管过我们母女的生死,如果不是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孩子,说不定我现在还在一个无名的小山村里,永不见天日。放弃今天这个机会你会后悔的,早晚都会!”

  林殊恨恨地看了一眼关博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被她狠狠地关上,发出的声音。

  关博然沉默地看着它,站起身来到窗前,阳光明媚而温柔,从高楼上下向看去,一片冬日雪后的残白。

  他不是圣人,成远的事已经无可挽回。那时的自己刚刚毕业,意气风发,事非分明,所以才会一气之下做出那样冲动的事。可是戴东南不是李成远,他也不想再做一次正义的化身。这个世界不止有黑白,还有黑与白交界的灰色地带。

  林殊……

  他看了看枝头的新雪,就像冬天过后春天终会到来,她也不过是冬日最后的寒冷而已。

  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粉白色身影走出了大厦,是他的浅浅。关博然闭上了眼睛,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他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雪后的空气清冷湿润,浅浅走出大厦抬头向上看去,阳光有些晃眼,而且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关博然办公室的,可每次她还是忍不住向上看去,就像长途跋涉的施行者需要一个信念来维持他们的勇气一样,他是她幸福的希望。

  中午银行的人很多,浅浅排队在柜台取了钱,又辗转来到医院的收款台,终于替周强的母亲交了住院费,这对母子已经在她的帮助下离开了小岛,住进了这家条件设施相对比较完善的精神病院。

  面对陌生的环境,小男孩显得很谨慎,却很认真地拉着妈妈的手安慰着她。

  浅浅跟在母子两个向后走向病房,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周强就像小时候的自己,既怕妈妈发病,又要装得坚强懂事。

  医生的初步诊断很乐观,早期的精神病患者治疗起来也相对容易些。浅浅将医生的话仔细解释给周强听,小男孩大大的黑眼睛中终于露出了希望,有些腼腆地拉着浅浅的衣角。

  安顿好了母子两个,浅浅有些疲惫,头脑中被一个大大的迷团占据着,徐慧疯狂的声音在大脑里回荡着。

  相信她,还是把她当成一个疯女人?浅浅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孽路,前面都是深深的悬崖。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女人迎面走来,手中拿着本子,一面走一面认真地记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遇到浅浅时,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突然道:“啊,我认识你。”

  浅浅一怔,看着她,倒是感觉很面熟,可并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出于对病人的尊重,于是便也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那女人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看浅浅,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啊,上次看见你的时候头发没这么漂亮,年纪也比现在大,难道……你去整容了?”

  听了这话,浅浅心中一动,脑中的疑问豁然开朗,于是忙拿起那女人胸前的病卡,却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杨秀。

  这个女人,居然是母亲当年住院时的室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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