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_[犬夜叉]蜘蛛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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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没有收下她手中的四魂之玉碎片。

  第一次示好就以失败告终,纱织并不觉得气馁。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阴刀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足以说明对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只要持之以恒,想必总有一天对方会被她的好意打动,然后她就可以……

  ……

  ……咳,打住。

  纱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心地环顾四周。周围的村民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刚刚心里在想什么,摆摊的忙着摆摊,砍价的忙着砍价,拖着木板车的牛悠闲地哞哞叫着,踢踢踏踏间扬起不少土路上的沙尘。

  “小纱织今天来得真早呢。”

  路边卖萝卜的老婆婆笑着和她打招呼。

  山脚下的村庄每隔一周都有集市,路过的商人会聚集到村子中心的水井边,村民也会将多余的农作物摆到路边贩卖。

  虽然条件简陋,能换到的物资和信息也十分有限,但小小的集市胜在氛围热闹,除却一年中祈祷风调雨顺的祭典,算是这个村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纱织在各个摊边挑挑拣拣,家里多出了一个人……不对,妖怪,自然需要添购不少东西,她从手艺最好的木匠那里买了一个结实精巧的木盆,又挑了一些日常生活和洗漱用具。

  她今天的运气比较好,逃离近畿地区战火的商人路过村庄,带了不少罕见的货物。她从那个商人的手中买了一套男性和服,布料的手感和花纹都不是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能见到的上等品,一下子就掏空了她前些天将妖怪的残骸卖给除妖师所得的报酬。

  由于平时存了不少钱,买完这些东西后,纱织手上还留了一些积蓄。

  她背起鼓鼓囊囊的包裹,经常聚集在水井边一起洗衣服的妇女们挤眉弄眼地笑话她:“小纱织这像是有家室的人了呀。”

  和尊贵的统治阶级不同,平民的婚丧嫁娶没有条条框框的各种束缚,也不需要进行正式的仪式,一对男女只需得到其他人的承认和祝福,便算是结为了夫妇。

  到了天气温暖的季节,村子里单身的男女还会进行联谊般的活动,所谓的联谊不外乎聚集在篝火边喝酒跳舞,如果看对眼了就拉着人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滚——以下的画面不可描述。

  那种幕天席地的快活,这个时代的人们认为是相当自然的事。

  没能拗过村妇们热情的邀请,纱织以前也参加过这种简单质朴的联谊,和燃烧的篝火对坐到天明,纯粹当做是看了一晚上的银河。

  是的,银河。这个时代的夜空没有工业污染,虽然没有网络也没有厕所,想洗个热水澡得千里迢迢去河里打水,营养不均衡一不小心就会罹患各种疾病,但唯有夜晚,苍穹被星辰的光芒照耀得煜煜生辉,灿烂绵延的银河是她上一辈子从未见过的壮阔景色。

  战国时代的生活如果不是十分单调就是分外惊险。她每天起床,洗漱,出门打猎,遇到心怀不轨的妖怪就将其暴揍一顿,遇到拦路的盗贼也将其暴揍一顿,天黑了就回家睡觉,到了村里集市开张的时间就下山换取物资,日子就像精准重复的钟摆,她每日出门和回家后看到的景色都不会改变分毫。

  纱织背着包裹,轻快的心情在胸腔里膨胀,她挑了最近的一条小路,在熟悉的林间无视障碍物快速穿行,快快地跳过横断的树干,滑下青苔斑斑的岩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翠竹摇曳的山坡。

  见到徘徊在篱笆外的巨大阴影,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从捡到光泽奇怪的玉石碎片后,这座山里的妖怪骤然变多了。

  “……碎片!”小山般的长毛蜘蛛张开螯牙,从腹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把四魂之玉的碎片交出来!!”

  纱织将包裹往草丛里一扔,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巨型的蜘蛛妖果然追了过来,轰隆隆的动静如同雷鸣,经过的地方压垮了一片竹林。

  恶臭的罡风袭来,纱织脚下一蹬,飞身跳到竹子上,黏稠的白色蛛丝飞溅到她原来立足的地方,令人牙酸的声音嗤嗤响起,坚硬的地面瞬间被腐蚀得凹陷下去,裹着毒液的土块泛起诡异的泡沫。

  “别想跑!”

  复数的声音齐齐怒吼,巨型蛛妖的数只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覆盖着长长毛发的八只腿往前一跃,锋利的毒牙瞬间就撕碎了她落脚的翠竹。

  尘土飞扬,碎石和竹节四溅,纱织翻身跃到空中,抽出腰间的长刀,在那只蛛妖抬首的瞬间,一刀落下切断了它的触肢和毒牙。

  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长空,长毛蜘蛛妖吃痛地支起前半身,纱织落回地面,手里的刀锋方向一转,自下而上刺入蜘蛛妖的下颌,顺着它的腹腔骤然一划,仿佛给龙虾剥壳一般,纵向斩开了坚硬甲壳下的身躯。

  在巨大的尸骸砸下来之前,纱织赶紧往旁边一滚。

  谁知此刻变化陡生,那只蜘蛛妖裂开的身躯里忽然射出无数黏稠的蛛丝,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纱织一时来不及躲避,被厚重的蜘蛛丝盖了个正着,恶臭的毒液黏糊糊地淋了一脸。

  脚下的地面散发出腐蚀的声音,变色的泥土软下去,被蜘蛛妖的毒液溅到的地方几乎是立刻便寸草不生,幸好不是在她屋前爆体而亡,不然的话那还得了,不要说是篱笆了,屋顶都得直接报废。

  纱织收刀回鞘,抹了一把脸上还在往下滴的毒液,那个味道十分酸爽,好像她在酸菜坛子里泡了五十年然后又被扔进了粪坑里。

  ……结果还是大意了,明明之前都那么小心地避开了毒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在战斗前将包裹扔到了屋子附近的草丛里。

  纱织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巨型蜘蛛咬的尸体摆在这,对于其他的妖怪来说是一种再直白不过的威胁之意,屋子里的人应该暂时不用担心会受到二次袭击,她还是可以先去河边洗一下衣服的。

  想到留在屋子里的人可能会有多害怕,纱织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早知道她就不在集市东挑西选地耽搁那么多时间了,纱织在心里谴责自己,战国时代有多危险,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伤患一个人待着——虽然这个伤患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但他的脸长得好看啊。

  在河边洗了个战斗澡,纱织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阴刀——”她唰的一声拉开木门,和表情莫名有些诡异的男人对上视线,“你没事吧?”

  屋内的摆设保持着她离开前的模样,置物箱、柜子、储水的水缸,但坐在围炉边等她回来的人是不一样的。阴刀披着她冬天穿的外衣,脸色和昨天一样苍白,斜斜的日光从窗口落进来,男人安静的神情在白昼的光线里有一种不同于夜晚的美丽,氤氲着玉石般温润的光芒。

  他仔仔细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似乎没有受伤。”

  纱织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连忙摆手:“我早就习惯了,那种级别的妖怪还伤不到我。”

  阴刀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吗。”

  他以赞美般的语气说:“纱织小姐十分强大,简直没有任何弱点。”

  奇异的温度一下子冲上肺腑脸颊,纱织扶住腰间的刀鞘,好像希望冰凉的刀鞘能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

  “……唔,还好啦。”她含糊道,“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对我不起作用,但我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的,熟能生巧而已。”

  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为了回避那会使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的目光,纱织抽出刀,刀尖按在食指的指腹上,轻轻一划。

  “你看——”

  殷红的血珠渗出来,沿着指肚的弧度滴落在地。

  “被刀划伤了我也会流血。”

  纱织伸出手,向对方示意,流血的手指却被温厚的掌心捉住,阴刀轻蹙眉心,眼中的神情仿佛含着对她的担忧:“万万不可,纱织小姐,请不要这样随意伤害自己。”

  奇怪的温度沿着皮肤相触的地方窜了上来,心脏好像陡然停跳了一瞬,纱织抬起头,发现两人此刻离得特别近。

  冷静,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对美人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来。

  但是……呜呜呜,他的头发看起来好软好漂亮啊,睫毛也好长,皮肤也好光滑,还有喉结和锁骨,就连不是特别魁梧但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紧实的胸膛,也好想让人摸摸看……

  不行,纱织!她猛地闭上眼睛,自然而然地错过了阴刀眼底的神色。

  “纱织小姐的佩刀,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就是让她脱衣服也没关系的……啊,不是。

  纱织睁开眼睛,将腰间的长刀取下来。

  阴刀作为人见城的少主,自小接受武家的训练,对武丨士刀会感兴趣自然合情合理。

  坐在围炉边,男人将刀具置在膝头,轻轻推刀出鞘。刚刚斩杀过妖怪的刀锋映出男人英俊秀雅的眉眼,除了看起来比寻常的刀更加锋利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对着日光,男人抚着刀身,仔仔细细地将她的刀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

  “……是一把好刀。”阴刀淡淡地说着,合上刀鞘。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纱织接过刀,阴刀再次抬眼看过来时,身上那种冷淡沉郁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回来。”

  她终于想起自己先前干什么去了,赶忙将包裹拿进屋里在围炉边摊开。

  “这个以后是你的洗脸盆,洗手盆,毛巾,手帕,牙刷,梳子,啊,对了,还有这件衣服。”纱织兴奋地抖开质地柔软的和服,浅紫的布料像皐月盛开的紫藤花一样漂亮优雅,但又不会过分艳丽夸张,在日光中流动着柔和的色彩,“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谢谢。”

  在集市里忙活了一个早晨的疲惫好像刹那间都蒸发不见了,变成了某种软乎乎的,似乎叫做满足的情绪。

  原来如此,纱织在心里感慨,这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感吗。

  纱织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捧到阴刀怀里,煞有其事地道:“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别看我这样,这些年实际上还是存了不少钱的。”

  她忽然豪情万丈起来,话也一下子变多了。

  对面的人没有打断她,作为一只妖怪,真的是十分有素养了。

  纱织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四魂之玉的碎片:“之前忘了和你说,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招妖怪喜欢。抱歉,今天的那只蜘蛛妖可能就是被这个碎片吸引过来的。”

  她看人家喜欢,脑子一热就想送给人家,完全忘了潜在的隐患。

  诶,话说回来,对方会喜欢这个碎片,也是因为是妖怪的原因吗?

  就像猫薄荷之于猫一样,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碎片,对于妖怪来说就像妖薄荷一样吗?

  “这不是纱织小姐的错。”阴刀安慰她,语气十分真诚。

  随即,他话题一转:

  “既然此物如此危险,纱织小姐为什么还会带在身边呢?”

  “这个啊,说起来原本是想要卖掉换钱的。”纱织老老实实地坦白,“但后来发现它会说话,就暂且留下来了。”

  “……”

  阴刀沉默了一瞬:“会说话?”

  他表情微凝,嗓音似乎低沉下来:“纱织小姐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

  “能啊,但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整天让人许愿许愿的。”纱织不以为意。

  “……那么,为什么不许愿呢?”阴刀的声音轻若呓语。

  纱织看他一眼,忽然严肃地按住他的肩膀:“你听我说。”

  “这种东西一看就是江湖骗术,你千万不要上当。许愿?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说了,凡事都讲究等价交换,你想想看啊,这个什么四魂之玉的,帮我实现愿望,对它能有什么好处?一听就不对劲。”

  “……”

  阴刀许久都没有出声。

  “……等价交换?”

  纱织:“是的,这叫做炼金术的原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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