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当年的凶手_我是一个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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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当年的凶手

  屋中,与柳括相谈许久,吴亘才理清了其中的疙疙瘩瘩。

  原来,柳括与冷支真是师兄弟,来自云洲,年轻时二人结伴相游,一路游历到了北洲,最后到了赵国。在赵国时,二人遇上了微服出行的赵真。

  那时的赵真还十分年轻,自小在宫中习武,手段倒也不错。年轻人吗,看多了话本,便想着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一时兴起,便偷偷出了宫。

  两师兄弟与赵真邂逅于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就因为年轻男子在马上“多看了你一眼”的事,两方就打了起来。对方是女子,二人自不能下狠手。打来打去,倒是赵真力竭,方才止了争斗。

  真是不打不相识,二人与赵真干脆就在山上坐而论道。由于不知对方的身份,柳括便邀赵真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三人结伴而行,相处时间长了些,狗血的事情发生了,赵真与柳括竟然看对眼了。彼此都是江湖儿女,自不需要那么扭扭捏捏,便整日里游山玩水,赏景怡情。

  不过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冷支也喜欢上了赵真。后来由于赵真要急着赶回皇宫,三人便恋恋不舍分手,相约了一年后再见的时间。

  与赵真分开后,师兄弟二人却是遇到了磨刀门的人。就这样,柳括就加入了磨刀门,而冷支则是返回了云洲。

  等到了相约的时间,冷支兴冲冲带着一支可养颜固容的异草返回时,却看到了卿卿我我的赵真和柳括。

  一怒之下,冷支将异草干脆自已吃了,掉头便离开了二人。所以如今年岁相差不多的师兄弟二人,外貌才会差这么大。

  柳括也曾四下寻找师弟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半分音讯。后来,赵真向皇上提出下嫁之事,自然是招致了上下的一致反对。堂堂公主,怎可嫁于一个在北洲没有半分背景的外乡人

  不过赵真也是个倔强性子,竟然偷偷跑了出来,可没走出多远便被捉了回去。当时的皇上,也就是赵烨的爹,可没有赵烨这么好的性子,直接将赵真的公主尊号给废了,撵到归元宗反省。

  柳括也曾到归元宗寻过赵真,可因为种种缘故,二人终是没有走到一起。当时门中又有急事需离开,便委托负责赵国一带行走的乙三,帮着照顾一下赵真。

  后来时日长了才知道,原来冷支一直没有离开赵国,找了一处偏僻之地隐居下来,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听完这么曲折的故事,吴亘不由心中喟叹,有情人终难成眷属啊。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想到柳括与赵真的关系,倒是对此人的观感好了许多,起身恭敬的续了一杯茶。

  柳括微微一笑,“吴亘,朱浅画的娘亲能相识朱不展,亦是有我一份功劳。”

  吴亘一愣,“前辈此言何解。”

  “当年神教长老带人造访北洲各国,各国明着不说,其实背地里十分反对,便暗中联络了门中,共同对神教使团进行了劫杀。

  出力最多的是大夏国,赵国亦是派了人。所以此次神教挟大势而来,大夏国表现的颇为主动,不就是怕神教报复吗。”柳括轻描淡写间,就将这桩秘闻吐露了出来。

  吴亘不由暗自腹诽,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无法说谁对谁错。

  歇息两日,吴亘被柳括带着去了百里外的一处湖边。临湖处圈了很大一块地皮,俨然是一处权贵修建的别院。

  等落到了院门口,柳括上前轻轻敲了三下,待停顿片刻后又敲了两下。很快,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

  一个仆人看了二人一眼,“两位请随我来。”但转身带着二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中,竹枝轻轻摇曳,假山上还留着几抹残雪。在竹林中,掩映有一处竹楼茶舍,有一名童子正在屋檐下,从坛中取出积藏的新雪煮水。

  柳括看了看童子,对着吴亘点了点头,四下并无人埋伏,这个童子也就是普通的凡人。

  仆人示意二人稍等,先进了屋中禀报,不一会儿便折身出来,请二人入屋。

  嘎吱嘎吱,踩着竹子铺成的地板,吴亘和柳括走入了屋中。掀开厚厚的布帘,屋中只有一人,太常卿李正禄坐在炉火旁,正有滋有味的喝着茶。

  看到二人,李正禄也不起身,指着面前的位子,“两位请坐,年纪大了就不起身了。没曾想一个半废之人,还能得贵门如此器重,专门点名负责此事。”

  柳括微微一笑,“李太常久在官场,倒是蹉跎了许多,反不如我们这些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看着柳括面容,李正禄亦是有些感慨,“多年未见,柳括兄弟修为又有精进,实在是羡煞我这个皇上的爪牙。早知如此,当年剪除神教事后,就应随你浪迹山水。只可惜,权势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舍不得啊。”

  说着转头看向吴亘,“吴亘哪,没想到你这么折腾,还能安安稳稳站在此处,果然是天赋异禀。想来这次点我名参加会面,也是你的主意吧。”

  吴亘也不回答,冲着柳括一拱手,“前辈,可容我与李太常单独谈一谈。”

  柳括微微一笑,“自无不可。”说着转身向外走去,盘坐于竹林中。

  屋中只剩下二人,吴亘就势坐在李正禄的对面,自顾自给自已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融雪煎香茗,竹炉火初红,倒是好意境。想来太常已经知道为何到此了,如此佳景,正宜杀人。”

  李正禄呵呵一笑,“看来有人向你透漏了不少消息,此次来可是专门取我性命的?”

  吴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宗,轻轻摊开,推到了李正禄面前,“我师娘贾问筠的死,可是太常做的。”

  李正禄捡起一看,却是太常寺的密档,摇头自嘲道:“能得到密档的也就那么几人,看来皇上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却要借你的手为之。

  不错,贾问筠是我逼着自尽的。她是神教中人,当年几国截杀神教之事只有她一人漏网,她不死,各国都不得安生啊。天道承负,因果不虚,没想到如今该是我这个下手的人要死了。”

  说着,李正禄抬起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害了贾问筠的。”

  吴亘把断刀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当日册封我等为贵人的时候,老太常没有露面,此等事情让一个毫无关联的九卿来办,我已是明白了朝廷的意思。后来,章庚送来密档,里面虽然没有点名道姓,却也隐隐指向太常,更加佐证了我的猜想。”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等道理都不知道,我委实是该死。”李正禄费力站起,压的竹子地板咯咯直响,在屋中来回踱步,“当年神教来人,各国俱是有些惊慌,不知如何应对,当今皇上亦是忧心忡忡。

  神教的人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见了答不答应其条件,答应了心有不甘,迟早有一天皇权会被削弱。不答应吧,让神教心生芥蒂,亦是于国不利。

  我当时也气盛些,见神教也不顺眼,便建议将其截杀在赵国之外,这样的话,就避免了困局的出现。

  正好对方路过戍徒地盘,便通过暗线联络了磨刀门和诸国,联手将神教一行人给伏杀于荒原。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让贾问筠给逃了出来,还一路逃到了赵国,与朱不展结识。

  这贾问筠到了赵国,倒也是深居简出,我们遍寻各方,一直未能得其音信。到后来,应是生了孩儿后,其人放松了警惕,才被人所发现。只不过,当时碍于朱不展的身份,不好下手罢了。

  后来,青鱼案一事,正好抓住了机会,便想着结果了贾问筠的性命,以绝后患。等到了府中,却是落入她设下的阵法。等费力脱了出来,四下寻找,终是在后院发现了她。

  此时已是奄奄一息,修为大失,只求放了幼女一命,便肯自尽。我向来钦佩朱不展的为人,自然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没想到,多年后,我亦是被人把刀架在了自已脖子上。”

  吴亘给李正禄的茶杯中续了热茶,手轻轻拍着刀鞘,“太常啊,赵蓉曾同我说过,杀人这种事,递刀的手有罪,刀亦有罪。你说,我惹不起递刀人,断把刀可以吧。这一杯茶,算我敬太常当年不杀浅画之恩。”

  李正禄转头睥视吴亘,微驼的身子慢慢直起,一股威严的气势在屋中蔓延开来,“就凭你一个从土匪窝里爬出来的小子,也想杀我,也敢杀我。想我李正禄混迹官场三十余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皇上杀我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东西。”

  吴亘扶着桌子站起,一股强大的气息散出,屋中陡然风起,炉火摇曳不停,但窗户、门帘却是纹丝不动。

  李正禄看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吴亘,如同看到一只打盹的猛兽缓缓睁开眼睛,心中一个咯噔,这小子的修为竟然到了如此程度,对劲气的控制竟然如此精准。

  “太常,你应该听说过十字坡的事。连赵烨都忌惮于我的实力,把我远远赶出赵国。这么些年养尊处优,恐怕修为都耽搁了吧。杀你不易,但再加上柳括,又当如何。放心,赵烨既然把你派了过来,说明已是当你是个死人,断不会派人来救。”说着重重往前踏了一步。

  感受到对方咄咄逼人的杀意,李正禄感觉自已的肌肤都有些生疼,“你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实力,果然已有了杀我的资本。我承认,皇上这次为了与神教媾和,已是准备弃了我。但我堂堂九卿,宁自尽,也不愿死于竖子之手。来,不管你藏了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我接着就是。”

  正在此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却是童子进来添水。吴亘与赵正禄对视一眼,将各自气势一收,又重新回到桌前,方让童子进来。

  等童子离去,李正禄怔怔看着眼前的茶,忽然喟叹道:“你不愿伤一个倒茶童子,倒也是有些仁心。

  罢了,既然皇上下了决心,死在狱中也是死,死在你手上也是死,反而还能落个优容,庇下子孙。就当偿贾问筠的命了,动手吧。”说着闭目露出脖颈。

  等了半天,却未见吴亘动手,睁眼冷冷道:“何意,难不成还要羞辱我一番。”

  吴亘端起李正禄的茶杯,“请太常饮茶。”

  李正禄接过一饮而尽,心中狐疑吴亘到底何意。

  “太常的命我忽然不想取了,只请帮我做些事。”吴亘将刀拿下桌子,平静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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