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_穿越之民国草台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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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她忽然崩溃到哭出声来,倒把姚细桃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怎么了?不是都很清醒地认识到现实了么?怎样残酷的现实又把你教育了?”

  骆守宜抬头看着她,悲从中来,哭着说:“阿狸,我可以相信你的吧?我真的只能相信你了对吧?”

  “别!千万别!”姚细桃警醒地道,“你有什么大秘密,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骆守宜压根不管她,自顾自地哭着说:“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我运气好,起码上面有爹,后妈也不是那种狠毒的,姨娘一个念佛,一个就跟我处得好像姐妹一样,结果呢?骆守伟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原来我的想法都是错的!都是错的!爹也好,后妈也好,全都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转眼之间我什么都没剩下!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她发泄地低喊了一阵,又忽然抬起脸来,满脸泪痕地问:“是这个世界特别残酷,还是只对女性而言?”

  姚细桃不做声,起身抽了条自己的毛巾,在水里浸湿了又拧干递给她:“天灾**,不可抗力,你叫我说什么呢?安慰你的话多少也可以说,但首先还是要你自己先想清楚,今天要怎么伤心都好,毕竟是中秋节你看着心里难受,你哭一哭,闹一闹,明天太阳升起我们还要继续活下去,不是么?”

  骆守宜拿着毛巾,胡乱把脸抹了抹,哽咽着说:“中秋节,真好啊……我爹出事那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真是吉利的日子……一个月的时间,世界就完全改变了。”

  姚细桃叹口气:“令尊我只见过一面,也知道是真心疼你,仁厚的长辈,对于他的意外……”

  “压根就不是意外!”骆守宜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却透出一股冰冷的残酷,“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一切都是计划!我爹没有死,是借这个机会假死,去给汪精卫效力了!骆守伟是同谋!什么绑匪,什么假肉票,都是他干的!”

  姚细桃吓了一跳,站起来警觉地往窗外看了好几眼,确定不会有人在偷听,才凑过来,紧张地问:“有证据?”

  “他们一开始就决定要找人分担骆守伟的嫌疑,所以先打了个电话来试探,知道我在家,才肯上门投递勒索信,一下就投到了我手里,然后我坚持要听爹的声音,正中他们下怀,想来他们也是布置好的,提前录了一段音频,到时候在电话里放给我听……难怪我总觉得话筒里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还带着一股咝咝啦啦的电流声……我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忘本了,那明明就是话筒耳麦之间的杂音!”骆守宜咬牙切齿地道,“然后他撇开我,找了那个傻瓜大哥当旁证,演出了那么一场戏……我爹肯定早在七月十五之后就走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武汉了!”

  她越说越激动,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床板上:“然后就是家里人各自离开,我不知道后妈和姨娘们知道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如果不知道的话,以后等风平浪静了,再找人去暗地接她们也不费多大的事儿,如果知道……那后妈回了扬州,姨娘去了天津,都是计划好的躲避风头……好吧……她们都知道吧……就瞒着我一个人,跟个傻瓜一样……”

  姚细桃把茶杯递给她:“先喝口水冷静一下,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什么绑架案是假的,有别的证据么?一段音频又怎样了,难道不可能是他们……撕票什么的……”

  骆守宜咕噜噜喝光杯子里的茶,盯着地面过了半天,才低声道:“别的证据……有!”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回忆道:“那还是骆守伟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巧克力的事儿?我去他房间里寻找证据,当时只是想揭穿他不过是个浪费家里钱的留学垃圾,没想到可能是惊动了他,所以很快他就找爹摊牌了……”

  骆守宜深深吸一口气,回忆道:“那天我为了躲在门口盯梢的陆小鱼,特地请熊姨娘换了我的衣服坐汽车出去,结果他们以为我出门了,这半边楼只剩下他们俩,就在隔壁书房里……我全听见了……我二哥说,他从南边来,现在南方政府的革命势头如火如荼,迟早会席卷全中国,北洋政府倒行逆施,张作霖军人干政,日本人虎视眈眈,留在北京是没有好结果的,希望我爹能为南方国民政府效力,我爹被他说动了,也说跟老朋友们都谈过,一部分看好奉系,一部分觉得不妥,连邵老师都给了他一样的意见……所以我爹说要考虑考虑!”

  她颤抖着嘴唇,缓缓地对姚细桃道:“剩下的只是安排怎么走而已……骆守伟说……包在他身上……现在你知道了,我爹终于考虑清楚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姚细桃被这个大j□j震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吃力地道:“不是豪门争产案么?不是大宅门嫡庶恩怨么?你这么一下子跳到谍战剧的画风我适应不了啊!”

  “那我呢?我就适应得了吗?!”骆守宜暴躁地说,“骆守伟隐藏得那么深,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后面我一直关注着他,基本可以肯定他别有目的……但是爹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就想,也许爹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这么折腾,愿意过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终究还是如了骆守伟的愿,他丢下我,自己走啦……”

  她硬挤出一个笑:“老姚,你想想,那是我爹啊!他去辅助汪精卫了!我怎么办?将来在战犯名单上看到他名字吗?”

  姚细桃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确定……你二哥是汪精卫的人?”

  “当然了!”骆守宜拎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之后,斩钉截铁地说,“武汉是南方,三大火炉,六月底的时候已经很热了,巧克力会油脂分离是正常的,他到北京之后,随即七月份就是汪精卫和蒋介石分崩离析,开始闹不和,他北上一定就是奉了汪精卫的指使,第一先策反我爹献上投名状,然后留在北京做秘密的情报工作,什么日领馆啊,那都是牛刀小试……先不管这些,你们理科生不学历史不明白的,蒋介石有上海银行团做后盾,汪精卫现在肯定需要组建一个财政班子与之对抗,不然怎么应付内战?我爹好歹做过财政次长,那就是其中一个人选!而且时机也抓得正好,八月份……正是武汉政府和南京政府和谈的时候!八月中桂系发力,逼得蒋介石下野了!下面就是宁汉合流!武汉政府南迁,汪精卫要在南京合并改组政府,我爹这会子过去,才是弃暗投明呢!一定能得重用!也不枉他抛妻弃子一回!”

  她说得口干舌燥,又倒了一杯茶,然后冷笑道:“都是我那好二哥的手笔,他不做间谍还真可惜了,第一件功劳就拿自己亲爹抵数,要是早让我知道……”她忽然泄了气,“早让我知道又怎样,我跟我爹说,汪精卫以后会当汉奸,他一定以为我疯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看姚细桃一言不发,不觉惴惴不安地推了推她:“老姚……我还没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比我还难过?”

  “不对!”姚细桃霍然站起,斩钉截铁地说,“你的方向错了!这事儿不对!”

  骆守宜眨巴着眼睛,期期艾艾地问:“有……有哪里不对?我可是亲耳听到他说,他是南方政府的人……”

  姚细桃冷静地说:“南方?什么算是南方?广州还是南方呢!你听到的话其实可以也可以这样理解:南京也是南方,也是三大火炉,六月份的时候巧克力也会油脂分离……你二哥是常凯申派来的!他没有去留学是因为去广州上黄埔军校了!”

  这下轮到骆守宜目瞪口呆:“不……不大可能吧……”

  “你听我分析。”姚细桃疾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理清思绪道,“首先,北洋政府南京政府武汉政府现在并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起码他们还合起伙来**呢,所以你爹要是仅仅想投奔汪精卫的话,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一张火车票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现在军阀混战,老子帮这边,儿子帮那边的事多得不可胜数,难道你爹真正大光明去了武汉,张作霖还能把你们一家抓起来杀头不成?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别的理由,让你爹做出假死这么大的牺牲……这个理由就是他们要骗过一帮人……来保护你二哥和你爹的身份不暴露……换句话说,你二哥也许表面上是汪精卫的人,实际是帮着常凯申,绑架案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你爹不会正式地出现在政府内阁里,而是要隐瞒身份,去做一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黑暗差使……”

  “可是……我爹都五十几了……”骆守宜不敢置信地问,“他还能当特工?”

  “不一定是当特工!”骆守宜沉思着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爹当年,在武昌起义的时候,就负责过募集资金……他是押送资金去武昌,才认识陆旅座的,所以这种筹钱的活儿,你爹从来都是行家……这就说得通了!他是投奔了常凯申!”

  “别逗了,我不是没学过历史,民国四大家族,蒋宋孔陈,宋家和孔家才是常凯申的钱袋子呢!这里面有我爹什么事儿!”

  姚细桃不回答,过去在书桌上翻了一阵子,拿出一叠旧报纸,一一摊开,头也不抬地说:“你单知道上海银行团是蒋介石的坚实后盾,但你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蒋宋联姻!现在还是1927年夏天……时候还没到,他又不是穿越的不知道历史,所以常凯申现在还是需要一个财政上的熟手在浙沪一带替他暗地里奔走,以期东山再起。”

  她啪地一声把一张旧报纸拍在骆守宜面前,胜利地用头条新闻做了最后的注解:“八月十二号,你爹被‘绑架’,八月十三号,蒋介石通电全国下野……你二哥效忠的不是春风得意的汪主席,而是陷入困境的蒋校长!”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骆守宜失神的脸,忽然又有点心虚:“抱歉啊……我是不是说得太直白武断了?”

  “不,没有……”骆守宜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对吧?但有一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爹从头到尾都知道……”

  姚细桃叹了口气:“怎么又兜回老问题上来了,你也争气点,说到底你和他也只有半年的父女情分,何至于就难受成这样?将来我要是也这么摆你一道,你不更受不了?”

  骆守宜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后妈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番话,她说,我爹这么疼我,是因为我是母亲唯一的骨血,而我母亲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我爹年轻时候闹着出去革命,家里为了羁绊他,早早娶了妻放了妾,我爹还是想跑路,是我母亲把嫁妆变卖筹了钱支持他离家出走闹革命,我爹常年在外面,偶尔才回家一次,结果大姨娘有了儿子,二姨娘有了儿子……家里公婆天天挑剔她,说她不贤惠不能劝谏男人在家好好呆着守业还不能生养……一直到武昌起义的时候,我才出生,出生不到一年,母亲就去世了,所以我爹额外疼我,并不是我多乖巧懂事,多讨人喜欢,纯粹是因为他心底里,对我母亲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歉疚……”

  她死死地握住毛巾,苦涩地说:“可是心存歉疚又怎样呢?现在又有一个闹革命的机会,他一把年纪照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细桃无言地抱住她的头,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么?”

  骆守宜想笑,可是笑声却变成了嚎啕大哭:“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阿狸,我只剩下你这个朋友了……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摆我一道……呜呜……那样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只剩下恶意了……”

  她紧紧地抱住姚细桃的腰,痛哭出声,肩膀抽动着不能自已。

  姚细桃吐出一口气,继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感受到骆守宜的泪水一点点地浸湿衣服,粘在皮肤上很快变得冰凉濡湿……抬头望去,窗外一轮明月皎洁如霜,清辉泄地,美得不可方物,正是中秋月圆,万家团聚的时光。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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